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蘇聽到張海言的聲音,眉頭緊鎖,他視線一瞥,見到水底下的痋蟲愈發增多,頭疼了起來,“時間來不及了,做好戰鬥準備。”


    其他人聞言雖然臉色難看,卻也沒再多說什麽,各自拿好了防身的武器,竹筏已經撐不穩,隨著痋蟲的靠近,這艘竹筏仿佛成了無根的浮萍,隨時有被打翻的風險。


    好在前方出現了光亮,但危機並未淡去,水花四濺中,一條通體青色的巨蟒在渾濁的水麵上起起伏伏,這蛇蟒很龐大,身軀更是堪稱恐怖,吳斜眼睛都瞪直了,嗬嗬幹笑了幾聲,“我們還真是跟蛇有緣。”


    阿寧沒好氣的白了吳斜一眼,“就你話多。”


    不會聊天其實完全可以閉嘴的。


    “徒兒聽我的,回頭多去廟裏拜幾下,你身上的邪氣實在讓我害怕。”黑瞎子的表情難以形容的怪異,說實話,再沒心沒肺的人,在見證了吳斜的諸多奇跡,心中多少都有點沒底。


    吳斜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放棄了自證清白,王胖子無奈的歎氣,“天真,你上輩子到底得罪過哪路神仙。”


    在幾人聲討吳斜以往“豐功偉績”的時候,那條青麟翻滾著激烈的水花來到了竹筏底下。


    沒多久,猙獰的蛇頭躍出了水麵,巨口一張,周圍痋蟲紛紛鑽進了那張血盆大口。


    竹筏的重量倒是輕了很多。


    齊蘇麵色凝重,心中的緊迫感並沒有隨之減少,王胖子同樣實得厲害,焦急的吼道,“快想法子脫身,鬼知道吃完那些點心,這蛇會不會盯上我們幾個美味的正餐。”


    黑瞎子不敢怠慢,快速拉開手槍的保險,抬起手臂對準青麟巨蟒的蛇瞳就開了幾槍,黑瞎子槍法極準,幾乎不用刻意鎖定目標,一道槍響過後,青麟蛇的眼睛就被疾馳而來的子彈射穿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黑瞎子輕聲念叨著從齊蘇那學來的梗,嘴角倏然向上一翹,噙著抹陽光燦爛的笑容。


    王胖子是懂捧哏的,適時的奉獻上了熱情的掌聲,“黑爺,帥氣。”


    齊蘇無語的拍打了黑瞎子一下,劈手奪過劉喪手裏的竹竿,“趕緊離開這,真正的危機一會就要來了。”


    青麟巨蟒瞎了一隻眼睛,凶性完全被激發了出來。


    “快走快走,”王胖子緊張的催促,“胖爺我可不想變成蛇便便。”


    劉喪咒罵了聲,“哪還有地方躲。”


    隧道狹窄,水底下又全是頂級的獵食者,幾個大活人根本沒處躲藏。


    食人魚的嗅覺很發達,甚至可以聞到幾公裏外的血腥味,再不抓緊時間離開,他們這幾個還不夠那幫貪婪的魚群一頓啃的。


    青麟巨蟒顯然並不想他們離去,廢掉了一隻招子後,開始瘋狂的用頭顱撞擊著竹筏。


    吳斜用竹竿去戳它腦袋,“蛇類是不是都很執著。”


    張海客回頭看去,站起了身,“我去把它甩開。”


    齊蘇手快的壓住了他肩膀,“用不著你,我來就行了。”


    張海客露出不解的神情,齊蘇沒有吭聲,他速度極快的撐開金剛傘,擋在了幾人身前,目光卻向著王胖子看了過去,“胖子炸藥。”


    張啟靈低聲道,“你要炸死那條蛇?”


    齊蘇向來柔情似水的桃花眼中這會充滿了冰冷的肅殺之氣,“都欺負到小爺我頭上了,不讓它死無全屍,小爺我不甘心。”


    張啟靈沒再多說什麽,騰出隻微涼的手掌安撫的輕輕拍了幾下齊蘇的脊背。


    要不是這條蛇身上沒有陰氣,不能引下天雷,以齊蘇的小心眼早動手念咒了,哪還輪到一條畜生在他麵前耀武揚威的撒野。


    “你心裏有數就行。”張啟靈沒有反對齊蘇的做法。


    王胖子反應很快,十分幹脆地從防水的背包裏摸索出一枚精巧的手雷。


    “爆破小王子申請出站。”王胖子微仰著頭大吼了一聲,像是在醞釀著氣勢,隨後果斷點燃手雷的引線,掄著胳膊投喂到青麟巨蟒的嘴裏。


    黑瞎子見狀,衝著蛇口射了一發子彈,一聲幾乎稱得上驚天動地的巨響,方才還生龍活虎緊纏著幾人不放的巨蟒眨眼間就成了細小的碎片,血雨伴隨著肉塊,可把齊蘇這潔癖症惡心的夠嗆。


    “呸,這就是和我們作對的下場。”王胖子叉著腰,仰頭露出勝利的表情,不料沒撐過三秒腿就被張海言用力踢了一下。


    “別高興太早了,”張海言凝視著水麵,“水底下現在不太平。”


    阿寧輕聲一歎,“更凶殘的來了。”


    此時的水底仿佛燒著了的開水,無數的食人魚聞到血腥氣,從四麵八方匯聚,須臾,那條被火藥炸稀碎的青蟒被食人魚啃的一點殘渣都不剩了。


    吳斜情不自禁的倒抽了口涼氣,聲線顫抖的提醒道,“快劃船。”


    其實用不著吳斜開口,見到食人魚凶殘的掠食過程,船上幾人都使出了所有的力量去劃動竹筏。


    河裏的食人魚啃完了巨蟒有些意猶未盡,徑直的朝著竹筏遊來。


    因為距離過近,食人魚的牙齒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散發著慘白的熒光。


    劉喪苦著臉,覺得就憑他這瘦弱的身材,估計還不夠食人魚塞牙縫的,劉喪腦袋一轉,可憐兮兮的看著齊蘇,“小族長你要保護好我。”


    齊蘇嘴角微微地抽搐,不著痕跡地撇開了目光,他實在不忍目睹劉喪此刻的形象。


    “小心。”阿寧驚呼聲冷不丁的傳開,齊蘇感受到了耳畔的異動,不慌不忙的提起了竹竿,聽風辯位,反手就一杆子,幾乎是在瞬間打掉了那條偷襲他的食人魚。


    水裏的食人魚實在太多了,有許多忍受不住鮮血的誘惑,竟然躍出了水麵,開始進攻起船上的人,吳斜的身手比較差,有些疲於應付。


    齊蘇瞥了吳斜一眼,見他掛著彩,尤其是胳膊,有一個豁大的口子,鮮血流淌,牙齒印還十分的清晰。


    吳斜的運氣實在不怎麽好,混亂中,有條食人魚從背後跳了起來,直接咬住了他胳膊。


    “我還好。”瞥到齊蘇的視線,吳斜強打起精神,勉強的衝他笑笑。


    吳斜沒有嘴硬的說不疼,食人魚牙齒鋒利的要命,獵物如果被咬中,最輕都要撕下一塊皮肉,所以吳斜的傷口才會那麽的嚇人。


    幾人全力合作,沒多久,竹筏漸漸駛離了隧道,沿河兩岸的風景無限美好,可惜的是,身後食人魚緊咬不放,隊伍目前還沒脫困,暫時沒人欣賞景色的念頭。


    張海客將竹筏上的裝備一股腦的扔到了岸上,這樣做可以減輕竹筏的壓力。


    “小族長我先過去了。”眼看著岸邊距離竹筏有三四米的長度,張海客從容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選擇了縱身一跳。


    齊蘇還沒來得及擔心,就見張海客身姿輕盈的跳到了河對岸,“快過來小族長。”


    三四米的寬度同樣難不倒齊蘇,揉了揉太陽穴,雙手同時抓起柔弱的不能自理的吳斜和彩雲,他先是一腳把身材肥瘦的王胖子踢到了對岸,然後才飛了過去。


    彩雲的意識在雙腳踩到地麵的時候,慢慢的恢複了常態,“呼,剛才還真是凶險。”


    王胖子摔了個臉著地,幽怨地從地上爬起,“好歹是同生共死過的兄弟,齊小爺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


    聽到王胖子滿腹的牢騷,齊蘇輕咳了聲,理直氣壯的回答,“情況凶險,我當然是怎麽方便怎麽來了,不然我把你彩雲妹妹踢上岸去?”


    王胖子無話可說了。


    齊蘇看到嬉皮笑臉的張海客,越看越惱,抬起腳重重的在張海客的腳麵碾壓了幾下,“下次你要是這麽莽撞,小爺把你腿打掉。”


    張海客沒有想到齊蘇會踩他,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卻是笑得很開心,“你在關心我?”


    齊蘇沒有絲毫掩瞞,很直白的點點頭,但腳下的的動作沒停歇。


    不給張海客幾個深刻的教訓,這家夥肯定還敢胡來。


    跟這些人相處的久了,齊蘇的心境難免產生些微妙的變化,特別是在麵對張海客的時候,很難用正常的心態去看,畢竟這家夥曾經兩次吻過他,印象深刻,齊蘇無法做到自欺欺人,僅僅把張海客當成普通的朋友。


    齊蘇穿的是野外戰術靴子,這種鞋足底非常的堅硬,能很好的適應野外惡劣的環境,張海客此刻的滋味可想而知了。


    見到張海客倒黴,一旁的黑瞎子眨了眨眼,非常沒同情心的吹著流氓哨。


    “下次還敢不敢衝動了?”齊蘇瞪了眼搗亂的黑瞎子,重新扭回頭,伸出手,虎口有力的掐住了張海客的下顎,眼睛淩厲的瞪著他。


    張海客的視線在齊蘇憤怒夾著關切的表情上停留了許久,半響,語氣卑微道,“都聽你的。”


    麵前的漂亮青年是幾代張家人苦苦尋覓的小族長,不寵著愛著難道還惹他生氣不成。


    緊隨其後抵達岸邊的張海言看到張海客的慘狀,一時難掩臉上的幸災樂禍,語帶譏諷,“你也有今天。”


    張海客盯了張海言片刻,隨後露出意味深長地神情,不鹹不淡的回擊,“你懂個屁。”


    齊蘇頂不住周圍人戲謔的目光,不好意思的鬆開了鉗製著張海客的手臂,從包裏取出酒精還有消毒棉球,向吳斜打了聲招呼,“小三爺你過來。”


    吳斜的胳膊被食人魚咬了口,留下個很深的傷痕,一直在流血,如果不處理好,容易得破傷風,齊蘇精通外傷處理,他用棉簽沾了點酒精,小心的塗抹在胳膊上,登時把吳斜疼的額頭冒汗。


    酒精觸碰到傷口,那種感覺非一般人能忍受,吳斜不是泰山崩於麵前而不改色的英雄好漢,沒一小會臉上就滲透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阿蘇我好疼。”吳斜懂得示人以弱的小心機,借著這個天賜的良機,委屈巴巴的頂著濕漉漉的狗狗眼看著齊蘇。


    齊蘇眸子微垂,視線輕瞥向他,心裏好笑地輕嗬了幾聲。


    吳小狗一點不機智。


    齊蘇手上沒多少留情,故意沾了很多酒精塗抹到吳斜的傷口上,俯下身輕拍了下吳斜嬌嫩的臉蛋,“小三爺,你忘記我是心理學專家,在我這演戲,你需要好好的提升一下演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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