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劉探長站在局長的辦公室裏,公事公辦的匯報昨日之事。劉探長說:“根據現場勘察結果,說明此次槍殺是一起有預謀有計劃的槍殺行動。”


    局長淡淡的說:“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怎一個亂字了得?”


    劉探長站在局長對麵,看著局長淡淡的神色,由心的看不出局長的憂心。


    局長抬抬眉頭說:“依劉探長判斷,什麽人?”


    劉探長淡淡的說:“不好判斷,從現場來看,殺手之間配合默契,行動幹練流暢,槍法精準。”


    局長苦笑著說:“精、準、默契、專業。”


    “是。”


    局長輕輕歎口氣,看著劉探長說:“日本人非常惱火,昨日事發之後,就嚴厲訓斥了奉天鎮守使等一幹人,要加強治安。”


    劉探長輕笑一下說:“沒要求找出凶手?”


    “怎麽可能,當然是如此要求的,責令我們盡快抓捕凶手。好像凶手就在眼前等我們去抓?真是的。”


    “無非要個結果。”


    “是啊,要個結果。”


    局長看著窗外,劉探長站在辦公桌對麵,早上的陽光明媚燦爛,肆意的灑進辦公室,劉探長站在陽光裏,斑駁陸離。局長微微眯起眼睛,出神的看著窗外,窗外,落盡了枯葉的樹枝格外清冷寂寥。無風的天空,幾絲淡淡的雲,若有若無的飄在蔚藍的空中,很美。半晌,局長的目光移到劉探長身上,淡淡的說:“走吧,日本人那裏要交待。”


    警察局長和劉探長坐車去了武田太郎的官署。此時的武田太郎正坐在辦公室發火。山下站在一邊,沉默不語。酒井站在對麵,麵色陰沉。武田太郎坐在辦公桌後麵,聲音陰沉狠厲,低聲罵到:“討厭的共產黨,總是不斷的找麻煩。”


    電話鈴響了,山下接起電話,恭敬的說:“司令官閣下,警察局長和劉探長來了。”


    武田太郎瞥一眼酒井,冷冷的說:“讓他們進來。”


    警察局長和劉探長與酒井並排站著。武田太郎冷冷的看著倆人,陰冷的說:“現場勘察結果如何?”


    警察局長笑笑說:“是劉探長負責的,就由劉探長匯報吧。”


    山下眼裏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武田太郎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冷冷的看著二人,冷冷的說:“有什麽發現?”


    劉探長抬眼看著武田太郎,目光裏沒有畏懼,淡淡的開口說:“事發地點是繁華的鬧市,人流密集,車輛來往多,現場比較混亂,我們趕過去時,殺手早已蹤跡全無。根據現場具體情況可以看出,死者身中兩槍,都是一槍斃命,眉心和胸部都是一槍致死。三名殺手中有兩人同時開槍,一槍正中心髒,另一槍正中眉心。開槍後,三人迅速撤離,逃逸的方向不同。說明此次槍殺事件,是一起有預謀有計劃的行動,是職業殺手所為。應該是提前得知死者的活動軌跡,並熟悉周圍環境,熟知逃逸路線。三人經過喬裝打扮,掩藏自己的真實麵貌,故意在鬧市發生爭執,暗殺成功後,迅速分頭逃逸,沒有留下線索。那個地段,離警察局和憲兵隊都比較遠,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也抓不到人。”


    武田太郎看著劉探長冷冷的說:“依劉探長判斷,何人所為?”


    劉探長淡淡的說:“殺手之間配合默契,槍法精準,撤離冷靜迅速,應該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所為。”


    武田太郎說:“劉探長的意思是特工所為?”


    劉探長淡淡的說:“一般人做的不會如此嚴謹縝密,他們畢竟沒有經過專業訓練。”


    武田太郎冷冷的說:“劉探長不覺得這是共產黨幹的嗎?他們在報複,報複為日本人工作的中國人。”


    劉探長抬抬眉毛說:“不排除。”


    “劉探長多長時間能抓住凶手?”


    劉探長心裏暗自嘲笑,麵上不動,淡淡的說:“共產黨一貫神出鬼沒,以我的能力怕是難以完成。”


    “劉探長意思是殺人凶手抓不到了?”


    “對於警署來說的確是,難度很大,幾乎沒有可能。但如果特高課和憲兵隊出麵,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武田太郎看著警察局長,目光陰沉,聲音冰冷:“局長也是如此認為的?”


    警察局長的汗流下,低聲說:“警署處理一般的治安問題不在話下,但對付共產黨,尤其這般的高手,還是有困難的。”


    武田太郎冷冷的說:“這是中國人的內政,警署必須給死者一個交代。”


    警察局長一臉的為難,抬眼看著武田太郎陰沉狠厲的臉色,艱澀的說:“警署會全力配合酒井科長。”


    武田太郎看一眼酒井,冷冷的說:“共產黨最近活動頻繁且猖狂,維護奉天的治安是你們的責任,這樣的事情下不為例。共產黨一定要消滅,奉天不容許他們存在。從今天開始,你們要精誠團結,全力配合,把奉天的共產黨全部消滅光。”


    “是。”


    警察局長和劉探長走出武田太郎的官署。坐在車上,局長說:“酒井這個王八蛋,平時能耐的不得了,一對上共產黨就慫了,他媽的就會瘋狗似的亂咬。有能耐找共產黨去啊,這會兒想起警署了。”


    劉探長看著車窗外,聲音很小的說:“這回又得折騰一番了,也不知道多少人得倒黴。”


    局長冷冷一笑說:“這奉天的人他還能殺光了?”


    劉探長沉默不語,局長閉上眼睛養神。


    叛徒已除,自己人安全撤離。這消息讓輕寒輕鬆了許多。日本人的不痛快和氣惱,讓輕寒的心情格外的愉快。


    眼瞅著輕寒親自挑的黃道吉日越來越近,槐花也越加忙碌起來。


    婚禮當天,熱鬧非凡。奉天城有頭有臉的都來了。耿輕寒是誰?奉天城的新貴。別看人家在奉天沒有世代積累的底蘊,但架不住人家是奉天最高掌權者眼裏的紅人。別說一般的中國人惹不起,怕是沒點身份的日本人也惹不起。就說人家那可是皇城裏來的,世代勳貴。人家從千裏之外奔到著奉天來,一是這滿洲國皇上的倚重之人,二是這日本人視為座上賓的貴客。怎麽看都是前途無量。平時想巴結沒機會,這送上門的好機會不把握怎麽行?


    婚禮中西合璧,場麵盛大豪華。俄式洋樓一片喜氣,張揚的紅色喧鬧著喜慶。輕寒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更承托的挺拔英俊,全程一臉溫潤的笑容,完全不同於平時不苟言笑的硬朗風格,儼然如玉公子。引得奉天性格開朗的大姑娘小媳婦兩眼冒紅星。


    新娘更是一出場就讓人驚豔,新穎別致的純白色禮服,半遮半掩的雪白香肩,玲瓏有致的迷人身材,純潔高貴。


    挽著輕寒的手臂緩緩走出來,在輕寒的攙扶下上了車,直奔教堂。


    婚宴是在奉天最大的酒店裏舉行。觥光交錯,推杯換盞,笑語晏晏,這場婚禮讓整個奉天矚目。


    當夜晚來臨,送走了最後一批醉醺醺的客人,勞累了一天的兩人對視一眼,才慢慢走進家門。


    輕寒柔聲問:“累了嗎?”


    槐花嬌羞的搖搖頭。


    輕寒心情激蕩,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小丫頭,怎麽也看不夠。


    小丫頭在輕寒灼熱的目光下更加羞澀,沒有平時的嬌蠻小模樣。


    輕寒附耳低語:“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妻,一輩子都屬於我。”


    小丫頭羞得連頭都不敢抬,輕寒低語:“怕嗎?”


    小丫頭點點頭,又驚慌的搖搖頭。輕寒低笑一聲,低沉渾厚的聲音充滿誘惑。驚得小丫頭連耳根都紅了,瀲灩的水眸裏全是茫然和驚慌。


    輕寒彎腰抱起小丫頭,直接上樓。


    第二天兩人都睡過了頭,王嫂子和關嫂子也沒打擾兩人。


    輕寒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的美顏,心裏一片溫柔。抬手輕輕撫摸心愛的女人,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潔白飽滿的額頭,小巧精致的鼻子,最後落在薔薇色的櫻唇上。這是自己看著長大了小丫頭,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張美麗的容顏印在了心裏,揮之不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等了許多年,曾經有過放棄的念頭,卻始終不能放下。如今,她就在自己的懷裏,成了自己的妻。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此時的輕寒暫時忘卻了紛擾的世事,隻想靜靜的享受這短暫的溫馨。輕寒知道,這樣的美好是短暫的,未來的路充滿泥濘和危險。即便知道他給不了小丫頭安定的生活,但輕寒也不願放手。


    輕寒歎口氣低語:“丫頭,哪怕是下地獄,我也舍不得放手,原諒我的自私。”


    如果這一生注定要血染,我也要讓你陪在身邊。來世就讓佛祖懲罰我的自私吧。


    輕寒修長的手指滑過那一排長長的睫毛,槐花睜開了眼睛。迷茫的看著輕寒,有一瞬間的迷糊。然後,紅著臉輕輕叫一聲:“寒哥。”


    輕寒低低的應一聲。


    “叫我親愛的。”


    槐花開不了口,眼珠子調皮的一轉。


    “相公。”


    輕寒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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