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良臣忘了那摘而未得的花枝,溫柔的話語響起:“阿雩,果然還是更適合白色呢。”


    蘇雩未動,“你若喜歡我穿白色,那我天天穿如何?”


    姬良臣正要竊喜,蘇雩又接了一句:“反正髒了也是你洗,我穿黑穿白都無所謂。”


    然後,便是‘噗通’一聲,姬良臣華麗麗地摔了個狗啃泥。


    蘇雩回頭,“嘖嘖,早跟你說了,別摔了。看看。”


    姬良臣爬起來,拍拍屁股,一瘸一拐地坐過來,“阿雩,我們打個商量唄,紅兒綠兒的衣服就還讓他們自己洗唄。”


    “你不是說要體驗生活嘛,洗衣服也是生活的一種啊。並且,當初那可是你自己招攬的活。怎麽?國主大人終於體會到廣大勞動人民的辛苦了。”


    “阿雩~阿雩~阿雩不是最疼我嗎?”說著還往蘇雩身邊蹭。經過一個月地磨礪,現在姬良臣撒起嬌來毫不費力,當然,這也是被兩個有明顯戀父情結的小孩逼得。所謂時勢造英雄,關鍵在於蘇雩還吃這一套。


    “停,停,我答應了,我答應了。”蘇雩急忙製止,轉移話題:“那個,你們酒窖挖好了嗎?幹嘛老在這窩著。”


    “挖好了,按你要求的深度。那兩小孩正在裏麵玩得不亦樂乎呢!”


    “你確定是他們自己進去的,不是你引誘的。”蘇雩輕輕抬眼。


    “怎麽會,他們整天都纏著你,好不容易給我們獨處時間,不想跟我一起嗎?”姬良臣咄咄逼近。


    應付這樣的姬良臣蘇雩自然也有辦法:“想啊,怎麽不想,我比阿臣還想呢。”說著起身攀上姬良臣的肩膀,開始調戲。


    這個月裏,除了釀酒,閑來無事時,蘇雩也多了這麽一個不是樂趣的樂趣,好不容易嚐到甜頭,現在更喜歡了。真心不能想像,他們的酒要釀到何年何月去了。


    不過,桃花源畢竟隻是存在於人們幻想中的海市蜃樓,終有被風吹散的一天。


    武陵島,又迎來了一位客人。伊浩仁。


    這次,蘇雩倒是沒有作壁上觀,看伊浩仁被熱情的島民圍觀,而是,在小雁傳來消息那一刻,便起身去迎接,比姬良臣還快一步。


    伊浩仁看到是他,倒也沒有多少驚訝。


    蘇雩也直接開門見山:“先別告訴他。”平鋪直敘的口吻。


    伊浩仁這下驚訝了,臉色頓時不怎麽好:“你已經知道了嗎?還是,你一直都知道?”


    蘇雩未答,卻說:“你們想離島,需要我。隻是暫時別告訴他而已。”語氣一貫清冷,卻容不得反駁。


    “什麽別告訴我?”隨即而來的姬良臣聽了最後一句。


    伊浩仁瞪視這蘇雩,最終沒開口。


    蘇雩不鹹不淡:“對你反正不是壞事,回去親自去看那驚喜豈不更好。”


    “這樣啊,阿雩給寡人準備了什麽驚喜啊!不告訴就不告訴,我自己去看。浩仁,一路也辛苦了,寡人給你安排了住處,可以先去歇息歇息。”


    姬良臣有撞槍口了,伊浩仁正忍著沒出撒氣呢:“還歇息?你倒是逍遙自在了,剛遷都就撂下一堆事跑路了,讓一眾大臣焦頭爛額,都開始質疑你的‘英明決定’了,你真心是體恤萬民的好國主啊!”


    “哎,浩仁啊,寡人這不是沒辦法嘛,有暗流出不去啊,難道浩仁想寡人葬身魚腹嗎?”


    “你……”伊浩仁憤憤地看著姬良臣,又轉向蘇雩,又轉向姬良臣,“你,你們……真好……”


    “別生氣,先休息啊,明天寡人就走,葬身魚腹也走如何?”


    姬良臣豪言安慰著,把他安置在附近的民居,打算去找蘇雩商量出島的方法。


    回竹屋的路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在這春意盎然的武陵島,這樣的小雨,倒也見怪不怪,潤如酥的杏花春雨,也是不錯的情趣。


    推開竹屋的門,卻空無一人,匆匆拿了傘,離了樹屋。


    一路沿著山路向下,走進半山腰的梨花園。


    被雨打落的花瓣,被風吹起的雨滴。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籠罩著整個蒼穹的細雨纏綿,姬良臣不禁有些氣惱。加快了步子往前走,隔著重重雨霧,終是在花雨的盡頭看到了那個隱隱約約的身影。


    飄渺似仙,似幻,正望著那漫天的梨花雨發呆。


    “每次淋雨都要頭疼,怎麽還總不撐傘?”


    蘇雩回頭掩了眼底的空洞和死寂,換上清冷,清潭般的眸子恢復如初,這是他第一次在姬良臣麵前隱藏情緒。


    “哦,我來看看酒窖有沒有漏水,忘了帶傘。”


    “何止今天忘記了,有哪次是你記得的?”


    “不是有阿臣在嗎?你記得就好。”


    “也是,那回去吧。”姬良臣自然而然地攬了他入懷,嘆息一聲,身體又冷成這個樣子,下次要好好看著才行,真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


    第29章 夜行離島


    當晨曦紛紛揚揚從竹窗的間隙紛紛揚揚灑進來的時候,蘇雩睡眼朦朧地醒來,手習慣性地伸向一旁,觸到的是一片空曠和冰涼。


    怔愣了片刻,動作緩慢地下了床,推門,春日的陽光撲麵,溫柔如水。


    總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去抓住,去挽留。


    隻是春風不解情,無計留春住。


    蘇雩來時,姬良臣站在楊柳岸邊,望洋興嘆,眼前是一片汪洋恣肆的天藍色,可謂是真真的水天一色。


    “如何?打算怎麽回去?”蘇雩打著哈欠,淡淡開口。


    “阿雩,起床了啊,睡得可好?”姬良臣回頭,打招呼。


    蘇雩淡淡瞥他一眼,未答。


    “好吧,先說正事,派出去的人都未回來。”姬良臣嘆一口氣,語氣不免沉重。


    “別再派人了。若仍是這樣的情況,派多少人都是一樣的結果。”


    “我知道,隻是...阿雩可有辦法?”


    蘇雩未答,卻問:“你,你真的一定要走,是嗎?”


    “我可以不走,但是盛荊國主不能,阿雩應該明白的。不過處理完那些事,我們重回島上也未嚐不可,並且,我們釀的酒還在酒窖裏沒完成呢!”


    蘇雩輕笑,“那好,你說的處理完事情就回來,我記著了。”


    姬良臣看著他的笑,挑眉道:“聽你的話,似乎有辦法?”


    蘇雩回頭看他,看他期待的臉,期待的眼,卻淡淡說:“沒有。”


    “哎?我家阿雩曾經可是大名鼎鼎的‘遊仙’呢,怎麽會沒有辦法。我可是一直等著阿雩自己告訴我呢。”


    “是嗎?不過,我餓了,去做飯吃了,你要去嗎?”清冷的表情,清冷的語氣。


    姬良臣的臉從期待轉變成低落,又變成期待,“好啊,我們先去吃飯。”從什麽時候起,他的情緒表情也開始越來越多地為蘇雩而轉變,蘇雩也越來越多地不經意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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