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奕悠悠道:“顧佑也是你同學。”不知想起了什麽,秦生惱羞成怒:“你怎麽又提他——”顧佑是他大學時期的學長,一個社團的,溫柔親和,高大俊朗,總拿當他弟弟照顧。楚辭奕偏覺得這男人不懷好意,便尋準時機,故意把秦生抱到學生會大樓的天台上折騰,果不其然,被采景的顧佑撞見了。秦生全身裹著楚辭奕的西裝,隻露出滾燙含淚的小臉,卻足夠帶有視覺衝擊了。第二天顧佑便退出社團,跟消失了似的,再也沒見過麵。“他要是正常,會一直盯著你屁股看?”……顧佑盯著他的屁股看?當時相處的細節早已經模模糊糊,就連長相,印象裏也隻剩下一個隱約的輪廓。秦生半信半疑:“……你別以己度人。”“你在暗喻我思想齷齪?”楚辭奕側首睨著,扯過他纖細的手腕,危險的視線一點一點地,從上往下掃:“你是我的人,我用哪種眼神看你,他就用哪一種,他想不想上你——我感覺不出來?”兩人緊緊挨著,距離曖昧,幾乎沒有間隙,溫熱的呼吸打在鼻翼上,有些微微的癢,就算他聲音壓得極底,猶如清風撫過,但裏麵的侵占意半分不少。脊背到頭皮都是麻的。明明會這樣看他的,隻有楚辭奕一人。秦生撇開臉,縮著身體往後挪了挪。“……你在外麵受了氣,少回來拿我當出氣筒。”“我哪裏舍得。”楚辭奕怔了怔,低低地笑了下,伸手觸摸眼前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你怎麽知道我在外麵受氣了?”他喜歡這樣近距離地打量秦生。不管如何偽裝,或者隻是細微的、連自己都無法察覺到的情緒,秦生那清澈地、猶如狐狸一般狹長的眼睛,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把他看透。——他的心情確實被父親和大哥攪合得一團糟。又恰逢秦生和女同事親近,反應比平時大了點。倒不是偏怒,因為這小家夥本身就很能惹桃花債。“叫我一聲老公——”楚辭奕呼出的氣幾乎能包裹住他的耳垂:“我就不跟你計較。”他明顯在乘人之危……秦生氣極。唐曉曦焦灼地在車外等待。秦生坐進去時,她本想跟著一起,迎麵便被冰冷的目光震在原地。——司機,在瞪她嗎?沒了傘,大顆大顆的雨滴落在唐曉曦的身上,冷風一吹,不禁打了好幾個噴嚏。車廂裏呢喃著,聽不清楚,好像在吵架。又好像不是,唐曉曦覺得怪異,但說不上來。吵著吵著,秦生的耳垂都紅得滴血了。“我不要——”他往車窗的方向後退。楚辭奕像一頭貪婪的狼,永無止境索要東西。這樣親密、毫無保留的話,喊得時間久了就像滲進骨髓裏的毒/藥,在他記憶打上印烙,再想抽離便痛不欲生,秦生把身體都給了,隻剩下一顆心了。他卻想方設法地挖這顆心。“真的不要?”楚辭奕對他了如指掌,抵上了額頭,再離得近些,便能親上了。一旦親上,他們的關係就會暴露。唐曉曦的態度可能變得跟徐校長一般無二,表麵畢恭畢敬,內心鄙夷蔑視。“反正我就是玩具。”秦生被逼得難受,垂下眼簾,湧起淡淡的霧氣:“你想怎麽樣都行。”聲音哼哼唧唧帶著小小的奶音,楚辭奕見他的表情,像真生了氣。“我沒說你是玩具。”“你就是這意思。”明知道他臉皮薄,還故意讓顧佑在天台上撞見。秦生沒有忘記曾經謙和,眉眼溫和的學長流露出的神色,震驚、失落,不敢置信,失魂落魄地杵在原地,回過神來便轉身就跑。“以前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三四年前,楚辭奕還沒那麽在意秦生的喜怒哀樂。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