曼妮提醒魯山:“王乘風狡猾奸詐,你要小心。”


    魯山點頭,據他觀察,王乘風陰冷狠毒,但他極為圓滑,是隻狡猾的狐狸,看似粗魯直白,其實善於處理人際關係,明哲保身,看問題很透徹,處理也很得當,典型的的小人,奸詐、貪婪。


    年輕的魯山狠狠的捶一下桌麵:“真想一槍崩了姓王的。”


    幾人勸慰魯山,成功進入特高課不易,千萬別衝動,一個王乘風不算個事兒,總會有機會的。


    魯山咬牙切齒的應了,忍,忍字心頭一把刀。


    雅子心不在焉回到家,雙重的壓力讓雅子倍感疲憊和絕望。


    輕寒回到家,就看見雅子陰鬱寂寞的背影,輕寒微微皺起眉頭,思索片刻,抬腳進門。


    雅子背對著門坐在椅子上,輕寒彎腰抱住雅子,唇輕柔的滑過雅子的耳垂。


    柔聲低語:“我有理由,你信我。”


    雅子沒有回頭,安靜沉默。


    輕寒歎口氣:“雅子,你的輕寒哥哥從未變過,王處長與我水火不容,我們之間遲早是你死我活的對決,媗娘可以成為他的刀,也可是我的劍。昨晚,什麽都沒發生,為夫會自證清白。”


    雅子低垂的眼眸抬起,靠進輕寒的懷裏,哀傷而沉默。


    輕寒感覺到雅子不同以往的異常,低聲道:“雅子,發生了什麽?”


    雅子瞬間淚目,憂傷的情緒包裹著全身。


    “輕寒哥哥,我很絕望。”


    輕寒雙臂用勁摟緊雅子:“告訴我,我該怎麽做?”


    雅子搖搖頭:“什麽也做不了,我找不到媽媽了,他們把媽媽送到了軍營。”


    輕寒訝然,隨即沉默。隻能更緊的抱住雅子,用自己的身體溫暖雅子冰涼的心。


    有關媗娘的事,王處長考慮後還是去了趟特高課機關,如實上報給了雲子小姐。


    王處長振振有詞:“中國有句話是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耿輕寒心思深沉,憑我多年的經驗和直覺,耿輕寒絕不簡單,所以,我從來不會小看任何對手,那樣會使我們栽跟頭的。”


    雲子點頭表示認同:“王處長說的對,如果耿輕寒真要有什麽,那是很可怕的。但截止目前,王處長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兩種可能,一是耿輕寒沒有問題,二是隱藏太深,顯然,第二種情況是我們不願看到的。”


    “我會加強對耿輕寒的監視,還有一句話,我覺得有必要提醒雲子小姐。”


    雲子示意王處長繼續。


    王處長斟酌後說:“雅子小姐作為耿輕寒的妻子,她會不會被耿輕寒影響……”


    王處長的言下之意,雲子明白,雲子語氣堅定:“不,絕無可能。”


    “是嗎?雲子小姐確定?據我所知,雅子小姐也是帝國精心培養的特工,漂亮的女人不可怕,有頭腦的漂亮女人才可怕,有頭腦的漂亮女人沉溺於愛情更可怕。”


    “不,雅子絕不會。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親手裁決。”


    王處長無奈道:“但願如此吧。”


    雲子思索片刻後:“我會注意的,帝國的利益至上,誰都不能做出背叛天皇陛下的事情,我的親妹妹也不行。”


    王處長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話鋒一轉:“雲子小姐,卑職以為耿曼妮身份可疑,此次盛委員中毒身亡事件,與耿曼妮脫不了幹係。”


    雲子陰冷的目光看著王處長,冷聲道:“耿曼妮的確可疑,可是王處長有證據嗎?”


    王處長無奈的搖搖頭,雲子小姐了然一笑:“我相信王處長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


    警察局長和洛克出了特高課的門,坐在車上,警察局長淡淡的說:“老洛知道誰是凶手?”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不會是耿輕寒的表妹。”


    “你剛剛好像不是這麽說的?”


    “若是沒了耿輕寒的表妹和耿曼妮,上哪兒再去找出一個嫌疑犯?”


    警察局長笑了,看著洛克似乎很是欣賞,但笑意不達眼底,怎麽看都是皮笑肉不笑,假的要命的那種。


    洛克看著局長的笑,心中警鈴大作,這隻狐狸似乎覺察到了什麽?


    洛克移開目光,看著車窗外,隨意看著街上不斷後退的風景,沒有再說話。


    盛委員中毒身亡事件半個月過去了,特高課和警察局都沒有進展,玉玲依舊過著相夫教子的日子,曼妮難得的足不出戶,成天窩在家裏。


    4月中旬,輕寒和石頭中午出了司令部的公署,打算隨便吃碗麵,結果就碰到了喬家的姑娘。


    喬姑娘穿著洗的發白的素色旗袍,臉色蒼白憔悴,身體瘦弱單薄。


    喬姑娘直接走到輕寒麵前,輕聲道:“耿大少爺,我想跟您談談。”


    輕寒抬眸看一眼喬姑娘,點點頭。


    接下來喬姑娘的話,才讓輕寒知道了喬家的事兒。


    年前,不散也不知抽的哪門子的瘋,提溜著禮上了喬家的門,直言要跟喬姑娘繼續過日子。喬家當即把不散攆了出去,不散不甘心,在喬家門口跳著腳的罵,罵累了才離開。


    之後,耿不散又去了兩回,喬家人自然不會答應,耿不散放了狠話走了。


    過了幾日,日本人上門,二話不說抓走了喬老爺。


    最終喬家散盡家財才把喬老爺撈出來。


    那時,喬家就知道這是耿不散故意使壞,可喬家沒辦法,日本人要喬家的錢,耿不散要喬家的命。


    喬姑娘也是下了功夫,好不容易才在今兒堵著耿家大少爺。


    喬姑娘求輕寒:“大哥,我隻求您讓我們一家三口離開北平。我爹不行了,他想回鄉下老家。”


    耿輕寒皺起眉頭:“喬老爺病了?”


    喬姑娘淚眼汪汪,苦澀的說:“我爹怕是熬不過這個春天。”


    喬姑娘欲言又止,最終低垂眼眸。


    輕寒就明白了:“耿不散不讓你們走?”


    喬姑娘低垂著頭點了點:“他讓人看著我們,我們出不了城。”


    輕寒抬腳說:“走,去瞧瞧喬老爺。”


    喬姑娘麵上一喜,跟著輕寒上車。


    輕寒給石頭說了地址,喬姑娘忙說:“我們搬家了。”


    喬家如今住在城南的一座小院子裏,周圍環境嘈雜,小院破敗。


    喬姑娘看著輕寒皺起的眉頭,低聲解釋:“我們隻能租起這院子了。”


    三人進門,喬姑娘高聲叫:“娘,耿大少爺來了。”


    門簾一掀,出來的老婦人讓輕寒驚了。


    頭發花白,穿著洗的發白且有不少補丁的衣服。


    喬夫人似乎眼神也不大好,眯著眼瞧了一會兒,才笑著說:“耿大少爺來了,您快請進,這兒有些寒酸,您別介意。”


    喬老爺不太精神,躺在床上,一副病態,麵色寡白,有些浮腫。


    輕寒輕聲叫:“喬老爺。”


    喬老爺睜開眼睛,微微一笑,低聲說:“雲卿,別浪費錢了,爹的身子爹知道,留著那錢,你和你娘還能吃頓飽飯。”


    喬姑娘抹著眼淚說:“爹,是耿大少爺,耿大少爺來瞧您了。”


    喬老爺摸索著,輕寒趕緊握住喬老爺的手,喬老爺的手也腫的厲害:“喬老爺,對不起!”


    喬老爺緊緊抓住輕寒的手,顫聲道:“不怪您。耿大少爺,我是不行了,求您幫幫雲卿,她還年輕,您給她一條活路,求你……”


    喬老爺大口喘著氣,輕寒說:“先去醫院。”


    “不,我不去……”


    輕寒伸手抱起喬老爺:“您自個兒的姑娘,自個兒照顧。”


    輕寒抱著喬老爺往外走,石頭立馬小跑著出門。


    輕寒抱著喬老爺出了門,喬夫人和喬姑娘才反應過來,急忙追出來。


    喬夫人淚流滿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喬姑娘顧不上哭,驚喜的跑過來說:“娘,您在家,我跟著去。”


    喬老爺心中不安,掙紮著不去。喬姑娘輕聲說:“爹,去醫院瞧瞧吧。”


    喬老爺聞言淡淡的笑了,低聲說:“好,耿大少爺,我知道你是個好的,去去也好,盡人事,聽天命,不管結果如何,你都對得起良心了。”


    喬老爺說完,喘的厲害,嘴唇青紫。


    輕寒心中一顫,輕聲說:“喬老爺,您會好的。”


    喬老爺閉上眼睛,似乎睡著了。


    輕寒抱著喬老爺上車,清晰的看到,兩行清淚順著喬老爺蒼白浮腫的臉頰緩緩流下。


    中日友好醫院,小野院長親自給喬老爺檢查,最後小野院長告訴輕寒,喬老爺的心髒出了問題,現在還有一線生機。


    輕寒讓石頭交了住院費,又特意懇請小野院長多加照顧。這才跟喬姑娘說:“喬老爺暫時性命無憂,小野院長會盡力救治,若有事,隨時找我,這是我的電話。住院費已經交過了,之後,我會讓石頭給喬夫人送點錢,你和喬夫人照顧好自己。”


    喬姑娘隻是感激涕零的點頭,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輕寒把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放在床頭櫃上,又看看喬老爺。


    喬老爺吸著氧氣,打著吊針,這會兒臉色好多了。


    喬老爺沒有睜眼,喬老爺心思複雜,他不知該如何麵對耿家大少爺。


    輕寒低聲告辭:“喬老爺,好好養病,改日無覓再來看望喬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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