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番話來的大太監身上衣服無風自動,露出了那一襲令人心驚肉跳的鮮紅蟒衣。


    瞧見這鮮紅蟒衣的童梓良心中頓時升起了無盡的恐慌。


    他雖從未見過這名大太監,但在太安城內能穿上這一襲鮮紅蟒衣的大太監隻有一人而已!


    並且有關於這名大太監的恐怖傳說他可沒少聽聞。


    因為此人是那朝野上下第一權宦,統領十萬宦官二十餘年依舊穩如泰山的大太監韓生宣,由此可見聖恩濃鬱!


    除此之外,他在江湖上還有一個更為響亮的稱號‘人貓’——韓貂寺,還與那人屠徐驍,三甲黃龍士並稱為春秋三大魔頭!


    而之所以江湖中會稱呼這位閹人為魔頭是因為這韓貂寺最喜虐殺那些初入一品的高手,還擅以指玄殺天象,在尋常人眼中韓貂寺在陸地神仙境之下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傳聞裏也隻有那新晉為天下劍道第一人的桃花劍神鄧太阿能在指玄之境上穩壓他一頭!


    按理說這位在江湖中擁有赫赫恐怖威名的人貓隻會待在深宮大院內,因為在離陽王朝的龍碑上清晰無比地刻著一條鐵律:任何宦官不得出宮!


    但凡事都有例外,眼下這位出現在童梓良麵前的韓貂寺顯然就是這個意外!


    意識到這次韓貂寺出宮極為不尋常的童梓良額頭上瞬間冒出了豆大般的汗珠。


    昨夜這裏發生了什麽事他作為此處的捉驛大人自然是清清楚楚。


    那身為兩朝帝師的病虎楊太歲昨日可就死在這裏!


    以楊太歲的身份,他在太安城內的關係網本就不小。


    如今自家殿下前腳剛將其挫骨揚灰在龍爪槐下,後腳這人貓就像聞著味般追了過來,怎麽看都像是衝著自家世子殿下來的!


    意識到這點的童梓良將原先想要開口的話全部咽了下去,打定主意要少說話。


    他身為離陽官員,諒這位給天子鞍前馬後的大太監也不敢亂來。


    宦官幹政本就是離陽大忌。


    韓貂寺若是真敢這麽幹,那麽他的命估計也要到頭了。


    而已經通過現場蛛絲馬跡推理出昨日發生了什麽的人貓韓貂寺慢慢地轉過身來,用一雙細長陰冷的眼眸如同蛇信般對著童梓良打量著。


    童梓良全身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緊接著韓貂寺慢條斯理地用他那公鴨似的嗓門開口道:


    “童梓良,你作為下馬嵬的捉驛大人,如今在你這驛站卻是死了兩條人命你卻沒有上報,你可知罪?”


    明白韓貂寺是準備算賬的童梓良咬了咬牙沒有開口。


    韓貂寺那張塗有慘白脂粉的臉上掛起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道:


    “不說話那便是知罪了?


    那麽咱家就要替聖上好好地教訓你一下了。”


    見到韓貂寺手中如同蛇信吞吐般的紅色細線,想起往日裏那般剝皮的恐怖傳聞,童梓良瞬間就從腳底板涼到了頭。


    但他仍是硬著頭皮答道:


    “回稟公公,若是在下真的有罪那也該交由大理寺定奪。


    公公你擅自動用私刑可不符合離陽律法,若是如此,公公又與犯人何異?”


    聽到這番話的韓貂寺輕笑一聲,一步便跨到了童梓良的麵前,將自己那張寫著生人勿近的臉懟到了童梓良眼前,接著開口道:


    “咱家知道殺人者不是你,但根據離陽律法,包庇犯人與犯人同罪。


    所以你要不要跟咱家說到底是誰殺了人?


    如果咱家沒記錯的話,你的小兒子正要去國子監求學吧?


    咱家聽說他手腳伶俐,機靈得緊,是個聰明人。


    那麽你也不想讓他進宮來陪咱家吧?”


    童梓良憤怒地望向麵前這張陰柔的麵龐,雙眼通紅的他恨不得一拳將其臉龐都給砸爛。


    可童梓良也明白自己絕不是在這江湖中有著赫赫凶名的韓貂寺對手,若是他動手正好是給了韓貂寺一個殺自己的理由!


    所以即便麵對韓貂寺的威脅,童梓良仍舊是忍下了要動手的衝動,隻是冷淡回道:


    “公公,在下說了,若是在下有罪那也當由大理寺來定奪,而不是憑公公的一張嘴就判了在下死刑!”


    見到童梓良油鹽不進的樣子,韓貂寺冷笑一聲:


    “是嗎?那就由不得咱家向那淨身房推薦位好兒郎了。


    希望捉驛大人可不要後悔啊。”


    韓貂寺冷哼一聲,一揮袍袖便欲離去。


    似童梓良這種連一品武夫境界都沒到的家夥他著實沒有什麽興趣折磨,更何況再怎麽說這童梓良也是有品秩在身的離陽官員,他可不是那北涼世子殿下徐鳳年,他若是以宦官之身殺了童梓良自身也難免會有些小麻煩。


    而這也正是童梓良敢於和這位大太監叫板的原因。


    隻是童梓良對於韓貂寺要對自己小兒子下手的威脅也無能為力。


    以韓貂寺的影響力,此事大概率會成真。


    但若是讓他在背叛北涼裏和讓小兒子做真正男人中去選,那他定然毫不猶豫選擇前者!


    看著漸漸遠去的韓貂寺,童梓良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地麵上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憤怒!


    就在此時一隻青白鸞忽然從高空之中撲棱著翅膀落到了童梓良身邊。


    童梓良一眼便認出此物便是世子殿下專屬的那隻六年鳳!


    怎麽?


    世子殿下不是剛走嗎?


    是有什麽事忘記交代了嗎?


    心中詫異的童梓良將綁在六年鳳腳爪之上的密信取下,心有不解地看了起來。


    童梓良這裏的異狀自然也落在了韓貂寺的眼裏,韓貂寺重新轉過身來笑容玩味地望向童梓良手中的密信。


    事情似乎變得有趣起來了。


    而看完了密信的童梓良臉上顯露出了震驚之色。


    自家世子殿下當真是料事如神,因為這信上寫的是:


    【若是韓貂寺來找你麻煩,告訴他,我徐鳳年會將他的骨灰揚在東海之中。】


    就在童梓良愣神之際,一股陰風吹來,剛剛走出不遠的韓貂寺已然出現在童梓良身邊將那紙張接過。


    大字不識一個的韓貂寺並不知道上麵寫了什麽,他微微偏轉腦袋問道:


    “上麵寫了什麽?”


    童梓良臉現嘲弄之色將話原封不動的敘述了一遍。


    聽完,韓貂寺臉上頓時出現了怒容。


    “徐鳳年,你找死!”


    霎那間,無數紅線從韓貂寺手中浮現,在空中狂舞!


    「感謝我有一劍、魔神、雪飄人間的打賞,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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