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鴇們期待著看到血流成河衝突升級的同時,那帶刀護衛竟是忽然單膝跪地抱拳道:


    “參見世子殿下!”


    這一‘參見世子殿下’可把老鴇們嚇得不輕。


    怎麽?


    那鬧事者竟然是靖安王世子趙珣嗎?


    可趙珣的模樣有這麽俊俏嗎?


    是不是他們記錯了什麽?


    還是說趙珣修煉了什麽能夠改變麵貌的功法?


    但不管如何,他們似乎都已經得罪人了!


    完了,完了!


    剛剛還叫囂不已的老鴇頓時臉色煞筆。


    得罪了襄樊土皇帝的他們怎麽可能還有好果子吃?


    人群之中的他們趁著那世子殿下還未注意到他們的時候,腳底抹油悄悄地往後退去。


    接著等離開人群之後立即發足狂奔,就準備回到自己的小屋收拾些細軟連夜逃離這座襄樊城了!


    對於人群中這些阿貓阿狗的動向,徐鳳年絲毫不擔心。


    他饒有趣味地看著眼前氣機綿長不絕,身上有股沙場味道的衛兵。


    這種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氣息無一不證實著眼前人是那參加過春秋國戰的老兵!


    這種人可跟那種一擊即潰的黃頭郎完全不同。


    他們身上那股濃烈的肅殺之意,就像冬日裏的大雪,冷冽凍人的同時還滲滿了鮮血!


    讓這種層次的老兵來迎自己,足可見靖安王趙衡的心思之深。


    一是在告訴徐鳳年,他們襄樊可不隻有那窩囊的黃頭郎同樣也有百戰老兵,若是徐鳳年想亂來可要想好代價了!


    二是給了徐鳳年足夠的尊重,用這種老兵來接徐鳳年,也算是靖安王趙衡所能拿出的最高禮遇了。


    “起來吧,趙衡讓你們來找我,所為何事?”


    聽到徐鳳年直呼那靖安王的大名趙衡,為首的士兵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但他並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任何的不滿,隻是依舊單膝跪著低頭道:


    “王爺已經在客棧等著世子殿下了,請世子殿下一敘!”


    望著這名從春秋戰場中走下的老兵,徐鳳年並未為難他,隻是點了點頭道:


    “走吧。”


    士兵輕吐一口濁氣。


    他原以為徐鳳年會像傳聞中那般難纏。


    畢竟今日稍早些的時候,徐鳳年可是將那靖安王世子給狠狠地揍了一頓!


    他都已經做好了被徐鳳年欺辱的打算了,結果沒想到徐鳳年竟然如此好說話。


    士兵沉默著站起身來在前頭帶著路,而旁聽了對話已經將自己代入徐鳳年幕僚的陸詡則開始分析起靖安王趙衡的用意。


    靖安王趙衡竟然願意折損顏麵親赴客棧來見徐鳳年,這在禮製上可不太符。


    因為再怎麽說徐鳳年也是小輩,在離陽的禮製之下哪有長輩先去見晚輩的道理?


    能做出這事的靖安王趙衡城府果然是深的可怕。


    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人必定有著更大的圖謀。


    所以他才不會在這種細枝末節上斤斤計較。


    陸詡想來想去最大的可能便是靖安王趙衡想要徐鳳年盡快離開襄樊。


    這樣一來,徐鳳年身上再發生什麽事就與他趙衡無關了!


    意識到這點的陸詡心頭一緊便想要開口提醒徐鳳年小心城外有埋伏。


    但等他抬頭時,他就聽見了推門聲。


    那位置極佳的瘦羊湖客棧竟是到了。


    推門進去的徐鳳年一眼便見到了那被自己逼下黃龍樓船的襄樊最大公子哥,靖安王的世子——趙珣。


    此時的趙珣就像無數個犯錯的孩童一般,低著頭站著他父親的背後不敢啃聲。


    而此時坐在椅子上的則是一名已到中年的儒雅男子——趙衡。


    說起來趙衡雖是已經到了不惑之年,但是他保養的極好,麵色溫潤如玉,一點也不遜色於站在一旁的趙珣。


    甚至那點年齡帶來的閱曆更是為趙衡增加了點男人成熟的風采。


    不過現在已經吃齋念佛的趙衡在徐鳳年進來後依舊閉著眼睛,不停的撚動著手中由一百零八顆天台菩提子串成的佛珠,口裏念誦著三寶的名號,臉上滿是虔誠之色。


    此舉像是不做完功課不打算說話一般。


    徐鳳年對此也不以為意,因為這房中還有一名更為令人賞心悅目的女子。


    那名身段婀娜的貌美女子側身而坐,身材之好直接一覽無餘,正是那號稱‘床甲’的裴南葦!


    此刻坐在窗邊的裴南葦正借著燭光閱讀手中握持著的書籍,恬靜美好,雍容華貴,就如同畫像上走出的仙家仕女一般,令人心神往之。


    當她聽到推門聲響起時,她微微轉頭,婉約一笑,直笑的人兒心都要化了。


    所謂佳人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大抵便是如此吧。


    即便是見慣了美人的徐鳳年在見到這一幕時也忍不住心神恍惚。


    這靖安王趙衡真是好福氣!


    可惜在當年隻差一步就能登上無上寶座的趙衡就是個廢物。


    當年功虧一簣的趙衡等於是有了心魔,即使美色當前,也隻能用物件來發泄自身欲望,卻不能真真正正的提槍上馬,真是浪費了裴南葦的好天賦。


    這一點從靖安王趙衡自前王妃誕下的趙珣之後再無子嗣便能看出一二。


    不過即便如此,趙衡也不願旁人染指裴南葦,終日將這經學大家的裴家孤女鎖於高牆之內,以至於世人都鮮少得知這位美豔動人遠超李雙甲的裴王妃。


    但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那世子趙珣早就在盼望著趙衡死了後好將這裴王妃收入房中。


    畢竟徐鳳年僅僅隻是看了那裴南葦一眼,這趙珣眼裏就流露出了不加掩飾的怨毒之色。


    他早已將裴南葦視為自己的床中之物,此時見到徐鳳年那如同登徒子般的無禮表現自然是極為不滿。


    隨著徐鳳年身後的房門緩緩關閉,靖安王趙衡口中的經文也終於念誦完畢。


    他重新將手中念珠掛在了保養極好的一雙手腕上,接著才抬頭語氣溫和地開口道:


    “鳳年啊,這裏都是自己人,你我就不要那麽見外了。


    如若你不嫌棄,你稱呼為我一聲叔叔便可。”


    聽見趙衡說話,徐鳳年收回了一直望著裴南葦的視線,轉過眼神來說道:


    “我跟你很熟?鳳年也是你能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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