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自己一瞬間的怔愣,感覺到了紀輕冉體溫的升高,顧承執凝眉問道。“我……好像發燒了……”被那周天師布置的罡氣陣法和顧承執的陰氣一冷一熱的夾攻著,紀輕冉這輩子本來就不算健壯的身體不幸了招。此刻紀輕冉連回答顧承執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虛弱地攥著顧承執胸前的衣襟,在閉上眼前輕聲呢喃道,“我要在床上睡……好冷……”紀輕冉的體溫節節升高著,當感覺到懷人虛軟的身體格外不同尋常的熱量傳來時,顧承執蹙了蹙眉,他計劃的行程要改動些了。……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等到紀輕冉朦朧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在一間陌生的病房裏。懸掛的針水順著針管一滴滴注入他腕上的血管裏,幹淨整潔的室內還有著私人沙發和超大屏液晶電視,窗外大片的陽光傾斜而進,隱約能望見樓下大片綠地花叢的美景。他這是在哪?紀輕冉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角,記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記憶。他好像發了燒,然後暈倒在了顧承執懷裏,所以是顧承執把他送到醫院來的嗎?身上的熱度已經消淡了許多,就是身體還是如同壓了一塊重石一般的疲憊。紀輕冉坐起身來不久,很快查房的護士就發現了他的醒轉,送來了一桌病號餐後,紀輕冉才發現自己的肚子空空如也。加上昨天,他也算是一天都沒吃飯啦,受到了驚嚇之後又被吸了陽氣,不生病才怪呢。紀輕冉來不及問護士是誰把他送過來的,望見格外精致的病號餐點,他食指大動,很快就埋頭地隻顧著填飽自己的胃上了。鄭管家不知何時坐在他病床旁的椅子上,直到他吃得差不多了,方才開口輕聲問道。“紀先生的身體沒事了吧?”被著一個頭發花白,氣質精幹的老人叫紀先生,紀輕冉從上輩子到現在都還是有些不適應,他一抹嘴,抬頭笑著對鄭管家說道。“您叫我小紀好啦,我就一點低燒,現在沒事了。對了,您昨天身體沒出什麽事吧?”望著笑容燦爛的紀輕冉,鄭管家臉上浮現出如同看著孫媳婦一般的滿意和慈愛神色。“沒事,我這副老骨頭,就是突然有些劇烈運動受不了,才會突然暈倒的,幸好大少爺出現,把你帶走了,不然我真沒辦法和他交代。“顧承執是這樣和鄭管家解釋陰魂附身的事情嗎?不過這樣也好,畢竟鄭管家身體也大了,如果真把實情說了,不定還會對心理造成什麽陰影。紀輕冉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是顧承執讓您送我來醫院的嗎?”鄭管家笑著點了點頭,“多虧了你,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夫人的遺物竟然還有被保留下來的。”說到這裏,鄭管家歎了一口氣,神情透出了鄭重和憂慮,“先生和繼夫人看來是對我有了戒備,我這幅骨頭也老了,也不一定還能護著大少爺的殘魂多久。”鄭管家看了看他,然後再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得了,這是在逼他表決心呢?紀輕冉莫名就有種自己好像被鄭管家臨終托孤的感覺,一想到這“孤”是顧承執,紀輕冉不合時宜地生出了些詭異的奇妙感覺。上一次顧承執被陣法所傷,在鄭管家不在的五年裏都能把整個顧家鎮壓得服服帖帖的,這一輩子顧承執平安無事,紀輕冉深深覺得,哪怕是顧家人的智商都翻一倍了,也不一定能鬥得過顧承執。不過上一輩子的鄭管家沒有和他說過這句話,是覺得他沒有護住顧承執的決心和能力嗎?不知怎的,紀輕冉的心情有些低落了下來,但他很快從這種不合時宜的情緒振作了起來。“您不要擔心,您走以後,我會保護顧承執的!”紀輕冉擲地有聲地說道,心陡然生出了豪情壯誌,一定要力挽狂瀾的堅定。然後在病房裏,不合時宜地出現了一聲冷冷的嗤笑聲。兩人之間氣氛陡然變得凝固了下來,紀輕冉和鄭管家大眼瞪小眼,隻覺得他們之間慷慨激昂,悲愴萬分的托付g變成了黑色幽默喜劇的g。“您……您把顧承執也帶來了?”這和上輩子的劇情相比,是不是有哪裏不對?上輩子的顧承執可是在除了搬家之後,沒有踏出到外麵一步的,難道顧承執就像周天師說的,在不被陣法所傷後,擁有了自由出行的能力。紀輕冉的心情忍不住變得雀躍了起來,他終於看到了自己的蝴蝶翅膀在顧承執的人生上扇出了多大的波瀾,他左顧右盼著想找尋顧承執現身的蹤跡。“沒有。”鄭管家低低地說道,神情間不由透出了些許疑惑和尷尬。可那一聲笑聲絕對是屬於顧承執的聲音,他對顧承執的笑聲絕對不可能認錯的。望著窗外的陽光,紀輕冉眼前一亮,他像是陡然想到了什麽,一掀開被子,連鞋都沒來得及穿,扶著自己的針藥瓶,就想去床邊拉窗簾。然而伴隨著窗戶砰然一響,窗簾猛然形變地向間一拉,窗外的陽光被遮掩了大半,隻留下微弱的一片照入室內。望著光著腳踩到冰冷地板上的紀輕冉,暗下來的病房沙發上,端坐其上的顧承執的眸色深沉。“躺回床上。”紀輕冉快樂地想要提著自己的針水瓶跑向顧承執的動作一頓,他還有些不解地啊了一聲。照顧了顧承執多年的鄭管家卻是一眼就順著顧承執的視線,發現了顧承執真正的不悅之處。“您發燒未愈,還是先回床上躺著吧,大少爺也是擔心您呢。”顧承執轉過頭,視線移回在沒有開的液晶電視上,那副沒有否認又硬著脖子沒有承認的姿態看得鄭管家心裏一歎。他家大少爺說人話的時候討不到媳婦,現在怎麽都說鬼話了,也還是討不好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