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鋪天蓋地,在報道這次始料未及的災難。震源區餘震不斷,紀寒景要去送死的行為被家裏扣住。紀老板原本隻以為他是找個小明星談個戀愛玩,沒想過談到了命都不要的地步。“如果我非要攔著你,你打算怎麽辦?”紀寒景笑了一下,鮮少鄭重地叫了聲爸。“你攔不住我。”紀老板看著他沉默許久。最終為他追加了兩倍的救援物資,目送他上飛機。《樹星》拍攝的地點不是他第一次來。但地震引發的影響涉及方方麵麵,基站受損通訊信號中斷,山體滑坡讓道路堵塞的難以通行。一路上換乘交通工具,換小路甚至當場開路走,真正見到祁燃時已經是第三天。祁燃沒有受傷,好好的站在那裏,正在幫救援隊分發簡易的午餐。四目相對時手裏的方便麵都掉了,看起來比他受到了更大的驚嚇,放下工作衝到他麵前,“你怎麽到這裏來了!”紀寒景一句話也沒說,抱住他很久都沒有放開。用力得讓人喘不過氣。親眼看著災難發生,整個劇組劫後餘生卻都沒有任何人離開,加入救援隊工作。紀寒景也留了下來。半個月後災區基本情況得到了控製,大家才開始陸陸續續地道別。幾個月相處下來,祁燃和這裏的孩子相互之間都有了感情,說再見並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撤離前一天把大家叫在一起,圍坐著聊天唱歌。即使舍不得,每個人的狀態卻都是積極的。尤其在剛剛經曆了災難後,看著這麽多人團結在一起相互幫助,從廢墟裏搶救出生命,再重建家園。每個孩子的眼底都是對未來,對明天的無限期待和渴望。這和《樹星》的主旨不謀而合。攝像機悄然運作,將他和孩子們坐在廢墟上彈吉他唱歌的畫麵記錄下來加入電影中。電影仿佛打破了現實的界限,具有突破傳統的特殊意義。不僅劇組的攝像機,新聞媒體的鏡頭也將這一幕記錄下來,將其稱之為“廢墟上的歌聲”。在多個上星台播出,成為了災後重建鼓舞人心的最佳素材。網絡上更是遭到瘋傳。[聽說他們是去拍戲的……正好趕上地震大難不死直接留下來加入救援了,真的可以][天呐也太危險了吧……好想讓他快點撤離又好為他驕傲啊我一個爆哭][你一愛豆總上社會新聞是怎麽回事][看看那些黑子整天找角度攻擊他的時候他在做什麽事吧,無需辯解,時間和行動會證明一切,他值得喜歡][……]祁燃和紀寒景都沒有在關注網上的風吹草動,在災區時一連半個月每天醒來隻關注救災情況,隻關心身邊活生生的人,對看不見的言語就更無所謂了。終於回到熟悉的家裏,兩個人推掉了所有安排,甚至連換件衣服的力氣都沒有,抱在一起睡得昏天黑地,整整一天一夜才休整過來,將那種精疲力盡的憊感從身體裏驅逐出去。醒來後洗漱吃了東西才開始處理身邊堆積的事物。祁燃細致地把自己洗洗幹淨,走出浴室時看到他靠在床頭對著膝上的電腦發呆。去災區幫助救援半個月發生得甚至有點不真實。等回到原本的生活,睡醒時看到的是天花板而非帳篷頂,都覺得不習慣。再看看還沒有修改完成的論文,更有恍如隔世的感覺。祁燃拿開筆記本,取而代之坐到他腿上,俯身親了親他。紀寒景笑起來,手掌貼在他的腰上緩慢地摩挲,“想幹什麽?”祁燃不開玩笑,認真地說,“要我吧。今天……隻有今天啊,多少次都行。”他一定嚇壞了,才會不計後果地以身試險。在災區他們每天都要忙碌地工作,有時候兩個人沒有分在一組,一整天裏隻有晚上回來睡覺時才能見得到麵。簡單的聊天,交換一個晚安吻,就疲憊地相擁而眠。紀寒景沒有說過什麽。祁燃卻心疼,想給他堆積的情緒找一個發泄的出口。紀寒景一愣,還笑,“真的假的?”“真的。”他都這麽說了,紀寒景當然不會客氣。一開始還想著剛從災區回來要稍微克製一些,到後來紅了眼,掐著他細瘦的腰不管不顧地衝撞。不顧一切地愛他。像沒有明天。祁燃被刺激得幾乎昏厥過去,卻還是不舍得拒絕。直到最後,聽見紀寒景埋在他頸間嗚嗚地哭了。“我當時……太害怕了。”祁燃撫摸他的頭發,力度溫柔,輕聲說,“我也很害怕。以為再也見不到你的時候。”“但沒關係,都已經過去了。我們都好好的。”彼此身體上傳來的熱度作為最真實的撫慰,懸了半個月的心,好像直到這一刻才終於安穩下來。紀寒景看著他想,怎麽會有一個人了解他到這種地步,“……哥。”祁燃嗯了一聲。疏忽間被他咬住肩膀,激起全身的戰栗。耳邊的聲音帶著嘶啞。重重的鼻音。“哥。我愛你。”**次年的頒獎典禮上,《樹星》被提名了4個獎項。祁燃和紀寒景一起出席。電影上映後廣受業內同行好評,無論從技術還是內容都可圈可點。他作為主演,得到了更多導演和製片人的青睞。作為一部並不那麽商業化的作品,《樹星》也借著他的知名度得到了更多的大眾關注。彼此相互成就的局麵是業界為人稱道的積極案例。這一年的佳作不少,包括孫琰拍攝的刑偵片也被提名多個獎項,競爭算是激烈。他們對電影質量有信心,但對能不能拿獎並沒有當初說的時候那樣執念深重。坐在台下聽別的獎項公布時還偷偷咬耳朵,笑稱說不定能撿漏拿一個獎回去。也就可以了。當主持人宣布《樹星》從角逐中脫穎而出,獲得最佳原創劇本獎時,全場的掌聲震耳欲聾。祁燃作為主創之一被導演邀請一起上台領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