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原本溫潤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冷的說:“是,我就是在給他們一個承諾,讓他們想做什麽就放開手腳去做。”


    “可是哥哥需要趙會長。”


    “沒了趙會長,還有張會長,李會長,王會長。”


    “您恨趙會長?”


    “雅子覺得呢?”


    “那件事也許跟趙會長沒有關係?”


    “你信嗎?”


    雅子看著輕寒,神色莫測。


    輕寒深若寒潭的雙目直視雅子,沒有躲閃,沒有猶豫,沒有膽怯,沒有溫度。


    雅子突然覺得很冷,垂下眼眸,低聲說:“輕寒哥哥說的對,也許趙家大公子比他父親更有用。”


    輕寒俊逸的五官綻放出一絲令人迷惑的笑容,柔聲說:“今日雅子見過趙大公子了,想必心裏已經有了對比。”


    雅子看著輕寒仿佛雕刻般完美的五官,深邃的目光,挺直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薄唇,俊逸硬朗。耳邊是低沉磁性宛若大提琴般的嗓音,思春的女人瞬間沉溺其中。


    雅子杏眼一閃,柔聲說:“我相信輕寒哥哥。”


    輕寒星目微閃,溫潤如玉。


    翌日一早,趙大公子早早就等在耿家門口。


    輕寒輕傷未愈,吊著胳膊,不能開車,隻能跟雅子一起出門。


    一出門就看見趙大公子,寒風中年輕人也有些瑟縮。


    輕寒忙招呼:“趙大公子早,天冷,要不先進去暖和暖和?”


    “耿先生早!雅子小姐早!我也是剛來一會兒,沒多冷。”


    “年輕人,不錯,那就走吧。”


    雅子高冷的對著趙大公子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趙大公子年輕,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好在,很快就調整過來,依舊一臉笑容,殷勤的替輕寒打開車門。


    雅子先送兩人去武田太郎的官署,然後自己開車去不遠處的憲兵隊。


    官署門口,兩人一邊往裏走,輕寒一邊低聲提點趙大公子。


    “這是司令官閣下的官署,守衛都是經過專門訓練的,進進出出盤查嚴格,需要辦理出入證。等下午,我跟太郎打個招呼,給你也辦一張。這裏不比家裏,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個字也別多說,明白?”


    “明白,耿先生放心,晚輩明白。”


    輕寒滿意的點點頭。


    其實,當初答應趙夫人,是為了計劃的順利進行。對於趙大公子聰明與否,輕寒根本沒放在心上。如今看來,趙大公子倒不是個蠢的,是個通透的。


    輕寒一邊走一邊給趙大公子介紹,兩人先去了輕寒的辦公室。稍微熟悉一下,然後輕寒領著趙大公子進了武田太郎的辦公室。


    武田太郎抬眼看著兩人走進來,眉頭微微一皺。


    輕寒微笑著說:“太郎,今日我給你帶來一位新朋友。這位年輕人對帝國的文化非常感興趣,特意請我教授帝國語言。對武田家族更是敬仰,想要一睹太郎風采。所以,我今日帶他過來以滿足一下年輕人向上的好學之心。太郎不會介意吧?”


    “當然,年輕人很不錯,看到如此好學的年輕人,我很欣慰。很高興認識你,年輕人。”


    趙大公子馬上恭謙的行禮。


    “司令官閣下好!很榮幸見到您,這個機會是我盼望已久的。”


    “哈哈哈……”


    武田太郎的笑聲爽朗開心。


    “年輕人,很不錯。無覓,你總是帶給我驚喜。”


    輕寒微微一笑:“看到他,我就想起多年前的我,也是這般意氣風發。”


    “年輕人,你叫什麽?哪裏人?”


    “司令官閣下,我就是土生土長的奉天人,叫趙長根。”


    “好好跟著耿先生學習,以後一定會大有作為。”


    “謝謝司令官閣下。”


    兩人之間的交流全靠輕寒翻譯,但語言障礙並未影響到兩人之間愉快輕鬆的氣氛。


    輕寒又介紹山下給趙大公子。


    山下麵無表情的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輕寒側目對趙大公子說:“去我的辦公室裏熟悉熟悉工作環境。”


    趙大公子行禮離開。


    武田太郎臉色突變,冷聲質問:“他是誰?無覓為什麽帶他來官署。”


    輕寒嘴角揚起奇怪的笑容,口氣戲謔。


    “太郎沒認出來嗎?他是趙會長的大公子。”


    “趙大海。”


    輕寒揚眉一笑:“是,趙大海趙會長。”


    武田太郎陰沉懷疑的目光盯著輕寒,冷聲問:“為什麽?”


    輕寒故作無奈的一攤雙手說:“趙夫人求的。”


    “不可能,趙夫人怎麽可能求你做這件事。”


    輕寒笑了,無奈的搖著頭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永遠無法猜出女人的想法。我跟太郎想法一致,但誰能想到,趙夫人還真就求我了。在帝國大酒店擺了席,特意請我賞光。作為一名有教養的紳士,我是不會拒絕女人的。所以,就有了今天這一幕。”


    武田太郎臉色幾變,眼神陰沉狠厲。


    “無覓,趙會長是奉天維持會的會長,奉天需要他。”


    輕寒淡淡一笑說:“我隻是教授趙大公子日語,這跟趙會長的工作沒有關係吧?”


    “顯而易見,無覓是想讓趙大公子代替他的父親。”


    “這有何不可?畢竟這世上沒有人是不可替代的,一個人重不重要,單看他的能力是否無人可以取代。如果有人比你更有能力,那麽被人替換是遲早的事。”


    “無覓怎麽就能確定趙大公子比他父親更有能力?”


    “因為趙大公子身後站著趙夫人。趙夫人的能力我是有所耳聞的,那是一位巾幗不讓須眉的鐵腕女人。趙會長的成功脫不開趙夫人的幫扶。如果趙夫人這助力變成趙大公子身後堅強的後盾,趙大公子想不能幹都不可能。”


    “無覓,你對趙會長成見太深。”


    輕寒臉色陰沉,冷冷的說:“想讓我心無芥蒂可能嗎?難道我不應該手刃趙會長,替我那遭受了無妄之災的妻報仇嗎?如今我卻以德報怨,肯教授他的兒子,讓他的兒子成為比他更為出色的人才,難道趙會長不應該感激我嗎?”


    “我聽說過以德報怨的下一句話,那就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無覓認為呢?”


    “如果我告訴太郎,根本不用我動手,趙會長就會把自己作死,太郎信嗎?”


    “無覓,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我怕髒了自己的手。”


    輕寒冷冷看著武田太郎,絲毫不懼武田太郎的狠厲和陰冷。


    “無覓知道有人想對趙會長不利?”


    “不知道。”


    “無覓,你知道趙會長為奉天治安所做的貢獻,我需要他。”


    “沒了趙會長,還有張會長,李會長,王會長,江山代有才人出。奉天不是隻有一個趙大海。我看,這趙大公子就很聰明,假以時日,一定比他老子更出色。”


    武田太郎盯著輕寒,輕寒無畏的迎上,目光幽深。


    許久,武田太郎淡淡的說:“無覓,你是我的朋友。”


    “正因為如此,我才願意悉心教導趙大公子,希望他能在最短的時間裏為太郎效力。”


    “無覓,我希望你跟趙會長化幹戈為玉帛。”


    輕寒抬眼看著武田太郎最愛的那把刀。被武田太郎虔誠的供奉在桌上。刀架精美絕倫,價值不菲。


    輕寒慢慢說:“不可能。如果有人毀了太郎這把刀,太郎會怎樣?以武田家族男人的性格,有人膽敢毀了自己心愛之物,那就隻有一個結果。對嗎,太郎?”


    兩人最終不歡而散,武田太郎盯著輕寒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沉聲對山下說:“提醒一下趙會長,讓他最近小心點。”


    “是,閣下。要不要派人保護趙會長?”


    “讓田中派兩個人,不,讓酒井的人去。”


    “是。”


    從這天起,輕寒每天都把趙大公子帶在身邊,悉心教導。


    賽西施卻在煎熬中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自那日趙夫人離開後,再也沒來過。賽西施摸不透趙夫人的想法。幾日裏,趙會長也隻來了一回,神色匆匆。身邊也多了兩個麵相不善的陰沉男人,賽西施甚至不敢多說幾句話。趙會長待了不過一刻鍾,隻叮囑自己好好養胎,就急急忙鬼催似的走了。那人也沒露麵,到底要咋樣,賽西施心裏沒底,要不是知道自己即使跑也跑不遠,賽西施早就收拾鋪蓋卷跑了。


    這日子過得鬧心啊。


    二月二,龍抬頭。


    趙夫人特意從府外請了廚子,整治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劉媽已經到門口張望了三次。這天都擦黑了,咋的還不見老爺的影子。


    劉媽前腳離開大門口,後腳趙會長就到了。


    門房趕緊迎上去說:“老爺,您可回來了,太太都派人來了好幾回了。”


    趙會長不耐煩的問:“太太又咋了?”


    “今兒不是二月二嘛,太太特意請了外麵的廚子,說是要好好抬個頭。”


    趙會長這才抬眼注意看,院子裏燈火通明。


    門房笑著說:“一大早,太太就命人給各房頭都點了燭火照房梁呢。”


    趙會長臉色鬆泛了,笑著說:“二月二,龍不抬頭我抬頭。是該好好照一照。”


    管家也已經迎了過來,躬身行禮笑著說:“老爺,都準備齊整了,就等您呢。”


    “嗯,走吧。”


    趙會長這會兒心裏倒是顧念起夫人來了。


    “這老規矩也就太太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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