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處長看到陰魂不散的耿輕寒,臉色黑的滴水,陰沉沉的像要吃人。


    雲子小姐隻當沒看著,中國人內訌雲子小姐自然喜聞樂見。


    輕寒無視王處長,徑自跟雲子小姐上了一輛車。


    車上雲子小姐問:“輕寒哥哥難道不好奇我們去做什麽?”


    輕寒笑了:“雲子許久不叫我輕寒哥哥了?”


    雲子似是無奈的拍拍輕寒的手背,順便說了今天出城要去辦的事情。


    雲子說完特意用眼角盯著輕寒,輕寒一臉輕鬆,似是根本沒仔細聽,瞧著外麵的風景,興致勃勃的說:“我記得西城外有一片梨樹,再過些日子,梨花開了,非常美,不比東京的櫻花差。”


    雲子低垂眼眸:“我們要去的是南郊。”


    “哦,南郊。”


    輕寒沉思片刻:“南郊?南麵好像沒什麽。”


    隨即,輕寒又興致勃勃的說:“等梨花開了,我帶你賞花,雲子一定會喜歡的。”


    雲子依然用猶疑的目光看一眼輕寒:“輕寒哥哥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麽嗎?”


    輕寒看著雲子,歎口氣:“好奇害死貓。”


    車距離北平市越來越遠,路況越來越不好,車越來越顛簸。


    東倒西歪一陣後,車隊突然停下,雲子皺著眉頭想要下車,輕寒一把拉住雲子,對司機說:“去看看怎麽回事?”


    司機回來說:“前麵的路被石頭和大樹擋住了,正在清理。”


    雲子心裏不安起來,皺起眉頭,放在膝頭的手緊緊握住。


    輕寒輕柔的拍拍雲子的手:“稍安勿躁。”


    雲子幽深的目光複雜多變,盯著輕寒,最終緩緩開口:“昨夜並未有雷雨,這是有人故意破壞。”


    輕寒安撫道:“相信王處長已經做了萬全的安排,雲子隻要負責照顧好自己就可以。”


    輕寒的溫柔雲子可以感受到,但眼下雲子卻沒有心思,心頭的不安愈盛。


    好在沒多長時間,車隊就開始依次前行。


    這荒地作為交換地點是不錯,但壓根就無路可言,鹽堿地尚可行車,關鍵是沙地居多,車隻能在稍顯硬實的地麵行走。


    一路顛簸,終於趕在約好的時間到達目的地。


    開道的摩托車一字排開,壓陣的摩托車按陣型停在大卡車後,王處長的車停在輕寒所坐的車旁。


    輕寒透過車窗往外看,然後對雲子說:“讓他們開始。”


    雲子嚴厲的說:“我必須親眼見證。”


    輕寒皺著眉頭:“我總感覺不對勁兒,盡量不要下車,很危險。”


    雲子嗤笑一聲:“輕寒哥哥可以待在車上。”


    輕寒無奈道:“我隻是擔心雲子而已,既如此,下車吧。”


    兩人下車走到開道的摩托車後,向對麵看去。


    對麵一共三輛車,兩輛小車,一輛卡車,卡車上士兵押著日方被俘人員。


    雙方相聚五十米,如果交換人質,雙方需押著人質向對麵步行。


    雲子命令喊話,對方隨即回應。


    雙方的人質被從卡車上放下,彼此盯著對方慢慢向中心地帶靠近。


    就在此時,看似枯草的草皮突然一掀而起,與此同時槍聲密集。


    對麵的小山坡後也衝出一隊人馬,向著這邊瘋狂射擊。


    雲子反應相當迅速,立馬以車做掩體回擊。


    輕寒那把新得的槍也派上用場,輕寒與雲子同在一側,雲子在車頭,輕寒在車位,兩人朝不同的方向射擊。


    雙方交火激烈,現場一片混亂。


    雲子還擊的同時,叫押著人質的士兵迅速後退。對麵也做出同樣的策略,交換雙方都在火力的壓製下後退。


    關鍵是士兵要後退,被交換的人質不樂意啊,這明顯是有人來救場啊。有人瞄準雲子,有人瞄準開火雙方的士兵,自然也有人瞄準押解人質的士兵。


    有兵倒下,就有人質彎腰躲避子彈,然後往火力後方跑,跑的方向自然是小山坡後。


    雲子很快發現,立馬命令:“殺了他們。”


    雲子自己探出身子想阻止逃跑的人質,無奈火力太猛。


    這會兒雲子壓根沒注意到,這邊隻打押解人質的士兵,對麵卻是連押解士兵帶人質一起打。倒下的不止是押解士兵,還有日方被俘人員。


    針對雲子的火力格外猛烈,一時雲子無暇顧及其他。


    十來分鍾後,雙方火力優劣明顯有了差距。


    特高課和北平情報站火力優勢明顯,對方已處劣勢,已經是邊打邊退。


    一聲“撤”,撤退的人員竟然從不同方向撤退。


    這時雲子才發現,這根本就兩撥人。


    追擊是不可能的,隻能清理現場。


    讓雲子暴怒崩潰的不是交換人質失敗,而是日方想要交換回來的人員都死在了槍下,特高課這邊竟然跑了四名在押人員。


    這場麵怎麽看怎麽有問題。


    雲子此刻有些懷疑北平情報站交換人質的誠意,雲子舉槍指著對方:“你們故意的!”


    王處長更是崩潰,直接上前扯住錢麗的頭發,甩手一個大嘴巴子:“臭婊子,耍我。”


    錢麗也不客氣,拿槍直接指著王處長的腦袋:“動動腦子。”


    王處長驚了一下,訕訕鬆手。


    錢麗整理一下頭發,觀察一下四周。


    “這地方是你挑的,還是日本人挑的?”


    “有區別嗎?”


    錢麗看傻子一般看著王處長:“剛才有一波人是經過訓練的殺手。”


    這一提醒,王處長才開始仔細回憶剛才的火拚,一邊思索一邊舉目尋找耿輕寒。


    耿輕寒這會兒站在車旁,冷眼看著現場的人和事。


    王處長看過來時,輕寒麵無表情,直接上車,連個眼神都沒給王處長。


    羽铩而歸的雲子氣勢洶洶走進武田太郎的辦公室,一同前來的還有輕寒和王處長。


    一進辦公室,雲子就甩手給王處長幾個大嘴巴子。


    武田太郎不用問就知道出事了,臉色陰沉冰冷。


    在得知事情的結果後,武田太郎的眼神能殺人。


    日方想要解救的人員全都死了,對方的人質跑了四個,加上傷亡的日本士兵,這一戰,日方全敗。


    這回是吃了大虧。


    武田太郎騰的一下起身,繞過桌子,走到王處長麵前,抬手又是幾個大嘴巴子。


    王處長那張臉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牙齒都吐了兩顆出來。


    王處長一抹嘴角的血沫子,慌張的開口:“將軍,這是有人故意搞破壞,是共黨,對,是共黨。”


    “共黨,很好,請王處長告訴我,共黨是如何知道的。”


    王處長無語,隻能大著膽子分析,今天遭遇的伏擊應該是兩部分的人,他們不屬於一個團體。


    其中一部分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職業殺手,他們善於隱藏,目標明確,射擊方向集中。


    另一部分顯然不夠專業,隱藏手法粗糙,武器裝備不夠精良,射擊目標多是北平情報站羈押的日方人員。


    兩部分伏擊者均是黑布蒙麵,逃逸速度極快,逃逸路線熟悉。


    綜上所述,這是一次有計劃有預謀的伏擊。


    既然是有計劃有預謀,那就是提前得知消息,做了萬全的準備。


    問題是這計劃是王處長跟雲子一手策劃的,連王處長的親信曹奉儀都是一知半解,押解人質的士兵是臨時調動的,都是武田太郎臨時司令部所屬的日本憲兵,要進行交換的人員,也是今早才去牢房裏現提出來的。


    問題出在哪裏?


    王處長直覺眼前的耿輕寒就有嫌疑。


    王處長抬眼盯著輕寒,冷聲問:“耿大翻譯今兒怎麽想起來跟我們一起出城?”


    輕寒冷笑一聲:“早知道如此,我巴不得不去,太郎,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慢。”


    這次是雲子叫住了輕寒。


    輕寒無奈停下腳步,雲子走到輕寒門前,抬頭用陰冷冰涼的目光盯著輕寒。


    一字一句的說:“為什麽兩次勸我不要下車。”


    輕寒無語的看著雲子,最終苦笑一下。


    “好,我給你一個解釋。第一次,是我的直覺,人的本能而已,如你所言,昨天天氣很好,沒有雷雨暴風,路麵上出現的障礙物顯而易見是人為的,我認為,那裏亦是最好的伏擊點,所以不讓雲子涉險。第二次,因為前有無故出現的路障,所以總覺得事情可能會出現意外。我以為,保障雲子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所以,我錯了,因為勸慰雲子不要輕易下車,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而讓雲子懷疑,是我錯了,以後不會了。”


    輕寒語氣失意灰敗,臉色陰沉,目光冰涼。


    回頭看著武田太郎,淡淡的開口:“現在我可以走了嗎?如果需要,我願意接受調查。”


    說完,輕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三人神色各異,複雜的盯著輕寒的背影。


    冷靜下來的雲子似乎想張嘴解釋,但輕寒已經離去,腳步堅定。


    武田太郎目光冷冷掠過王處長:“看來我們過高估計王處長的能力了。那個錢麗,不可信任。”


    王處長沒敢吭聲,錢麗是否可以信任,還需確認。


    王處長覺得錢麗沒有道理這麽做。


    有一點錢麗說的沒錯,仔細回顧現場,那些專業的殺手是衝著雲子小姐來的,而另一支隊伍明顯就是為了破壞這次的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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