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寵溺放任著還不懂事的孩子一般,顧承執的神色未變,男人隻是定定地重複了自己的前一句話,語氣帯有一種平淡冰冷得不容置疑的意味。“我知道。可是冉冉,你要比現在還要再乖一點。”顧承執冰冷的唇瓣恍若無意地從他臉頰擦過,仿佛一種宣示著主權的親昵,也仿佛一種無聲而輕微的警告。“不管是巧合,還是誤會,我都受不了這種事情再度發生了。”如同禮貌地征詢,又如同格外鄭重的警告,顧承執抱著他的力道平穩得沒有絲毫顫抖,然而在狂暴的雷雨,紀輕冉卻覺得貼近耳旁的氣音比天空穿湧的雷雨還要冰冷攝人。“現在的我,看著還像一個人。”顧承執的唇帶著仿佛被雨絲微微打濕而冰冷的觸感,落到了他的唇角上,這是一個充滿了保護欲和宣示主權的吻。“不想讓我撕掉這層人皮,變成你最害怕的樣子的話,你要再乖一點。”顧承執抱著他似乎在雨裏走了許久,可又快得似乎一眨眼間,他們就到達了山下的道路。停好的車門無聲開啟,紀輕冉感覺到自己被顧承執輕柔妥貼地安放到了車座上。冰冷的掌下一刻覆在他的眼上,紀輕冉乖巧地閉上了眼。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那一路上走來,顧承執的談話看似平淡尋常,卻給他一種危險得全身雷達直響,頭皮發麻的不敢多說一句話的感覺。感覺到言語已經不能再讓男人相信自己,紀輕冉暗自打定注意,從今天開始,一定要用更為實際的行動讓顧承執相信自己。因此他沒有絲毫掙紮開男人臂的舉動,甚至主動往車座旁挪了挪,給顧承執空出了一個位置上來。然而顧承執卻像是半分都沒有接受到他討好的訊號一般,他不過才剛剛挪開半個身位,下一刻,男人覆在他眼上的動作不變,隻是將他的腰身一攬,他最後又隻能是乖乖坐到了顧承執的大腿上。車裏的氣息格外停滯沉默,紀輕冉忍不住蹭了蹭顧承執硌得他鼻梁微疼的胸膛,想給自己至少爭取一個呼吸的空間。“鄭管家呢?能不能讓他把我還我,我才剛用了那沒一個月呢。”顧承執親了親他的額頭,看似親昵的動作下,抱著他的力度沒有鬆懈半分,男人語氣平淡自若得如同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我再給冉冉選一部一模一樣的。”然而顧承執不說還好,顧承執一回答,男人幾乎完全避開鄭管家的回答幾乎讓紀輕冉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你沒有”紀輕冉委婉地換了一種方法,他有些心驚膽戰地問道,“罰鄭伯什麽吧?”越想紀輕冉就越覺得心驚,雖然常人應該都不至於因為這種事情而真的責罰從小陪伴自己,一心為自己著想的管家。可是在見識了顧承執獨特的思考方式後,在顧承執的沉默之,紀輕冉甚至渾身發冷地想到了鄭管家不會遭遇到什麽不測這種最糟糕的可能。“在想什麽呢?”仿佛看穿了紀輕冉慌亂麵色下的想法,顧承執輕輕捏了捏紀輕冉的鼻尖,男人的動作親昵,語氣平淡得甚至堪稱溫和地解釋道。“別怕,隻是鄭管家的年齡大了,我給他放一個長假,讓他回家休息一下。冉冉不會以為我真的會對鄭管家做些什麽吧?”聽了顧承執這麽一說,紀輕冉終於是完全放鬆了下來。他放縱著自己,將重量全部靠在了顧承執身上,語氣不自覺地帯上了一點撒嬌和抱怨的意味。“你不要生鄭伯的氣,他也是為我們好,誰讓你那天把我弄得這麽慘送回來?鄭伯還不以為是你家暴我,所以才想把我們分開一會兒冷靜一下,本來鄭伯也告訴我的,他肯定會在婚禮的時候把我送回來的。他這不能算是背叛你,隻能算是有心做了壞事,你也別生他的氣。”顧承執的緩緩摸著他的頭,在這種溫和的力道下,車上沒有一點顛簸,空調溫度開得正好,紀輕冉不知不覺就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然而直到他的意識快要跌進安穩的夢裏的時候,想到顧承執遲遲沒有回答他這句話,他忍不住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意識喚了回來。“顧承執”顧承執久久不應,紀輕冉耐心十足,索性拖長著調子和男人耗了下去,“承執,承執老攻”仗著自己見不著人,紀輕冉的聲音喊得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更加理直氣壯。然而顧承執就如同銷聲匿跡了一般,如果不是紀輕冉嚐試抬頭時感覺到男人的穩穩地按在他腦後,他幾乎要以為顧承執也和他一樣剛剛睡了過去。所以,顧承執還是不打算原諒鄭管家嗎?一想到自己的事情造成了這對本來感情應該如同親爺孫一樣的主仆之間的隔閡,紀輕冉越發感覺自己的存在就如同一個禍國妖後一樣越發奇怪了起來。明明上輩子的鄭管家是在顧承執搬出別墅的幾年後才消失在他眼前的,怎麽這一世因為他的緣故,鄭管家從顧宅退休的時間還提早了起來呢?紀輕冉有些悶悶不樂了起來,然而感覺到顧承執格外冰冷果決的情緒,他也不敢頂在風口為鄭管家再多說什麽好話。可他還是暗自在心裏打定主意,等到他和顧承執結婚後,他一定要找一個合適的時向顧承執多說說鄭管家的好話,無論如何他也要把鄭管家勸回顧宅來,畢竟沒有鄭管家在一邊提點著,他一個人呆在顧承執身邊,就像刷ss點沒有隊友一樣,孤立無援的感覺越發強烈了。再想到鄭管家休的是長假,紀輕冉的思緒一路上拐到了不知哪處。雖然平時鄭管家的存在感不高,可不管什麽事情,都是鄭管家親自操,如今想到鄭管家短時間內不會出現了,他最悵然若失的是有了一種失去了一個極為和善的親人或者朋友的感覺。不過想到鄭管家最後還是會回來的,紀輕冉的情緒逐漸恢複了起來後,他也不想再想太多雜雜八的事情,畢竟車到船頭自然直,他的當務之急還是要把目前情緒還有點平撫的顧承執順毛捋下來。抱著顧承執精瘦的腰身,紀輕冉的頭一點一點地在男人的肩上晃著,他有心想要說什麽,然而這次他無論怎麽開口,顧承執都是極為簡單地言兩語就回答了他的所有問題,話語簡潔冰冷,除了在他耳旁響起的氣音吹得他耳垂酥癢,讓人有些心撩意亂外,顧承執一路上的表現簡直靜心寡欲得可以競選當代的柳下惠了。不甘心隻有自己被男人的氣息吹得耳垂通紅,紀輕冉毫不客氣地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是顧承執按著他不讓他抬頭,他就隻能胡亂鼓著腮幫子吹,試圖吹到顧承執的脖頸或者耳垂上,也讓顧承執感受一把小鹿亂撞的感覺。可上輩子就沒正人君子過的顧承執這一世表現得似乎格外坐懷不亂,一路上紀輕冉百折不撓地試了又試,到最後他往男人脖子上吹氣吹得腮幫子都累了,顧承執按住他的頭的力道仍是無動於衷地沒有半點鬆動的跡象。直到車終於停下,車前方響起了另一個人壓得極低的聲音。“先生,到了。”什麽?紀輕冉方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原來車上還有第個人。那他沙雕的吹氣表現不是被第個人都看在眼裏了嗎?怪不得顧承執從頭到尾都這麽無動於衷,原來車上還有一個司啊!紀輕冉頓時老實下來了,丟人的次數多了,他也不像最開始一樣羞憤欲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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