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板娘稱作老鬼的瘦高漢子搖了搖頭表示並不知曉為何這慕容江神會找上門來。


    老板娘見到自家男人的模樣頓時哀歎一聲,隨後試探著問道:


    “那麽按我說的來?”


    不善言辭的男人點了點頭隨即將目光望向了一旁的徐鳳年,罕見地多說了幾句話:


    “屍居而龍見,淵默而雷聲。


    公子真是好大的本事,就連賤內都被公子蒙騙了過去。


    形衰守玉關,返老還童神仙法。


    公子是道門哪位真人的高徒?


    是武當王重樓還是龍虎趙天師?


    除去這兩位我實在想不出南邊還有誰能教導出如此年紀便有此等通玄手段的弟子來。


    不過你既然來了我鴨頭綠客棧,那麽不管你師父是誰,你都得遵守這裏的規矩。


    實不相瞞,我們鴨頭綠客棧從不收銀錢隻收心肝。


    但如今公子若是願意將隔壁的母女二人帶出客棧,那麽這心肝便可免除。


    可如果公子不願出手,那麽謝靈說不得就要出手親自摘下公子的心肝,嚐嚐這道門高徒的味道了。”


    謝靈?


    北莽魔道前十人的謝靈?


    陳漁心中一震,手掌慢慢摸上了腰間的北涼刀。


    對方如此直白地說要他們的心肝,那基本便是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而那老板娘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陳漁身邊用那雙肉掌按下了陳漁的小手令其動彈不得,然後笑嗬嗬地說著毫無歉意可言的道歉話語。


    “啊,公子莫怪。


    我家男人說話做事便是這樣,聽起來有些不講道理。


    當年也是,我家男人見到老娘的第一次便讓老娘要麽撅起屁股要麽就去死。


    否則的話老娘才不願意跟他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開客棧呢。


    所以啊,公子多多諒解下我家男人。


    畢竟……拒絕的話可是真會死人的。”


    隨著老板娘的話音落下,那先前還坐在地上的店小二也嘿嘿笑著抱著一板凳擋在了窗口。


    “小子,我忍你很久了,趕緊的,拒絕我家掌櫃的好意。


    這也好讓我給你點顏色瞧瞧!”


    心中不慌麵上卻故意露出無奈表情的徐鳳年聳了聳肩道:


    “老板娘,掌櫃的,你看我還有的選嗎?


    這紅臉白臉黑臉都給你們唱了,小子我實在是沒法子說不啊。”


    老板娘哈哈一笑,鬆開了那壓製著陳漁的肉手:


    “公子是個爽快人。


    那麽老鬼,去拖住那慕容江神一二。


    公子,請。”


    見到徐鳳年出門,陳漁也欲舉步跟去時,那老板娘忽地停步將陳漁堵在了客房之中,然後轉身笑道:


    “姑娘,接下來的畫麵指不定就會很血腥,你要不還是別去了吧。”


    說完,老板娘提高音量道:


    “秦武卒,你就在這裏好好陪著姑娘。


    若是敢動手動腳,小心老娘將你端上桌子!”


    店小二縮了縮腦袋,弱弱地回了聲‘是’。


    而那謝靈則是腳尖一點便輕飄飄地來到窗外與那慕容江神交談起來。


    ……


    鴨頭綠客棧,二樓客房。


    被老板娘強行打開的客房顯然嚇了房中人一大跳。


    本就蹲在角落裏的娘倆立即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看著來人,那女子頓時心如死灰,眼裏失去了生的光彩。


    而被她抱在懷裏的女童顯然不知發生了何事,明明自己也跟娘親一般哭得梨花帶雨還懂事地伸出小手為母親擦拭眼淚。


    見到這一幕,老板娘立即嘖嘖出聲道:


    “嘿,真是我見猶憐啊。


    要不是老娘是個水靈的女人,必定會為這小娘子與那慕容江神這夥人狠狠地幹上一架。


    若是有幸得到這小娘子的心,那麽一切便都值了!


    公子,你說是不是這麽個道理?”


    徐鳳年故作勉強地咧了咧嘴道:


    “可是她是有婦之夫。”


    身形幾乎要把房門都給占據的老板娘學著小姑娘的模樣捂著嘴哈哈笑了起來:


    “有婦之夫豈不是正好?


    你呀,年少不知少婦好。


    若是老娘年輕個二十歲,高低要讓公子知道在成熟麵前青澀不值一提。”


    說完後老板娘看著那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忽地改了主意。


    她蹲下身來露出一個瘮人的笑容道:


    “莫怕莫怕。


    這位公子可不是壞人,他可是來救你們的。


    隻不過報酬呢便是你這熟透了的身子。


    當然嘍,你也可以為保名節死在這裏。


    可是呢,我聽說你還有個寶貝兒子在那留下城中。


    夫人啊,你也不希望你的寶貝兒子沒有娘親吧?


    嘖嘖嘖,夫人你那還未足歲的兒子管別人叫娘的樣子你能想象得出來嗎?


    那可太慘了吧?


    不如你讓我將這小閨女殺死,那麽就無人會知道你曾經失了貞操,如何?”


    聽見這等歹毒提議,這本以為必死的小娘子頓時沉默不語。


    而她懷中女童見到娘親沉默,即使再不懂事,也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降臨。


    她撕心裂肺哭喊著叫著娘親,但她那娘親的眼神卻逐漸冰冷起來。


    北莽向來便是重男輕女,女兒在北莽向來都是被認作賠錢貨。


    而兒子則是一出生就會被所有人視為家族的希望。


    兩者孰輕孰重,身為女子的她自然分得十分清楚。


    母能憑子貴,卻不能憑女貴。


    除非女子能如慕容女帝那般心狠手辣,直接殺夫殺子,淌著一條血路才能登基!


    但在北莽這數百萬人中又出了幾個慕容女帝?


    僅此一位而已!


    該如何選擇,她顯然是有了答案!


    見到女子眼中的波動,見慣了人情冷暖的老板娘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嘿,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你倒是選得果斷。


    怎的?兒子便是你身上掉下的寶,閨女就是塊隨時可棄的破布了?


    你們這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子,真的該剁碎了拿去喂狗!


    老娘都不稀得吃你們這些賤人的爛肉!”


    已經有了決定的婦人這時哪還管被人看清了心底醜惡,當即無情地一把推開女兒,任由其跌落在地。


    然後猛地向前一步跪在地上,死死地抱住了徐鳳年的小腿哽咽道:


    “求公子救我,小女子願意答應公子的一切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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