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的溫良沒走幾步就忽然頓住,他該以什麽身份去質問李白獅呢?


    她可從沒對他有任何承諾,一切都是他自發的一廂情願罷了。


    畢竟在當初她叫他公子的時候,在看到她溫柔笑容的時候,他就已經將日後迎娶她時所要用到的八抬大轎樣式都想好了。


    甚至未來他溫華與她李白獅的孩子名字可以叫做溫良的事他都想好了。


    但這一切都隻是他溫良自己想象出來的美好罷了。


    停下腳步來的溫良突然就失去了前去問詢的勇氣,他的臉上掛起了苦笑。


    李白獅豔冠三州之地,有聲色雙甲之稱,他這個窮小子有什麽?


    除了意外和那北涼世子殿下有了點關係以外,他什麽都沒有。


    而這點關係也將隨著兩人身份差距的公開慢慢疏遠。


    一時間,溫華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垮了下來。


    因為……人間不值得!


    這個江湖沒什麽好的,也就隻有酒還行了。


    隻是正當他意興闌珊地準備離開襄樊之前,那個被他認為即將與他疏遠的徐鳳年忽然走上前來開口道:


    “怎麽?想一個人走了?


    你忘了當初我們共患難時說好的事了嗎?


    我們要做那天下最豪的劍客,喝天下那最烈的酒,把天下那最美妞兒!


    怎麽?這個江湖讓你失望了嗎?


    溫華,相信我這個江湖不僅僅隻有酒還行。


    美人美酒,名劍風流,天人長生,你曾經沒有的,我徐鳳年都會帶給你!


    這李白獅就算是那黃三甲的棋子又如何?


    我徐鳳年今日就要替兄弟溫華破了那黃三甲的落子,讓他明白這天下可不是他黃龍士說了算!


    這天下,是我徐鳳年說了算!”


    聽到徐鳳年的話語,溫華全身一震。


    他訝異轉身望向了眼神堅定的徐鳳年。


    他本以為恢複了北涼世子殿下身份的徐鳳年將不會再和他這低到了塵埃中的市井小民再有交集。


    哪成想徐鳳年仍舊是那個與他會為了一塊得來不易的牛肉爭搶半天,會一起站在蘆葦蕩裏噓噓,會因為尾隨一位妙齡佳人而招來白眼無數的姓徐的。


    徐鳳年他即使是那北涼世子殿下也從來沒有忘記過他這個窮酸兄弟溫華!


    感到眼眶微微濕潤的溫華故意仰起頭,然後再次伸出一拳砸在了徐鳳年的胸口。


    “你小子還真的苟富貴,勿相忘啊。


    可我溫華才沒有欠人的習慣,總不能真欠你美人美酒,什麽勞什子的名劍風流、天人長生……


    那樣的話我怕是要愁到頭發都發白了……”


    聽見溫華的婉言拒絕,徐鳳年微微一笑道:


    “你既已經知道我是那北涼世子,你就該知道我遲早有一天會在那新造的拒北城上麵對北莽的百萬大軍。


    若是有一日,我死在拒北城下,你當如何?”


    溫華神色一正,手掌不由自主地摩挲著手中木劍的劍柄,罕見地認真答道:


    “那我定會帶上我的劍走出那拒北城,隻為你尋一個公道!”


    “所以你既然願意我搭上了這條命,那我徐鳳年為何不能與你共享這世間繁華?


    溫華,跟我練劍吧。


    這江湖,有劍才有風流。


    饅頭雖白,可終究白不過姑娘的胸脯啊。”


    聽到最後的溫良會心一笑,那失落的心情已經完全一掃而空。


    “荷尖雖翹,可終究翹不過小娘的屁股啊。


    哈哈哈,你小子可一點兒也不像那北涼世子殿下。”


    徐鳳年同樣笑意盎然:


    “你溫華也一點兒也不像那天下第一啊。”


    “去你的,你小子翅膀硬了啊,忘記當初那塊牛肉最後到誰口中了嗎?”


    “哈,要不是你溫華不要臉的直接往牛肉上吐了口唾沫,你以為你最後吃得到?”


    “嘿,姓徐的,你這就不懂了吧,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不講武德!”


    “溫大俠,此言相當有損你的形象啊。”


    “嘿,姓徐的,你又說錯了,史書都是勝者書寫的,若你真的成為了天下第一,那麽你放個屁都是香的。


    你可千萬別等到半截入土的時候才知道後悔二字怎麽寫……咦,此處為何在半夜仍舊張燈結彩,人員絡繹不絕?”


    “這裏啊?這裏是相國巷,襄樊最出名的煙柳巷。”


    溫華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他再次錯估了徐鳳年的決心。


    他以為徐鳳年是之後再替他找回場子。


    沒想到徐鳳年這家夥眼中就沒有隔夜仇的說法,竟是連第二天都不肯等,直接便拉著他來到了這堪稱銷金窟的相國巷!


    作為襄樊少數不受到夜禁限製的地方,相國巷即使是夜晚也很熱鬧。


    與那人煙稀少的瘦羊湖相比,這裏可謂是人流不絕,到處是迎來送往的老鴇和龜公。


    出入也皆是滿麵紅光的達官貴人,富家子弟。


    而當兩人剛踏入相國巷的時候就有眼尖的老鴇認出了徐鳳年身上那對價值連城的白玉,直接迎了上來就爭搶著要將兩人往自家小樓裏引。


    不過徐鳳年僅僅是簡簡單單地吐出了五個字,他們的麵前就剩下了一位不爭不搶的老鴇在了。


    因為那五個字在這相國巷中代表著絕對的實力象征——白玉獅子樓!


    “公子好眼光,我們白玉獅子樓在這附近三州之地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青樓了。


    不知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


    老鴇的話語不鹹不淡,顯然是對自身白玉獅子樓的實力很有自信。


    畢竟在這襄樊,幾乎所有的達官貴人都以能進入白玉獅子樓一擲千金為榮,那麽身為老鴇的她自然有一種傲氣在。


    徐鳳年對此並不以為意,這些家夥向來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


    所以他隻是再說了三個字。


    “李白獅。”


    聽到這三字的老鴇嗬嗬一笑道:


    “我知道公子從別地來就是奔著李花魁去的。


    但公子有所不知,李花魁並不是誰都可以見到的。


    首先你得用黃金百兩作為敲門磚,然後再慢慢排隊,才能有機會一睹李花魁的真容。


    或者公子……”


    看到老鴇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徐鳳年嗬嗬一笑故意順著她的話說道:


    “或者什麽?”


    見到徐鳳年上鉤,老鴇嘴邊勾起了一抹笑容,飄過徐鳳年腰間玉佩的眼神裏閃過一絲貪婪。


    “或者公子可用黃金千兩或是一些等值之物就可以獲得插隊特權。


    如此,才能盡快見到李花魁的真容。”


    「感謝我有一劍,。。。。的打賞,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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