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走出密室的時候還有勇氣討好他,可不過被他拒絕一次,就徹底放棄了迷惑他的計劃嗎?果然,喜歡這種脆弱的感情,都是人類一戳就破,不能相信的謊言。還是說,紀輕冉的這種喜歡,隻是對於“他”時才會鍥而不舍,而他這種已經被所有人淡忘的東西,不配獲得和那個人一樣的討好和敷衍的謊言?—想到那個人的存在,顧承執的眸底更是冰冷。即使暖氣的溫度調得的極高,車裏的溫度很快也下降了下來。紀輕冉縮了縮脖子,少年在半夢半醒的昏睡間如同吃語般的輕念了顧承執的名字。那幾乎融進空氣的吃語輕柔飄渺,卻是帶著軟軟的依賴和委屈。聽著這聲吃語,顧承執眸底的寒霜緩緩破開。就算紀輕冉真的喜歡上了那個人也不要緊,現在他已經取代了那個人的位置,而紀輕冉的感情本來就是因為對他的歉疚,才會在那個人身上生根發芽,變成連他都妒恨的喜歡的。那個東西才是真正竊取了這段感情的小偷。如今他回來了,一切都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不管是紀輕冉還是顧安安,都是他的,誰也不可能搶走。微冷的空氣帶著些許雨水的氣息吹來,紀輕冉被著冷氣一凍,從睡夢中朦朦朧朧地睜開眼。車門被打開,顧承執拉著顧安安,毫不留戀地關上了車門,隻留給他一個背影。紀輕冉下意識地反應過來,他掀開電熱毯,略微有點脹痛的太陽穴和悶塞的鼻子讓他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特別是當推開車門的時候,從門外吹來的挾雜著雨絲的冷風更是讓他的身體忍不住抖了抖。“少爺,雨傘在車後座上。”前麵的司機溫和提醒道。紀輕冉剛想拒絕,然而突然想起,顧承執和顧安安自然是不會帶傘的,可是以後他大概是要一個人被留下單獨行動的了,還是多準備一把傘的好,還有錢的事情,如果當時從公園走出的時候,他的手頭還有叫岀租的錢,或許他就不會這麽倒黴遇上那些陰魂了。向司機道謝過後,紀輕冉撐開了傘,沉甸甸,布料厚實的黑傘十分寬敞,至少能擋得了兩個人,他打著傘跑出了車裏,跟著顧承執的身後,終於氣喘籲籲地趕上了同一部電梯。太好了。望著關緊的電梯門,紀輕冉不由慶幸著想道,看來他以後還要多配一把公寓的鑰匙,畢竟顧承執看上去不像是會為了等他而不鎖公寓門的樣子。想著自己以後一個人單獨行動時要準備的東西,紀輕冉心中不由起了一種急迫感。邁進公寓後,他沒有像以前一樣大大咧咧地躺在沙發上,想著自己身上沒有完全幹透的衣服,紀輕冉抱著電熱毯,他站在門口,輕聲問道。“我,我現在可以去洗澡嗎?”顧承執沒有理他的意思,男人的神態仿佛如同公寓裏根本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顧安安眨了眨眼,卻是跑了過來,拉著紀輕冉的手就往臥室跑去。“爸爸,我和你一起去洗澡吧。”顧承執的瞳眸危險地闔起,男人冰冷的視線盯著顧安安,嗓音低沉得如同命令般的說道。“顧安安。”顧安安的頭準確無比地向著顧承執所在方向偏過來,男孩輕聲回答道。“父親,那你不讓我和爸爸一起洗,就隻能讓爸爸一個人洗了。”看著顧安安一副以紀輕冉保護者姿態自居的樣子,男人瞳眸裏的光芒越發冰冷,下一刻,紀輕冉感覺到手中—鬆,牽著他手的男孩瞬間消失在他麵前,房間裏陡然響起一聲尖利至極的貓叫聲。紀輕冉下意識朝著房間走去,然而在他經過途中,顧承執大力拉住他的手,冰冷的瞳眸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去洗澡,我隻紿你半個小時,”顧承執漆黑的瞳眸裏悄然染上了深沉的欲色,“把身體清理幹淨,如果我今晚不滿意,我不會再把顧安安放出來。”想著此刻被關在貓籠的顧安安,紀輕冉咬了咬唇,然而還沒等他答應下來,顧承執就掐住了他的下頜,男人深黑的瞳眸在他下唇淺淡的已經咬出血痕的牙印上頓了頓,顧承執音調更為低沉地說道。“如果你再咬,你的牙就可以不要了。”聽出顧承執冰冷語氣中的威脅意味,紀輕冉下意識地鬆了口,他如同小雞啄米一般地點了點頭,幾乎不敢露出多餘的表情,生怕再惹怒了更為喜怒無常的男人。然而僅僅是少年這幅身體緊繃,謹慎小心的神態,就足以讓顧承執的氣勢更加冷了下去。明明可以口蜜腹劍地像對待那個人一樣笑著討好他,用溫言愛語騙取他的信任,然而在同樣的一張冷臉前,少年卻在他麵前表現得這樣小心翼翼。他明明是最應該得到紀輕冉愛意的人,可是和那個人比起,他得到的待遇憑什麽就是這樣的天差地別?望著少年的睫毛顫抖著,已經是一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樣子,顧承執隻覺得心中的惡念已經如同淤泥一般積湧而上,濃重得幾乎讓他恨不得將所看到的一切都拖入深陷的淤泥之中。哪怕是心不甘情不願,他也照樣要得到眼前這個人,而且要抹掉那個人在紀輕冉身上留下的所有氣息和印記。望著紀輕冉進了浴室,顧承執的眼神徹底暗下。“不用等今晚了,”顧承執的魂體穿入浴室的門,男人蒼白俊美的麵孔在朦朧的水汽下顯得如同惡鬼索魂般的森然陰鬱。“現在就來討好我,”顧承執的唇勾了勾,男人猩紅的眼中絲毫不掩蓋著那抹冰冷而暴戾的殘忍,“不然我就把你一輩子都鎖在這裏,別說去學校,你連除了我之外的別人都不可能看到一眼。”身體浸在熱水中的紀輕冉猛然繃緊,宛如浴缸裏一尾銀魚般的少年抬了抬頭,臉色微紅著張了張口,卻在想要站起身來到顧承執麵前的時候,腳下一滑,眼眸閉緊間,腰間被一股大力抱住。少年的臉紅撲撲著,白皙的麵頰上透著不正常的紅意。紀輕冉羞澀地小聲問道。“現,現在嗎?”☆、第172章:安心地當儲備糧感覺到紀輕冉身上不正常到格外炙熱的溫度,顧承執蹙了蹙眉。魂體裏的欲念本來蠢蠢欲動著,如同看似平靜的海麵下洶湧的暗流,幾乎衝撞著他的心口要將眼前人的血肉—寸寸撕咬吞下,然而當少年身上的熱意傳到男人身上時,顧承執卻突然在與紀輕冉肌膚相觸的地方,感覺到一股仿佛被火焰灼燒的熾痛。人類的身軀是很脆弱的。從心底響起的一個聲音冰冷提醒道,如果他真的不管不顧地要做下去,那麽他現在觸碰的這一點熱度,很快就會變成與他魂體溫度相近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