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趙珣暴喝的徐鳳年似笑非笑地望了過去。


    瞧見了徐鳳年的眼神,自以為抓住了什麽了不得機會的趙珣頓時全身一震。


    剛剛得意忘形的他似乎忘記了站在他眼前的乃是此間新武帝——徐鳳年!


    換句話說就是這點距離徐鳳年想他死,他就會死!


    同一時間,靖安王趙衡也是怒視向了剛剛才保證過會隱忍的兒子趙珣。


    天知道剛剛還能隱忍的趙珣為何現在又忍不了了!


    真是淨給他找麻煩!


    但不管如何,趙珣都是他趙衡唯一的兒子,他也做不到在一旁無動於衷的注視徐鳳年殺死自己兒子。


    所以趙衡站起了身來擋在了趙珣麵前,然後開口道:


    “小孩子不懂事,胡亂說的。


    賢侄是什麽人叔叔我是最清楚的。


    賢侄若是會背叛離陽,那麽離陽恐怕從根子裏都已經爛透了……”


    沒等趙衡說完,徐鳳年就一聲輕笑打斷了趙衡的話語。


    “這裏沒別人,趙衡你也不用裝了。


    我徐鳳年是什麽人你確實很清楚。


    我徐鳳年想要的東西,你趙衡攔不住。”


    聽到這話,趙衡心裏驀的一沉。


    這徐鳳年現在連聲虛偽的叔叔都不願意叫,竟是對他直呼其名了!


    他當然清楚真正的徐鳳年是什麽人,徐鳳年若是真想殺了他那出言不遜的兒子,那麽別說是他靖安王趙衡攔在前麵了,就算是先帝複生擋在這裏,徐鳳年也會照砍不誤的!


    可他偏偏隻有趙珣一個子嗣,又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趙珣去死?


    而且趙衡相信,天下的一切都可交易,無非是籌碼多少罷了。


    徐鳳年既然沒有第一時間動手,那麽就還有的談!


    “你要如何才肯放過犬子?”


    從始至終都將趙珣當作籌碼的徐鳳年微微一笑道:


    “你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我想要什麽。


    現在就看你是覺得命重要還是權重要了。”


    趙衡苦笑一聲。


    他十分清楚沒有明確表達的需求其實是最貪婪的需求。


    這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交易。


    徐鳳年想要什麽?


    徐鳳年想要的怕是他靖安王趙衡治下的青州!


    剛剛徐鳳年可是明確的表示他要借道青州!


    但如今看來徐鳳年想要的並不僅僅是借道罷了,他甚至想讓那些西楚餘孽直接借著青州的土地卷土重來!


    而青州和北涼之間隔著的隻有一個雍州!


    這就意味著腹背受敵的雍州也很快就將是北涼的疆域!


    拿到了雍州和青州的北涼就可謂是真真正正雄踞西北的真龍了!


    擁有如此戰略縱深的北涼進可入中原逐鹿,退可回北涼固守!


    這野心著實是展露無疑!


    說實話這個要求若是換成是其他藩王還真未必敢同意。


    可他趙衡當初會在離龍椅一步之遙時選擇放棄,那麽今日為了活命也自然願意再度隱忍下去!


    所以最終趙衡不出徐鳳年所預料的開口道:


    “你徐鳳年想要青州,那我便給你青州。


    但本王有一個條件,我兒趙珣必須活著,否則的話這青州究竟是姓趙還是姓徐,那就不一定了。”


    徐鳳年嗬嗬一笑,對於靖安王趙衡最後一句軟綿綿的威脅絲毫不在意。


    因為隨著趙衡的再次低頭,這青州的龍運他徐鳳年已經到手過半了!


    【叮!】


    【以勢壓人成功!】


    【靖安王趙衡當前服軟度為90%!】


    【獲得青州龍運40%!】


    【青州龍運:象征著青州民心的龍運,得龍運多者可得天下!】


    【叮!】


    【青州龍運已達70%,宿主麾下士兵在青州作戰將能得到30%戰力加持!】


    ……


    聽著耳邊難以細究源頭的聲音,徐鳳年直接伸出手來道:


    “成交。”


    趙衡深吸一口氣將手握了上去,以示契約的達成。


    一直縮在趙衡並不高大背後的趙珣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此間究竟發生了。


    自己的父王似乎甘願放棄手中的藩王實權,做一個傀儡藩王了。


    而這一切隻是為了保下自己的命?


    難不成這些年來他都錯看了自己的父王?


    趙珣的心中剛剛動搖,身前的趙衡便轉過身來一巴掌狠狠地呼在了趙珣的臉上,接著厲聲道:


    “現在你滿意了?還不趕緊給徐鳳年道歉?!”


    捂著高高腫起左臉的趙珣心中的動搖瞬間消失不見,低下頭來的趙珣令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猙獰。


    “對不起,殿下,是小的胡說,小的該死!”


    對於趙珣的道歉,徐鳳年隻是平淡的‘嗯’了一聲。


    對他來說,趙珣早就已經失去成為他對手的資格了。


    現在不殺死趙珣隻不過是給即將死亡的趙衡一點麵子罷了。


    等趙衡歸西,那麽趙珣也就該給他父親陪葬了。


    至於現在……


    “賢侄,可否賞臉船內一敘?”


    徐鳳年搖了搖頭道:


    “不了,我還有一個人要殺。”


    轉過身來的趙衡臉上堆滿笑意道:


    “哦?殺人?賢侄可需叔叔我代勞?”


    徐鳳年臉上浮現出譏笑道:


    “我倒是想讓你代勞,可惜怕你不敢啊。”


    趙衡眉頭一皺。


    他不敢殺的人很少,無一不是位高權重之輩。


    不過出於好奇心趙衡還是開口問道:


    “敢問是何人惹了賢侄不快?”


    徐鳳年舉目眺望,然後平靜道:


    “南疆第一猛將,王銅山。”


    王銅山?


    趙衡瞳孔猛地一縮。


    藩王和藩王之間看似平級,但實際上根據手中軍權大小,他們裏麵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北涼王徐驍是獨一檔的存在。


    而接下來的便是燕敕王趙炳所在的南疆了!


    擁有僅次於北涼王徐驍軍權的燕敕王趙炳可謂是穩坐趙姓藩王第一的交椅!


    所以他麾下的第一猛將還真的不會將他一個手底下都是廢物的靖安王放在眼裏。


    更別說是在沙場捉對廝殺了。


    常年在南疆十萬大山裏作戰的王銅山可是真從屍山血海裏踏出來的,遠不是他們青州這種太平兵能夠比擬的。


    這王銅山,他靖安王趙衡還真是動不了半點!


    就在這時,趙衡隻覺得船頭再度一沉,等他抬頭看去時,立於船頭的徐鳳年早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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