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畜生!!枉我生你養你這麽多年,你連我都不要!你還是個人嗎?”無盡的汙言穢語從女人口中吐出,然而顧承羽也急了,男人頭上的青筋凸顯著,終於忍無可忍地一腳踹上韓心煙的胸膛。“紿老子滾遠點!”望著電梯門毫不留情地關上,被踹倒在地的女人臉上終於顯出了難以掩飾的怨毒之色。這個白眼狼!她不好過,她也絕不讓這個白眼狼好過!此刻韓心煙一轉頭,毫不掩飾憎恨和恐懼地對著顧承執說道。“我不走了,你把顧承羽拉下來陪我,我就告訴你當年你是怎麽死的,你的死和顧承羽脫不了關係。”韓心煙還想用這件事再要挾顧承執什麽,然而顧承執臉上淺薄得一觸及散的徹底淡下,男人先前清明了幾分的瞳眸重新變得沉黑,顧承執聲音低沉,不帶絲毫意味地說道。“你想告訴我什麽?”韓心煙徹底和顧承羽撕破臉,女人妝容狼狽,近乎潑婦撒潑般神情扭曲地說道。“你先把他弄回來!”下一刻,緩慢上升的樓梯傳來快速無比的降落聲,伴隨著電梯沉重落下,電梯門一開始,顧承羽驚恐地望著他想要徹底擺脫的顧承執,兩眼失神,身下傳來一股臭味。“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敢再招惹你了!”被顧承羽剛剛踹倒在地的韓心煙如同豹子般暴起,女人尖利的指甲這一次毫不留情,幾乎瞬間就將顧承羽的臉鬧出了幾道深深的血痕,而顧承羽紅了眼,幾乎也和韓心煙赤手空拳地打了起來。臉上被狠狠打了幾記年的女人徹底發瘋,聲音尖利地幾乎刺破空氣般喊道。“顧承執,你有本事就殺了他!你失火的那一天,就是他眼睜睜看著火燒起來的!他不僅沒有叫人,還把顧宅巡邏的保鏢都叫走了,救火器也是他找人偷藏起來的!!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你就找顧承羽報仇!”而聽到女人的指控,顧承羽掐著韓心煙的喉嚨,發瘋般地說道。“你還有臉說一一是我把保鏢叫走的?!明明那個時候我很害怕,剛打算跑了叫人,要不是你在手機裏麵說把顧承執這個病秧子除了,再趁機把老頭子除了,顧家就歸我了,我叫得動顧家保安,叫得來人偷藏救火器嗎?”“還有周墨邛的事情,他們冥婚之後,要不是你死活說要來找他們的麻煩,我至於被你慫恿來這裏送死嗎?!你還打算在人不知鬼不覺的地方聯合你的奸夫把老頭子除了,最毒婦人心,這些事情全都是你想出來的!我最多也隻能算個從犯!”顧承羽雙眼發紅,顧母已經被顧承羽的大力掐得直翻眼白。看著昔日這一對在他麵前耀武揚威的母子,如今反目成仇的模樣,顧承執心中是如同深潭般的平靜。就如同一塊石子丟入了深淵一般,自從他死的那一天開始,男人似乎就對陽世間的許多事情都不再有那麽濃烈的感情。如今就算得到了自己死亡的真相,看著眼前四人或蜷縮,或哀嚎的狼狽場景,顧承執心中也沒什麽大仇得報的快意。然而陡然的,顧承執的動作一頓,目光落在了懷中的紀輕冉身上。他的小愛人哭了。濕潤而溫暖的觸感伴隨著輕顫的睫羽在冰冷的掌中傳來,紀輕冉拉上顧承執的手,少年咬牙切齒,以著一種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憤怒而痛苦的語氣開口道。“不要放過他們!他們都該死,讓他們死在這裏!!”紀輕冉這種為了維護他而丟卻了往日原則和善良的樣子太過動人,明明是在不適宜的時候,顧承執卻突然生出想一點點吻去少年在他的掌心裏落下的淚珠,然後好好安慰懷中人的衝動。“他們死了,你會做噩夢的。”縱然明白紀輕冉的話隻是一時被憋急的氣話,然而他柔軟善良,連看路邊的流浪貓受罪都會流淚的小愛人,此刻為了他而寧願踐踏原則和底線,這已經足以讓顧承執冰冷漆黑的眼停下越發轉冷的趨勢了。然而紀輕冉咬著唇,委屈得幾乎如同被人捏著貓尾,不準動彈的貓一樣,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留下的眼淚。—想到鄭管家曾告訴過他的,顧承執死亡時遭遇的痛苦,想象到男人窒息痛苦地蜷縮在屋中,一點點等待死亡降臨的場景,幾乎如同被千萬根針紮一般的疼痛湧上他的心尖。如果此刻顧承執鬆開了他,他甚至不清楚自己會對仍哀嚎的那四個人會做出什麽。“我不怕!他們活該千刀萬劇!”這是他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詛咒,也是這輩子最深刻的對這樣一群人有的怨恨。紀輕冉從沒有覺得自己是這麽的嘴笨舌拙,他用力想要掙開顧承執的手,想要至少對那群罪有應得,千刀萬劇的惡人踢一腳,發泄他這一輩子哪怕對舅舅那些人也從未有過的濃重怒氣和憎恨。然而顧承執抱緊了她,男人如同安撫著一個吵著要吃糖,對大人哭喊打鬧的孩子一般,顧承執用力地抱緊了他,冰冷的唇貼了貼他的脖頸,然而紀輕冉沒有躲,他用力地抱住身旁的顧承執,有一種努力發生的想要改變的事情已經發生在很久之前,無法改變也不能插手的無能為力的怨恨。如果他早一點認識顧承執,如果他還能有一次重生到顧承執活著的時候的機會,如果他能救出男人……顧承執在他耳邊笑了笑,男人的聲音低沉而磁性,如同輕微的電流刺激著他的耳膜。“千刀萬劇?不,那太便宜他們了。我會讓他們一生的每一天,都要遭受著比我更甚千百倍的痛苦。”顧承執握著他的指尖,男人低著頭,虔誠而輕柔地在少年的指尖落下一吻。“我現在隻為你而活,而他們,不配被你在意,更不配進入冉冉的夢裏。”在陡然寂靜的黑暗裏,紀輕冉隻感覺到周圍一切哀嚎和慘叫都離他遠去了,隻有顧承執的聲音格外清晰地在他的耳旁響起。“以後冉冉的每個夢裏,都隻能有我。”比起前一世,顧承執覺得,自己最幸運的不是讓顧家這群人惡有惡報,而是一一他終於用沉重的枷鎖和愧疚,或許還有從愧疚中誕生出來的愛意,留住了自己的少年。男人終於篤信,從這以後,他的少年再也不可能從他身邊離開。☆、第213章:除非他死從密室逃脫離開後,紀輕冉的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靜下來。—想到顧承執的死就是顧家這些歹毒的人造成的,或許男人前世的死因中也有顧家這些人插手的原因,哪怕顧家的這些人已經流露出再淒慘不過的形態,紀輕冉緊咬著唇,也解不開心口沉悶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