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水師滅於廣陵水師之事瞬間就震動了整個離陽上下。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在大敵當前的時候,居然還有人在搞內亂這一套。


    雖說前有兵部尚書吳重軒、再有燕敕王趙炳上奏說那靖安王趙衡有不臣之心,後有廣陵王趙毅上奏說那靖安王趙衡與西楚餘孽有不幹不淨的關係。


    但這些都未曾蓋棺定論之時這廣陵王就急著要手底下的廣陵水師盡數出擊將青州水師消滅於廣陵江上的舉動多少有些急了。


    再加上坊間流傳的那些傳言,讓人很難不多想。


    這廣陵王趙毅是不是真的有意太安城中空懸的龍椅了?


    畢竟這龍椅的上一任主人可是他的哥哥趙惇,他趙毅確實也算是龍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隻是有些事心裏想可以,做出來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廣陵王如此明目張膽地消滅競爭對手,那在離陽東線領兵抗敵的武王會怎麽想?在南疆鎮壓十萬大山以及那新西蜀的燕敕王趙炳又該怎麽想?


    合著他們倆辛辛苦苦地抵禦外敵,結果家被人偷了?


    此事最明顯的反應便是武王趙武以邊境企穩、國不能一日無君為由,意圖帶領部分大軍重回太安城。


    這決策可把太安城小朝堂上的文官們給急壞了。


    要知道即便他們對兵法一知半解也知離陽的國運之戰並不在廣陵江上而是在離陽東線。


    現在的離陽任何地方出問題都沒事,隻要北莽攻破不了那東線,那麽一切都有緩和的餘地。


    而一旦離陽因為武王撤軍導致抵擋不了北莽南下,那帶來的後果可就是災難性的!


    可想要安撫在外作戰的武王就必須對廣陵王此舉做出約束。


    但現如今離陽無君,廣陵王是否會聽從太安城的命令還是兩說。


    在從日出討論到日落之後,太安城連發數道命令,嚴禁廣陵王再做任何動作,廣陵軍也不允許踏出廣陵道半步,否則將其視為叛國之舉。


    接到了太安城命令的廣陵王臉上冷笑不已,直接將那偽聖旨丟入了廣陵江中不屑一顧。


    不過他也深知此刻確實不能亂動,他心裏即使再有想法也得等離陽東線局勢真正穩定之後。


    否則的話,武王手底下那些離陽最精銳的軍士真不是他區區廣陵軍能夠抗衡的。


    不然的話,廣陵王也早就領了武王這個極具意義的藩王稱號了。


    所以現在的廣陵王即使視太安城的命令為糞土也不會亂動引起武王的不滿。


    因為他巴不得武王部眾能在離陽東線和那北莽拚的你死我活。


    至於臉麵丟失一事……哼哼,隻要能坐上那張龍椅,史書還不是按照他的心意來?


    百年之後誰又會記得曾經有個廣陵王被禁足在廣陵道呢?


    ……


    北莽南朝,王帳。


    久攻不下離陽東線導致此時王帳之內的氣氛很是沉默。


    唯一還笑得出來的也隻有沒臉沒皮的董卓了。


    說實話本想一鼓作氣將離陽東線撕開的北莽萬萬沒想到離陽東線的韌性有些出乎意料的強。


    再加上武王及時所帶來的援兵,這離陽東線儼然成為了兩大王朝大決戰般的戰場。


    任何一方能在這戰場上取得優勢之後都能長驅直入對方的領土。


    可偏偏雙方在一攻一守上維持了奇異的平衡。


    不過對於北莽來說,實際上目前的戰損還屬於可接受的範圍內。


    畢竟如今動用的兵力都是南朝之兵,那些更適合破城之後進行遊擊戰的北朝遊騎軍如今還未上戰場。


    隻是久久沒有取得大捷之事多少讓北莽的士氣有些受打擊。


    北莽不是離陽,非地大物博之地,糧草輜重屬於是消耗完這批之後便不會再有更多。


    若是再拖下去,北莽雖還有可戰之兵,但極有可能沒有可戰之糧了。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慕容女帝這才開口道:


    “說說你們的看法吧,董胖子,你先來。”


    被點名的董卓嘿嘿一笑道:


    “陛下,我的看法就是本月之內,定有轉機。”


    慕容女帝挑了挑眉道:


    “哦,詳細說說。”


    董卓將手點在了大帳之內的地圖上:


    “離陽原先在這兩遼邊境上囤兵百萬,可如今卻是不足百萬,這其中也暴露出了許多問題。


    第一,離陽武王趙武所帶來的援軍與顧劍棠麾下的大軍在配合上屢屢出錯,我方也抓住機會重創了對方好幾次,而且是故意追著武王的軍隊殺。


    如此一來,就算顧劍棠沒有按原先的約定故意放水,兩者之間也會心生間隙,從而給予我們更大的機會。


    第二……”


    董卓將手指點在了廣陵道的位置上。


    “……廣陵道一向都被譽為天下糧倉,但在西楚複國之後,這裏就不再能穩定的給離陽邊境提供糧草。


    如今雖然西楚莫名亡國,但戰爭所帶來的瘡痍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


    更重要的是日前我收到消息,那廣陵王趙毅被禁足在廣陵道中。


    此番舉動涉及到離陽內亂之事,我相信趙毅這個‘聰明人’定會為了未來囤糧,如此一來不出一月,離陽邊境這糧草供應必出問題。


    若是我等再派精騎去劫上幾次輜重線,那麽這邊境定生變故。


    種種利好疊加之下,這離陽東線拿什麽來守?”


    見董卓說完,慕容女帝將目光望向其他大將。


    “諸位以為何?”


    作為近期交戰先鋒的赫連威武第一個站起來說道:


    “陛下,董將軍所言不假,離陽武王和顧劍棠麾下的軍隊向來都是各打各的。


    而且顧劍棠麾下的軍隊更是偏向於主守不主攻,常常會浪費掉許多好機會。


    與之相反的便是那武王了,主攻不主守的武王時常會令麾下軍士抓住機會出擊我軍。


    就此來看,離陽武王和顧劍棠定然有不和。


    若是我方專盯武王強攻,那麽不出數日,恐怕那武王就要先對顧劍棠施壓了。”


    慕容女帝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素有北莽軍神之稱的拓跋菩薩。


    見女帝望來,拓跋菩薩言簡意賅地說道:


    “此計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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