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徐鳳年望來,那老爹是青州水師一把手的韋瑋譏笑一聲並沒有說什麽。


    他更喜歡看到那商船破碎之後,必須靠著浮木才能在水中支撐的‘吳六鼎’服軟的模樣。


    但韋瑋不說話,自然有人會替他說。


    那雙膝被徐鳳年劍意擊碎的趙司坐在那黃龍樓船的三樓,用雙指將白瓷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後狠狠往商船方向一丟,接著他朝徐鳳年獰笑道:


    “外地佬,害怕了嗎?看你還敢如何造次?!”


    麵對迫在眉睫的威脅徐鳳年絲毫不慌,他甚至覺得才來三艘黃龍樓船著實是有些不符他的身份。


    不管是北涼世子徐鳳年還是吳家劍塚劍冠吳六鼎,再怎麽說也得來點最高規格的六牙巨艦或是稍次一點的青龍樓船吧?


    這僅僅排在第三的黃龍樓船著實是有些不夠看。


    不過用來立威那也足夠了。


    心中早有計劃的徐鳳年笑著回應道:


    “怎麽?不長記性?忘記我說什麽了嗎?


    跟我說話的時候,記得跪下。”


    聽到徐鳳年刻意加重的跪下二字,趙司的心裏瞬間就閃過了陰影。


    昨日種種他還曆曆在目呢,那膝蓋粉碎的痛楚真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


    這讓他忍不住就往後坐了坐,在感受到身後堅硬的木製座椅後他這才意識到現在的他離徐鳳年可是有幾丈遠,完全不需要如此驚慌。


    而且他還坐在青州水師的黃龍樓船上,更是無需畏懼徐鳳年的威脅!


    想到這裏趙司的心底就莫名有了底氣,他嗤笑一聲道:


    “我就是忘了怎麽了?你有種再重複一遍昨日說過的話嗎?!”


    說完,趙司就下意識的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坐在身後不遠處的趙珣。


    雖然同是姓趙,但他身後這位才是青州真真正正的第一公子!


    對此趙司也沒辦法,誰叫他老爹沒別人老爹好命呢。


    不過,隻要那徐鳳年敢重複昨日說的話,那麽他們兩個姓趙的敵人就會變得一致起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算是能過一把世子的癮了!


    底下站在商船船頭的徐鳳年一眼就明白這是一個陷阱,他估摸著靖安王那個陰險狡詐喜怒不形於色的廢物兒子多半已經來了。


    那麽正好,靖安王趙衡雇傭人殺他徐鳳年的事就先在趙珣身上先算點利息了。


    所以徐鳳年直接回道:


    “哦?你是想說即使那趙衡的兒子來了也得跪著跟我說話的那句嗎?


    我就是再重複千遍萬遍又如何?


    你看他敢站在我身前說話嗎?


    隻要他敢來,那我可不介意打斷他的狗腿將其丟進襄樊城中去。”


    見到徐鳳年上鉤,趙司麵上立即顯露出由衷的喜悅之色。


    這家夥好狂,狂的好啊!


    他倒要看看這徐鳳年最後該怎麽收場!


    因為他眼角已經瞥見了那青州境內無人敢在他麵前自稱豪族公子的趙珣臉上露出了一抹平常不會顯於人前的陰狠之意!


    這靖安王世子顯然是生氣了!


    隻見那麵如冠玉,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柔的趙珣上前一步,走到黃龍樓船的三樓欄杆處向下方望去,而其餘過來看熱鬧的青州紈絝便立即往後退去,獨留趙珣一人在那前方。


    這番作態立即就彰顯出了趙珣身份的高貴。


    而趙珣則和徐鳳年直直地對視了數秒後,平靜地開口道:


    “你想死嗎?”


    心中猜到趙珣身份的徐鳳年微微一笑用同樣的話語反問道:


    “那你想死嗎?”


    趙珣先是一愣,隨後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見到趙珣放聲大笑,後方那些青州紈絝子弟們也一同笑了起來。


    緊接著趙珣笑聲突然一停,後方的青州紈絝子弟也立即停下,場間立即隻剩下了那水波蕩漾的聲音。


    然後趙珣一揮手,那些在黃龍樓船上的黃頭郎們立即持弩而立,對準了下方商船上的眾人。


    他們就等趙珣開口便會將底下之人盡數射成刺蝟!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有一黃頭郎跑到黃龍樓船三樓單膝跪地稟告道:


    “世子殿下,有一商船正在靠近,好像是北涼那波大雪龍騎的人。”


    北涼的人?


    趙珣愣了一愣,北涼的人怎麽會參合到他們青州的事上來?


    況且他不是聽說那北涼南下的大雪龍騎走的是陸路嗎?


    怎會在這春神湖中出現?


    正當趙珣疑惑不解的時候,他的眼角瞥見了那嘴角含笑,絲毫不懼自己被弓弩對準的徐鳳年。


    這讓他頓時意識到了一種可能。


    底下這人莫非不是傳說中吳家劍塚的劍冠吳六鼎而是那隨著大雪龍騎一道南下的北涼世子徐鳳年?


    所以此時那乘船而來的大雪龍騎就是來救他們世子殿下的?


    這個認知瞬間令趙珣的臉色陰沉不定了起來。


    該死的韋瑋居然給了他一個未經證實的假消息!


    如果對方是那武林豪閥吳家劍塚的人,那有著離陽做靠山的青州水師自然能毫無顧忌的去打壓這吳六鼎。


    一個武林中人,殺了便殺了,那吳家劍塚難不成還能拉起一支大軍反對離陽不成?


    但若是對方是那風頭正盛,離陽唯一異姓王‘人屠’徐驍的兒子,那麽事情就完全變味了!


    手握重兵的徐驍可是離陽六大藩王都不敢輕易得罪的存在。


    那北涼鐵騎的馬蹄任誰想起都會害怕。


    所以如果眼前人是那北涼世子徐鳳年的話,那麽現在就不是要不要將其埋在春神湖永眠的事了,而是他趙珣敢不敢動手的事!


    畢竟當初這同樣擁有襄樊的西蜀就是被那‘人屠’徐驍靠著北涼鐵騎硬生生的打下來的。


    北涼騎兵天下第一,但並不代表著他們水戰垃圾!


    上一個敢忽視北涼鐵騎水戰能力的西蜀可是亡國了啊!


    就在趙珣思考著如何收場的時候,見到鳳字營趕來的徐鳳年故意學著那趙珣的模樣抬起手來。


    瞧見自家世子殿下信號的鳳字營立即會意,一個個都學黃頭郎持弩而立,相互對峙著。


    如此一來,反而是青州水師騎虎難下了。


    放下弓弩裝作無事發生?


    那青州水師的臉麵可就掉在地上撿不起來了。


    那難不成真要跟這北涼鐵騎來一場水戰?


    可未來北涼王徐驍的報複怎麽辦?


    見到趙珣那瞻前顧後的模樣,徐鳳年臉上浮現出了譏笑道:


    “趙珣,你跟你爹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娘們唧唧的,你不是想我死嗎?


    來戰啊!”


    「還有一章,還在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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