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想要割肉飼鷹安撫顧承執的,為什麽這句話從顧承執口裏說出來,就像他迫不及待滿腦子隻想著床上那種事?然而還沒來得及生氣,紀輕冉就發現自己裏被遞進了一個冰冷的物品。打火。顧承執給他打火幹什麽?顧承執垂眸,男人的神情略微柔和地望著他,再把裝著紙花的籃子放到了他的懷裏。“燒紿我。”這種用火燒的方法,真能把東西送到陰靈上嗎?紀輕冉隻覺得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不過顧承執明明可以親自觸碰到這些紙花,為什麽還要多一層燒的續呢?然而在顧承執不容置喙的語氣下,紀輕冉也沒來得及多問,他下意識地打開打火,認認真真地蹲在了墳墓前開始燒那些紙花。與普通的冥鈔不同的,這些紙花被火苗蔓延的速度得極快,而且幾乎沒有一點灰燼,不到兩秒的時間,巴掌大小的紙花就仿佛在那火苗之融進了空氣裏,紀輕冉燒著入了迷,他一邊從籃子裏掏著紙花,一邊觀察著那些紙花燃燒的景象。等到籃子裏隻剩下兩朵紙花的時候,他卻感覺到紙花裏藏著一個不同尋常的硬環物。“顧承……”紀輕冉抬起眼,下意識地叫著顧承執的名字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顧承執抱著一捧火紅絕豔的玫瑰,靜靜地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男人垂眸,正專注望著他。“不燒了嗎?”顧承執的身姿挺拔從容,蒼白而英俊的麵孔在那如血般紅豔的玫瑰下,就如同英倫劇偶然一瞥的剪影,尊貴而冷漠得讓人生出不敢褻瀆的感覺。“這……這是紙花?”指著顧承執懷裏一大捧的玫瑰花,紀輕冉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那還不到他巴掌大小的小紙花,是怎麽變成現在不僅連花瓣,就連莖葉都一並俱全的樣子的?然而等他下意識地低頭望向的紙花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已經不在紙花身上,而是轉到了紙花花瓣上若隱若現的一道白環。將那白環從紙花折疊的紋路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來,紀輕冉發現這白環原來是一枚戒指,隻是那戒環的材質不像玉也不像石頭,摸著冷冰冰卻又略微光滑著,如同銀戒一般閃動著略微白瑩的光芒。紀輕冉立刻就想到了這枚戒指肯定是顧承執剛剛偷偷塞進去的,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籃子裏最後一朵紙花,果不其然,這朵紙花和他上的這朵紙花藏著一模一樣款式的戒指。原來不僅他想送顧承執戒指,顧承執也準備給了他戒指嗎?紀輕冉笑著,他忍不住拿著兩枚戒指跑到了顧承執麵前。“這是你選好送紿我的嗎?”顧承執卻沒有伸出接下的意思,男人保持著淡淡的笑容,靜靜望著他說道。“冉冉,燒紿我。”紀輕冉疑惑地問道,“啊,可是不管是鑽石還是金銀,這些東西不都是很怕火的嗎?”顧承執拉住了他拿著戒指的,凝望著他說道,”這兩枚戒指,是我用身上的骨頭做的,用了特殊的拋光和防火技術,並不怕火,你燒一枚給我就可以了。“紀輕冉的指抖了抖,如果不是顧承執早有先見之明地抓了他的,此刻他裏的戒指估計早就被嚇掉到了地上。紀輕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此刻他感覺先前握著戒指的那隻簡直重如千鈞。之前他雖然對和自己生活的顧承執是鬼不是人的事情有了清楚的了解,可是拿自己身上的骨頭紿自己做戒指的事情,這還是讓紀輕冉覺得自己已經見多識廣的小心髒有些承受不住的趨勢。紀輕冉忍住想問顧承執是怎麽把那塊骨頭拿出來的,是偷偷爬進墳裏從自己身上敲下一塊骨頭,再偷偷從墳裏爬出來嗎這類的話,然而眼睛裏早已忍不住泄露出了滿是問號的震驚和疑惑。顧承執一眼看穿紀輕冉的所思所想,男人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的屍身沒有燒完,覺得有人可能會對這東西動腳來對付我,所以我將它轉移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做戒指的時候想起那兩斤骨頭還有點用,就挑了我最順眼的一塊。”為什麽明明是自己身上的骨頭,顧承執的語氣輕描淡寫得就和從攤上挑了兩斤豬肉一樣啊?!!明明自己已經重生了一回,紀輕冉感覺他的世界觀還是一次又一次被顧承執刷新著,他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摸不到顧承執的下限到底在哪裏了。畢竟比起墳前做那種事情,顧承執拿自己的骨頭紿他們做結婚戒指這種事情還是更讓紀輕冉感覺自己的世界觀被刷新著。然而撞進顧承執深沉暗黑的瞳眸裏,紀輕冉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咽回了所有震驚的話語,他前所未有地感覺自己之前那些挑釁胡鬧的舉動對於顧承執而言,威力大概不比羽毛重多少。以後他還是老老實實夾著尾巴做人吧。紀輕冉心有戚戚然地想道,他蹲下身子,老老實實地用打火開始烤一枚戒指的環身。火苗穩定地舔舐著戒身,然而就如同顧承執說的那樣,戒指上沒有顯出一絲一毫燒焦乃至燒黃的痕跡。而等到顧承執開口說可以了的時候,紀輕冉才拿起那枚戒指。好像輕了不少?可他明明沒有感覺到有破損的地方,紀輕冉疑惑地摸了摸暖暖的戒環,然而陡然間,他握著戒環的不知何時被一隻冰冷的牽住。顧承執半跪著,沒有問他願不願意,徑直拿過他的兩枚戒指,被燒掉的那枚戒指如同塵灰一般從男人流逝,顧承執最後隻握著一枚精致的環戒,然後把戒指輕柔地戴入他的指尖。不大不小的尺寸,戒環微微冰冷著,如同顧承執的溫度一樣,讓紀輕冉恍惚有一種仿佛被男人的鐐銬鎖起來的感覺。而當顧承執站起身,屬於男人的戒指已經穩穩地戴在了無名指上。被顧承執擁入懷的時候,紀輕冉依稀能聞到男人身上沾染上的濃鬱而暗香湧動的玫瑰花香一樣的味道。“別,別壓到了花……”紀輕冉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