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州戰場上戰得熱火朝天之時,流州邊境上也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黃青,本名孫少樸,也可以叫他劍氣近,是那位眼白無珠的洪敬岩師父。


    因為憤懣於離陽江湖人士大肆嘲諷北莽劍林的青黃不接,說整座北莽江湖無一人可談劍道,他這才改名為黃青以此來告訴整個天下,他黃青就是北莽的劍道,能讓中原畏懼的劍道!


    第二人同樣來自於棋劍樂府,這是一位全身黃銅色的光頭男子,正是棋劍樂府輩分最高的銅人祖師,同時也是位跌落凡塵的‘謫仙人’。


    兩者奉女帝之命秘密潛入流州隻為一事而來,刺殺徐龍象!


    作為流州戰場的主心骨,隻要徐龍象一死,定然會重創北涼氣勢。


    那麽流州戰場還有得打嗎?


    自然是要落在北莽口袋中。


    至於那些羌族聯軍,不過隻是個可口的誘餌罷了。


    劍氣近和銅人祖師才是北莽真正的殺招!


    可惜,他們沒想到的是攔在他們麵前的同樣是棋劍樂府出身的山漸青——黃寶妝。


    當然,現在的她有了另一個名字,洛陽。


    與當初黃寶妝羞澀模樣完全不同的洛陽用紫赤雙眸漠然地看著眼前兩個‘熟人’冷淡道:


    “趁我沒改主意,趕快滾。”


    顯然洛陽看在以往黃寶妝因為失去了‘天才’身份後被銅人祖師照顧的情麵上這才願意不與兩人動手。


    但若是兩人執意要前往流州去殺那徐龍象,那對洛陽來說已經還了情分之後,她就可以毫不顧忌地出手了。


    可在她麵前的兩人並沒有流露出任何退縮之色。


    兩人都是此間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又豈會讓自己的心境出現瑕疵?


    更別說洛陽雖是名震北莽的大魔頭,但當初棋劍樂府也沒有劍氣近!


    停下身形的劍氣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手中拇指略微加重幾分力道按住了腰間的劍柄,刹那間六七縷劍氣憑空而生,縈繞著名叫定風波的劍鞘上下翻騰。


    接著劍氣近雙眼緊盯著洛陽輕聲笑道:


    “師祖,黃寶妝既然曾是棋劍樂府的人,那麽這洛陽就交由我來解決吧?”


    在棋劍樂府中輩分最高的銅人祖師麵無表情地點頭同意道:


    “你先來便是。”


    聽到這話的劍氣近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麽。


    他聽得出來,銅人祖師並不看好他能拿得下洛陽,這才沒有趁此機會離開去找徐龍象,而是等在原地,等驕傲的劍氣近單人不敵時再一起聯手對敵。


    但他既然改名叫做了黃青,那麽他就早已準備好應對所有人的輕視了。


    況且以銅人祖師的真實實力來說,他確實有資格說這句話。


    這可不隻是因為輩分上的差距,事實上這位銅人祖師所走的證道之路更王仙芝同出一轍。


    甚至這位銅人祖師要比王仙芝更早一些去探究自開天門的可行性。


    畢竟他可是親眼見證過那呂祖劍開天門之人。


    隻不過這位銅人祖師對於凡俗間的較量並沒有多大的勝負心,無論對上誰,都隻求一個不敗也不勝。


    用太平令的話來說,那便是銅人祖師隻需要贏了最後那場與天鬥就行了。


    略微出了會神的劍氣近再度正視起眼前的‘山漸青’。


    劍意漸起的劍氣近緩緩推劍出鞘兩寸。


    洛陽滿臉譏諷地瞥了一眼那把定風波,笑道:


    “這是要求死?”


    劍氣近不言不語,沉默地開始向前急掠,隻是劍鞘外的那幾縷劍氣在劍氣近奔跑途中逐漸粗如陸地青龍。


    這場麵,蔚為壯觀。


    ……


    在劍氣近急衝之時,銅人祖師身邊悄然浮現了一道戴鬥笠披黑袍的身影,正是曾經在青蒼城被徐鳳年踩爛了頭顱的一截柳——李鳳首。


    本該死得不能再死的他如今卻是像陰魂一般再度出現在此處。


    而銅人祖師對此似乎毫不意外。


    畢竟李鳳首是那蛛網的締造者,北莽頭號大諜子,號稱可以坐在女帝陛下榻上議事的男人李密弼唯一的兒子。


    雖說李鳳首這個私生子見不得光,但李密弼還是為其做了萬全的準備這才能在看似神魂俱滅的情況下用那蟄眠大缸強行轉移了李鳳首尚未泯滅的最後一點神識。


    隻是如此逆天行事的副作用也很明顯。


    此時李鳳首鬥笠之下的臉龐形如厲鬼,移動間不小心露在黑袍外的手臂更是慘白如雪毫無血色可言,肌膚下一條條青色的經脈更是清晰可見。


    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隻是外貌上的。


    更重要的是李鳳首在真正死過一次後性格已經變得扭曲激進了起來。


    就比如現在。


    “為什麽要答應讓黃青先上?


    這可不是講究什麽武德的江湖,這是不講下限的戰場!”


    銅人祖師雙臂抱胸,神情冷淡。


    見到銅人祖師不理自己,李鳳首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是了,你這老家夥根本不在乎北莽的死活,你隻在乎那扇你沒資格去開的天門!


    可惜了,你既然爭不過太安城裏的那頭老狗隻能選了北莽,那麽北莽要是輸了,你如何借氣運開天門?


    你可是不得不在乎啊,哈哈哈!”


    聽見李鳳首的譏諷,銅人師祖終於是轉過了臉來看著那被鬥笠遮蓋看不清麵容的李鳳首嗤笑道:


    “我這輩子很長,所以見過很多天賦驚人的年輕人。


    隻不過這些年輕人裏並沒有多少能活到最後。


    因為他們這個天下是圍著他們轉的,他們就是這個天下的主角,所以他們做事情從來不講退路。


    可最後的結果卻是死得很早,死的也很慘。”


    聽出銅人祖師是在暗指自己身死一事的李鳳首冷笑道:


    “是嗎?


    那徐鳳年為何還不死?”


    銅人師祖譏笑道:


    “你也配跟徐鳳年相提並論?”


    李鳳首猛地抬起頭露出鬥笠陰影下的恐怖麵容恨道:


    “我不配?!


    我李鳳首十四歲便入了金剛境,二十歲就躋身指玄,放眼天下上下一甲子,除了李淳罡,還有誰能比我李鳳首更值得‘天才’二字?


    他徐鳳年算什麽?


    十四歲的徐鳳年隻知道哪家青樓的花魁身子軟!


    這廢物不過是命好罷了!


    我會死在他手上,隻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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