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群山血染,烏鴉哀鳴。


    血煉宗一座黑霧繚繞,鬼氣森森的洞府外。


    一名黑衣青年,倉皇趕來,單膝跪地。


    “弟子拜見師尊!”


    “老八,何故如此慌張?”一道蒼老且陰冷的嗓音,自霧海深處傳來。


    “回稟師尊,七師兄他……”


    “他怎麽了?莫不是又惹下了什麽禍事?”


    “師尊,七師兄他……身隕了。”


    “什麽!”


    聽到這個消息,洞府外繚繞的黑霧,驟然翻湧,如潮水沸騰。


    “轟隆隆……!”


    隨著洞府石門開啟,一道鬼魅般,籠罩在黑袍下的身影,出現在青年身前。


    這是一名頭發花白,麵容枯槁如樹皮的老者。


    老者目光冰冷犀利,體表一道如“蛇蟒”般流動的黑霧,纏繞翻湧,釋放出徹骨的寒意。


    即便不是第一次靠近自己師尊,青年仍舊感到渾身戰栗,仿佛血液都要被凍結。


    這就是先天強者的威勢嗎?


    “告訴為師,無憂是怎麽死的?”老者冷聲開口。


    青年不敢隱瞞,當即回道:“根據幾名幸存的外門弟子傳訊,七師兄秘密帶領了一批外門弟子,前往雲風王朝一座邊陲小城。


    師兄設計引誘羽化宗門人前來,並布下四象血煉陣,想要血祭羽化宗弟子,突破先天之境。”


    “這麽說,是羽化宗的人殺了他?”


    “這倒不是,根據情報,當時羽化宗弟子與七師兄鬥得兩敗俱傷。


    是一名自稱來自“日月神教”,名叫“任我行”的家夥,出手擊殺了七師兄。”


    “日月神教,任我行?”


    老者眼中流露出一絲陌生,從未聽過這個名號。


    “還有關於此人的信息嗎?”


    “此人行動時,遮掩了麵容,不知道容貌和年紀。


    不過,據說他隻是一名鍛骨境武者,而且是以我宗秘技“九命燃血刀法”斬殺了七師兄!”


    聞言,老者枯槁的麵頰一片鐵青。


    “竟敢用我血煉宗的秘技,殺我愛徒,這是在故意挑釁老夫和我血煉宗嗎?


    不管這日月神教,和這任我行是什麽來頭,老夫定要將他們揪出來,碎屍萬段,滿門殺絕!”


    老者的聲音好似傳自九幽,令黑衣青年心中戰栗。


    他可是清楚,自己這位師尊一旦動怒,將會是何等後果。


    “老八,立刻派人全力調查此事,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以防萬一,老夫也要閉關擺陣。


    那人以為隱藏身份就可高枕無憂,他怎會知道,你們師兄弟拜入老夫門下時,我在你們每人的神魂中,都種下了烙印。


    老七臨死前,定然以魂力反撲,即便沒有殺了此人,也會在他身上留下了一絲印記,待我以搜魂陣法,鎖定此人方位,再去尋他報仇!”


    “遵命,師尊!”


    ……


    “嘰嘰……!”


    晨光熹微,叢林中傳來悅耳鳥鳴。


    昏睡中的趙恒,幽幽醒來,睜開雙眼,便看到自己搭建的木棚,和周圍昏暗的環境。


    昏迷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他記得自己在給雲輕雪療傷,已經到了最關鍵一步,自己卻因為貧血,加上毒血上頭。


    最終,他一頭栽倒在那對……


    “嘶……!”


    想到這裏,趙恒一個激靈,瞬間就清醒過來,忙翻身而起,左右四顧。


    這才看到,在木棚角落裏,衣衫齊整,盤膝而坐的雲輕雪。


    “你醒了?”


    聽到動靜的雲輕雪,閉目開口。


    趙恒聞言,卻是心中一顫,有些緊張地問道:“師……師姐,你沒事吧?”


    雲輕雪緩緩睜開雙眼,水晶般澄澈的眼眸,看向做賊心虛的趙恒。


    她神情平靜道:“我沒什麽大礙了,身體毒素已經解除,隻是傷勢還需要調養。”


    見雲輕雪態度平淡,與以往沒有不同。


    趙恒試探性地問道:“師姐,你醒來時,沒……沒發生什麽異常的事情吧?”


    雲輕雪搖了搖頭道:“沒什麽異常的,我蘇醒時,你已經昏睡在一旁,我也安然無恙。”


    “哦……原來如此。”


    趙恒心中卻是一陣狐疑,心說,難說自己的意誌力如此強大,即便在睡夢中,也能將雲輕雪衣衫穿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趙恒卻是沒有注意到,昏暗光線下,雲輕雪看似平靜的眸光深處,閃過一絲凜冽寒芒。


    “我身上的血漩錐毒,是你替我解的吧?”雲輕雪忽然發問。


    趙恒心頭一跳,忙故作鎮定地回答道:“是……是的,師姐,你運氣真好,在逃出城外後,我在半道上,發現了一株閃閃發光的靈芝。


    我將靈芝給你服下後,你身上的毒就奇跡般地消失了,你說……神奇不神奇?”


    聞言,雲輕雪的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緩緩點頭道:“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的確很神奇。”


    見對方沒有質疑,趙恒心中暗鬆了一口氣。


    雲輕雪又道:“趙恒,此次我能夠保住性命,全靠你舍身相救,多謝了!”


    趙恒卻是連忙擺手道:“師姐不必言謝,之前你也幫過我不少忙,我能進階鍛骨境,也全靠你的丹藥,咱們算是兩清了。”


    趙恒心想,如今還完了人情債,你我便再無瓜葛,自己也不用再沾對方的因果。


    然而,雲輕雪卻是堅定搖頭。


    “無論你怎麽說,這次我欠你一條命,將來也一定會報答你的!”


    看著雲輕雪堅定的目光,趙恒一時有些頭大。


    正想著,如何讓對方打消回報自己的念頭。


    雲輕雪忽然開口道:“對了,你暈倒時,我查看了一下你的脈象,你虛火旺盛,精血不足。


    按理說,鍛骨境武者不該出現這種症狀,我懷疑你是先天腎氣不足,我這裏有些藥,你拿去補補吧。”


    說著,雲輕雪就給趙恒拋來一瓶丹藥。


    趙恒微微一愣,隨即回過味兒來,這女人是說自己“腎虛”呀!


    靠,老子施展秘技放血救你們,你在這裏質疑我的能力?


    然而,雲輕雪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緊接著又問道:“除了腎上的症狀,你還有哪裏不舒服?”


    趙恒下意識地感受了一下身體,除了身體有些發虛,和斷無憂交手,留下的內傷外,好像……


    “咦……我臉上怎麽有些火辣辣的。”趙恒忽然摸著自己腫脹的麵頰,一陣齜牙咧嘴。


    “應該是你暈倒時,不小心摔的吧。”雲輕雪淡定回應。


    趙恒嘴角微微抽搐,瞥了眼雲輕雪身前傲人的高聳,低聲嘀咕道:“這怕不是摔的,是被撞的吧。”


    盡管他聲音很低,但他顯然低估了,一位半步先天強者的聽力。


    聽到趙恒的話,原本心頭還有一絲竊笑的雲輕雪,俏臉“唰”的一下就紅到了耳根,隨即變為鐵青!


    看著某人的背影,她銀牙緊咬,強忍住拔劍殺人的衝動。


    “渾蛋,要不是看在你是無心之過,又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一定……”


    趙恒忽然感到,一陣冷風吹過,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心說今年的冬天來得有些早呀。


    隨後,雲輕雪告知趙恒,她已經發出了求救信號。


    秋月城附近的同門很快就會趕來,兩人隻需要在此原地等候。


    於是,雲輕雪再度進入修煉狀態,而趙恒也是盤膝而坐。


    當然,他並沒有修煉,而是迫不及待的,開始整理腦海中,屬於斷無憂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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