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越接近國師府,人倒是比前些天要冷清許多,心裏慢慢升騰起一股不安與恐懼。


    加快步子,使了輕功向前躍去。


    在相隔一街之遙時,看到國師府方向升起的滾滾煙塵,望而卻步。縱火?來不及了嗎?為什麽?


    隨即,猛然使力,更加迅速地向前。


    結果,在國師府門前,看到那一抹素白身影時,生生止了步子。


    那人手裏牽著小綠衣,正淡定冷靜地指揮人滅火,麵目全非的建築殘骸,和一塊塊脫落的青磚黑瓦,給他配了一場最奢侈的背景圖,襯托出他越發孤寂的身影。


    姬良臣調整了心情上前,卻仍是不可抑製地拉了那人入懷,喃喃:“還好...還好.你沒事。”


    蘇雩一愣,在姬良臣看不到的地方輕輕一笑。


    仍扯著蘇雩手的小綠看到他爹爹的笑,咀嚼出一股陰陰的味道。


    然後,他爹爹冰珠玉落的聲音:“有阿臣擔心,我怎會有事。”


    姬良臣一顫,打算放下的手,又收緊。


    “我是沒事,不過你不放就有事了,雖然我十分歡喜阿臣的擁抱,不如,我們換個地方?”


    “唉?”姬良臣疑惑,放開手,於此同時看到看到街頭巷尾圍攏而來的一個個黑色身影。


    “看來你盛荊的屬臣是想讓你永遠在齊越做客呢!”


    這是姬良臣第一次看到蘇雩使用輕功以外的武功,沒有兵器,沒有紛繁華麗的招式,如他的輕功一樣,勝在快,疾如風,直指敵人的弱點,隻是眨眼功夫,周圍黑衣人就橫七豎八地倒地不起,甚至未看清蘇雩是如何出手的,問題就解決了。捫心自問,自己是決計達不到這速度的。


    而關鍵在於,蘇雩終於可以自由使用武功,早就躍躍欲試地想發泄一下,正好來些不要命的給他練手。


    蘇雩拍拍手,彈了彈素衣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招招手,爬在枯樹上觀戰的小綠一顛一顛地跑過來,鑽進他懷裏。


    姬良臣腹議這小鬼不是一般地黏蘇雩啊。這毛病,得改。如何幫他改呢?謀劃中......


    良久姬良臣都沒發現,他的關注點跑偏了。現在不是應該考慮這刺客的事嗎?


    顯而易見,那還在冒著裊裊青煙的國師府是不能住了,除非想變成燜乳豬。於是,轉戰去了客棧。這段無關緊要的小插曲,成了生活的調劑,唯一的價值是告訴姬良臣齊越不再是他安全的容身之地了。想要一勞永逸,永除後患,隻能重回盛荊。他那位關心兒子的‘母親大人’怕是等不及了。


    第22章 是福是禍(中)


    次日,臨近中午,姬良臣牽著買來的兩匹馬悠悠閑閑地回了客棧,才發現他又低估了蘇雩的睡眠能力,那傢夥居然還在睡。他隻好又慢慢悠悠地置備路上要用的物品和食物。


    直到太陽公公毫不吝嗇地把陽光成90°角直直地潑瀉下來,才看到出現在木樓梯上的蘇雩。


    這一看不要緊,姬良臣立刻怔愣了。


    蘇雩一身寬鬆的玄色束身衣,長長的墨發也高高用黑色的綢帶束縛著,簡單中又透著飄逸,清冷氣息更盛,也更多了些不羈,一步一步,打著哈欠,閑閑走來,今天的又一個第一次。第一次看到蘇雩穿白色以外顏色的衣服,雖然是最冷的黑色,陽光透過紙窗卻將它分解成七彩,驚艷之感像兔子般歡快地蹦躂出來,擾地人心癢。


    “嘴張那麽大幹嘛,像是吃到了蒼蠅。”蘇雩直接越過他去牽外麵備好的馬,後麵自然還跟著個綠色的小身影。


    姬良臣悻悻地反應過來,立刻收回目光,笑道:“阿雩你那是什麽比喻,隻是有些驚訝你居然不穿白衣服了。”


    “齊淩傲也得到報應了,我也沒必要穿喪服了吧。”


    姬良臣嘴張地更大了,“喪服?”


    蘇雩回頭,疑惑:“不是嗎?素色衣服不是喪服嗎?”


    姬良臣啞然,這是什麽邏輯啊,敢情這人一直穿白衣服是為了這個原因?“白色不一定就是喪服,你看大街上多少穿白衣服的人,難道都是死了人嗎?並且,喪服的布料也不一樣啊。”


    “哦,我以為一樣。當年答應他們要守孝到報完仇,原來竟不是嗎?”寂寥惆悵在眼裏擴散,蘇雩遙遙地望向天際。


    姬良臣見狀走過去,拍拍他肩膀,笑著安慰:“阿雩那些都過去了,還是要往前看不是?你看這陽光多好,花兒多香,草兒多綠......”


    “嗬,這是大冬天,花兒草兒在哪?......還有,哥哥也過去了嗎?”


    姬良臣一僵,很快笑開:“是啊,他...也過去了...這世間,哪有誰不會過去啊.....以後,阿雩就由寡人來照顧,如何?”說著,還摟上蘇雩的腰,靠得更近,“以後,寡人就是阿雩的人了,如何?”


    溫熱酥軟的聲音傳進耳郭,姬良臣的回應和直白,蘇雩倒是不自在了,臉上瞬間竄上兩朵紅雲。果然,調戲與反調戲的關鍵就在於誰臉皮更厚,誰更放得開,本來我們姬國主的臉皮堪比城牆,隻是前段時間各種原因,我們姬國主一直在‘裝羞澀,扮含蓄’。現在,拋卻顧慮願意放手的姬良臣可謂是翻身農奴,把那勝利的旗幟搖地劈裏啪啦地響。


    姬良臣還在緊逼,驀然地,奶聲奶氣地聲音響起:“你也欺負我爹爹。”


    姬良臣放手扶額,怎麽忘了還有這個小傢夥。


    “好了,是時候走了。”蘇雩利落地上馬,抱著小綠坐在身前,扯了韁繩出發。


    回盛荊的路,倒是比來時更歡樂些,路還是原來的路,大約是心境不同了,周圍總是滿眼的明媚。


    若是沒有小綠和姬良臣時不時的拌嘴就更完美了。


    這不,又來了。


    “綠兒過來,跟叔叔一塊騎可好?”


    小綠不屑,“不好。”


    “怎麽不好,你看你爹爹都累了,快過來。”


    小綠回頭,蘇雩正看著他們笑,又回頭堅決道:“不要。”


    “哎,要做乖孩子.......”


    “......”


    很快就要到達齊越邊境了,那麽離盛荊清城也就不遠了。


    他們誰也沒再提關於刺客的事,因為彼此心裏都明白,也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明白。


    誰都知道這一路不會像表麵上這麽風平浪靜,若是盛荊的勢力想改朝換代這是最好也是最後的時機了,借盛荊的刀把姬良臣留在齊越,對他們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


    隻是到目前為止,除了在齊越王城那一次明目張膽的暗殺外,再沒有一絲風吹草動。


    他們一路也隻是談笑著,默默警惕著危險的到來。


    樹欲靜而風不止,不是風不止,而是催動它的勢在移動,而顯然此刻那勢就是路旁叢林裏急速馳來的一個個身影。


    姬良臣和蘇雩在感知到追來的人數之多時,不約而同地加速了駕馬的速度,馬蹄聲迴蕩在路上,引得身後的風聲更大。


    而兩人心中的疑惑也油然而生,怎麽會有這麽多人,盛荊的勢力無論在齊越有多大,都不可能調動這麽多人,足夠有幾百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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