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尾巴大爺從窗外丟出去的第二天,藿藿似乎更粘人了一些,老纏著白罄不願意放手,睡覺黏一起也已經是常態了。


    但白罄畢竟不是一般人,就當是多了個小掛件而已,他還是可以接受的。


    隻是在睡夢中,他又看見了老熟人,當浩瀚縹緲的宇宙出現在他視野的一刹那,熟悉的大小眼和絳紫色的黑洞在他麵前若隱若現。


    “步豪!”


    白罄一愣,心裏突然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一般人麵見星神時,都會出現些奇奇怪怪的現象,可藿藿此刻就在他的身邊!


    若是眼前黑皮蛋影響到了還在睡大覺的藿藿,白罄的星神暗殺名單裏除了藥師恐怕還要多一個蛋。


    9就這麽和他大眼瞪小眼,這種情形讓白罄感到很熟悉,畢竟他和藿藿互相表明心意之前,這星神幾乎每年都會來他夢裏客串一次。


    9:o.o?


    白罄:o.o?


    隻是他越看越覺得眼前這個星神突然變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它身上除了紫色好像還掛著點……紅色?


    在黃泉的認知中,紅色是存在的顏色,但白罄所見到的紅色卻在9的身體裏,他不由感到納悶。


    “反正是在夢裏。”


    白罄這麽想著,便操縱著自己的身體朝前飛去,逐漸接近那團黑洞——過去的無數年,他還從來沒這麽做過。


    在不知道飛了多久之後,那團紅色的輪廓逐漸清晰,像是一張人臉,有著下巴和額頭,白罄下意識眯著眼睛,想透過那團星雲看的更仔細一些。


    “嘻嘻……不會失憶的持明,有點意思哈。”


    一道嬉笑在他腦中浮現,白罄一愣,隨後就感覺自己的後頸在被兩根手指頭掐著,瞬間脫離了那黑洞的引力,連帶著裏麵那抹紅色也跟著從9的肚子裏飛出來。


    真空不能傳聲,周圍安靜異常,可那抹紅色飛到白罄手裏的時候,他卻清楚地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啪嗒”聲。


    “什麽……”


    白罄睜開眼,耳邊傳來平緩的呼吸聲,他回過頭,臉頰就被睡夢中的某隻狐狸啃了一口。


    白罄:“……”


    他隻能盡量保持不動,任由藿藿夢遊在他臉上親了好幾口,好半晌之後她終於安分了下來,白罄才得以起身。


    三天的行政休假,他們在家無所事事居然浪費了一半的時間,白罄看了看頭發散亂的少女,頓時明白了這是誰的問題。


    時間真他媽是一個可恨的東西,你過那麽快做什麽?


    不過回到過去這種事,白罄要會的話,他早就用了。


    現在的自己回去打倏忽,恐怕會輕鬆許多吧。


    或許也不會死那麽多人了。


    他坐在床邊,借著月色找自己的拖鞋,手卻在床上摸到了一個觸感奇怪的東西,他下意識將其抓了起來。


    這東西的質地厚重,隨著青年的瞳孔化作金色,周圍的黑暗也消失了,一隻紅色的笑臉麵具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不像是給人佩戴的樣子,更像是某種信物。


    色彩很是豔麗,麵具的笑容狂妄卻筆觸內斂。


    剛剛的紅色,其實就是這東西?


    他摸了摸麵具的表麵,隨後將其翻了過去,用於佩戴的內側質地卻很是柔軟,是很貼合皮膚的材質,一抹燙金小字在下方尤其顯眼:


    “【世界盡頭】”


    他念出了這四個小字,用的是什麽星球的文字他倒是不懂,但接種了聯覺信標後,星球與星球的交流便方便了許多。


    即使是從未來過仙舟的異邦人,也能看懂仙舟文字,聽懂仙舟人一些淺顯的語句。


    在白罄的印象裏,世界盡頭是一家酒館的名字,而那座酒館卻是屬於歡愉星神阿哈的命途行者。


    隻是對酒館知之甚少,他也不好多做評價,隻是將麵具隨意放在了客廳的櫃子裏,接著走出門外。


    院子的雜草藿藿還沒來得及清理,不過反正就三天的休假,白罄還是將這迫切想要幹家務的家夥攔了下來。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周圍微風的動向,護院的結界沒有啟動過的痕跡,而這麵具上也隻有自己的指紋。


    所以這來自酒館的邀請到底是怎麽來到他身邊的,難道真的是那場夢?


    是星神親自遞上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可細細檢查下來,一切都很正常,自己的身體也沒什麽問題,若是星神親自給予的,那他怎麽說也算是半個令使?


    不過白罄對酒館沒興趣,那麵具放著就放著吧,反正讓自己頭疼的事,直接告訴景元就好了。


    他直接給景元發了一條消息,還順便打開櫃子拍了張照片發過去,對方似乎還在睡覺,沒有秒回。


    “怪哉。”


    白罄歎了口氣,將櫃子門關上,一回頭才發現少女借著月色站在門邊,睡眼惺忪,眼角卻掛著淚水。


    “做噩夢了?”


    白罄輕聲問道。


    “師父怎麽走了……”


    藿藿光著小腳,白罄走上前去將她抱了起來,畢竟地板上涼,光腳踩著可不太好。


    “出了些小事,現在已經好了。”


    白罄將她重新抱回到了床上,分明已經沒有了睡意,可藿藿卻拉著他的手不讓走,白罄也隻好順著她,窩進了被窩裏。


    見到他回到自己身邊,藿藿靠在他的懷中,臉上才有了幾分笑意,剛剛蒼白的麵龐也紅潤了許多,她閉著眼,小聲道:


    “師父能猜得到我……我做了什麽夢嗎?”


    白罄輕聲道:


    “猜不到。”


    藿藿又抱緊了他幾分:


    “夢見我……我壽終正寢了之後,師父又孤零零的一個人……明明師父臉上和現在一樣什麽表情都沒有,可我還是、還是心疼的掉眼淚。”


    白罄一邊聽著少女的碎碎念,一邊摸著她的小腦袋,時不時還應上幾句,沒過多久她又沉沉睡去了,現在的確是白罄“孤零零”一人醒著了。


    “應星丹楓……我好像有點理解你們了。”


    窗戶盜來了一線月光,徒留青年在床上幽幽歎了口氣。


    貪取不死是大罪,可若是沒有副作用,誰會想著死呢?


    至少在有限的四百年,自己可以多陪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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