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鳴珂讓司機把車開得飛快,他審視著目前的處境,拿起手機撥出去一個電話。


    很快交通部內部就收到命令,沿路排查那輛載著許沅芷的麵包車。


    打完警方電話後,周鳴珂又打了一個電話:


    “現在立即給我查一下許沅芷的父親位置,越快越好,讓盛名所有安保人員搜尋許沅芷,不管用盡什麽辦法,必須給我找到人。”


    對麵聽出來了他的緊急,不敢多遲疑,當即回複:“好的,我馬上查。”


    一時間,盛名所有保鏢司機全部出動,10輛黑色的車整齊劃一從盛名大樓地下車庫開出,朝著這邊方向駛來。


    交通排查,沿路設卡,網絡檢索,it黑客掉全路段監控,找定位……


    上百人出動,幾乎布下天羅地網,各種手段都上了。


    他沒有報警,誰能相信一個父親會綁架女兒?


    周鳴珂皺著眉,目光森森地看著窗外,想起此刻下落不明的許沅芷,想起肚子裏的孩子。


    他捏手機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關節突出,泛起青白色,他不敢想她們有一點風險。


    他不知道許沅芷的父親為什麽要帶走許沅芷,更不知道他要帶她到哪裏去。


    許沅芷到底活在什麽爛泥一般的家庭,他在賭,賭許沅芷的父親顧念點父女親情,不要做的太絕。


    路上車流飛馳,可是哪一輛才是有許沅芷的那輛呢?


    ……


    許磊和姑父一路輪流駕駛,開到高速時發現前方竟然有交警查車。


    陳燦首先喊了一句:“前麵怎麽有警察?”


    姑父看了看前方,又扭頭看了眼車後座的許沅芷,當即明白過來怎麽回事。


    他怒砸了一把方向盤,立即掉頭繞開大路,切換路線朝著一個小路沒有攝像頭的方向駛去。


    現在他們有種亡命之徒的倉惶。


    劉娟又害怕又憤怒,她一把拽起許沅芷的頭發,將她的臉拖起:“你還敢報警?你想讓我們死?那我們也要拉你墊背。”


    隨即揮起巴掌就要去打許沅芷。


    許沅芷手腳被綁住動彈不得,嘴也被貼著膠帶發不出聲音,見劉娟的巴掌要落在自己身上,她拚命蜷縮起肚子,保護著肚子。


    一旁的許磊拉住衝動的劉娟,阻攔著:“鬧什麽鬧?還嫌事兒不夠多?趕緊送到醫院就完事了,我這一路心一直跳個沒完。”


    或許是許沅芷躲閃保護肚子的動作太明顯,陳燦多看了兩眼竟然發現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待看清楚後,她突然不可思議地指著許沅芷:“你……你是不是懷孕了?”


    她這一句話瞬間讓車內所有人震驚回頭,目光齊刷刷落在許沅芷身上。


    劉娟首先回過神,立即去撩她的衣服,當看到確實鼓起的肚皮,她嚇得忍不住叫出聲:“啊呀~”


    許磊見狀,緊張的一腦門汗,慌張的搓著手:


    “這……這,這可怎麽辦?我早就說不要這麽幹,你們非逼我,現在好了,大著肚子,醫院收不收還不一定呢!”


    劉娟瞪了一眼著急甩鍋的許磊,快速伸手扯下許沅芷封嘴的膠帶,問道:“你竟然懷著孩子?”


    許沅芷猛然被撕開膠帶,整個人在後座開始大口喘氣,她低垂著眼環視著麵前這些人。


    冷笑一聲:“你們這是綁架,是要坐牢的!”


    陳燦麵色難看,追問著:“到底是誰的孩子?周鳴珂的還是那個陸律師的?”


    許沅芷靠倒在後座上,閉著眼不回答。


    陳燦想起那筆巨款,想起路上調動的警察,除了周鳴珂還有誰能有這麽大勢力?


    陳燦此刻終於意識到事情鬧大了,慌著聲音說:“怎麽辦?她懷的是盛名周鳴珂的孩子,他如果發現,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要不要算了?”


    劉娟聽到陳燦泄氣打退堂鼓,怎麽肯善罷甘休。


    她繼續壯著膽子:“你怕什麽,我們哪裏是綁架,我們是送她去看病,有孩子怎麽了?能不能生下來還不一定呢!”


    許沅芷眼看他們車子開得越來越快,她突然朝窗外大喊著:“救命啊!救命!”


    許磊和劉娟一看她不老實,立即狠狠拽過來,說著就去重新撕膠帶。


    許沅芷拚命掙紮著:“我錢全部給你,隻要你們放了我,我就當這一切從來沒發生過。”


    劉娟此刻已經殺紅眼了,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她直接將膠帶粘在許沅芷嘴上,堵住了她接下來說的話。


    車子還在鄉間小路急速行駛著,周圍的景物越來越稀疏,越來越偏僻,連月光都變得詭異和薄涼。


    到了一個小店,他們又換了一輛電動三輪車,給許沅芷蒙上一塊布趁著夜色繼續行駛。


    一整晚,周鳴珂都在接各種匯報電話。


    根據路上監控拍到他們的車進了一個鄉間小道。


    根據定位他們朝相應的方向拐去。


    無數的路口,無數的方向,奈何鄉間小路道路複雜,定位不準。


    等他們追到小店時,才發現對方已經棄車而逃,信息再一次中斷。


    周鳴珂看著被拋棄的那輛小麵包車,臉上表情越發冷硬充滿寒意,他無可避免的想起上次許沅芷被彬蔚帶走的慘狀。


    幾乎是一模一樣,上次僥幸,那這次呢?一股後怕襲來。


    他幾乎是咬著牙下令:“分頭找,一家家給我找,必須找到人!”


    眾人聽令,紛紛不顧疲勞轉身上車,幾分鍾後十幾輛車就在鄉間小道上四散開來。


    像是一頭頭暗夜野獸,帶著勢不可擋的雷霆壓迫感。


    當晚,許磊和劉娟等眾人連酒店都不敢住,一直拚命趕路,大清早第一時間出現在一個縣城精神病醫院門口。


    許沅芷被姑父和許磊一左一右架著走,穿過住院部,院子裏都是精神異常的病人。


    有人把洋娃娃當成自己的孩子抱在懷裏哄,有人對著欄杆自言自語,有人蹲在地上假裝自己是個蘑菇。


    許沅芷看著那些人的臉,全身止不住的顫抖,難道這就是她未來的生活?


    一路上她掙紮了無數次,想跑無數次,可是卻被看得嚴嚴實實。


    當她被帶到醫生辦公室辦手續,醫生看許沅芷手上綁著繩子,嘴上還有封條。


    一邊簽字一邊問:“怎麽還把人綁著?”


    許磊尬笑著解釋:“不綁著,容易傷人。”


    一旁等候的護士說:“快解開吧,我要帶她換病號服了。”


    許磊垂在兩側的手鬆開又攥緊,他轉頭小心地看了劉娟和姑父一眼,隻能照辦。


    結果剛一撕開嘴上的膠帶,許沅芷就拚命撲上去對醫生護士大喊:“我沒病,我是正常的,他們這是綁架,快幫我報警!”


    可是醫生和護士卻紋絲不動,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和波瀾,隻是靜靜地看著她表演。


    許沅芷見他們沒有反應,繼續大喊著:“我說的都是真的!是真的!”


    這時候護士耐心哄著:“好好好,他們是壞人,等會我就讓警察來抓他們好不好?我們先去換衣服。”


    而此時手續已經辦理完成,陳燦拿著繳費單回來,一次性交了10年的住院費。


    許磊和劉娟拉著醫生的手各種道謝:“我女兒就麻煩醫院照顧了,我們先走了,有什麽事再聯係。”


    許沅芷看著他們離開,她用盡全身力量掙紮大喊:“放我出去,你們不能走!”


    他們哪裏敢停留一步,步子越走越快,沒有一絲遲疑和回頭。


    他們隻想把許沅芷這個大麻煩解決,早點分錢逍遙享福。


    許沅芷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消失在醫院走廊盡頭。


    在他們離開後,醫生摸著口袋裏的銀行卡,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看到許沅芷還在大喊,醫生側頭對一旁的護士說:“準備安定劑。”


    許沅芷聽到後,滿眼不可思議轉頭,這是要給她打針?一瞬間,她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


    她看著這裏的每個人,有人在笑,有人冷著臉,有人在直直的看著她,那眼神就像看一個困獸,帶著同情和不耐煩。


    宛如人間煉獄,魔鬼之城。


    她恐懼地意識到:隻要進了這個地方,不管自己說什麽,做什麽,在他們眼裏都是病人。


    她想到肚子裏的孩子,她極力控製著情緒起伏,讓自己保持冷靜,她不能打針,不能,她目前得順從,得安靜,她要想辦法出去。


    於是她安靜下來,不再掙紮,跟著護士進了病房。


    隻是每走一步,就離黑暗更近,距離自由越遠。


    ……


    第二天。


    “珂總,目前這個縣城所有酒店、賓館、網吧、飯店、商鋪我們都查過了,可,還是……沒找到。”


    手下向周鳴珂匯報著目前的情況。


    助理宋暉追問:“酒吧查過嗎?公園呢?”


    對方愣了一下,繼續搖了搖頭。


    那會在哪裏呢?他們幾乎把這個小縣城翻了底朝天,甚至周鳴珂派人蹲守在各個銀行,因為想到他們可能會去取錢,卻還是一無所獲。


    眾人此刻都陷入沉默。


    周鳴珂目光掃視著這個落後的小縣城,打量著,思考著。


    “還有哪些地方沒查?”


    手下見周鳴珂問話,回想了一陣,回答道:“就剩學校,政府單位,醫院沒查了。”


    周鳴珂一邊聽著匯報,一邊緩緩踱著步子,對每個地點進行分析排除著。


    在聽到醫院那一瞬間,他猛然抬頭,醫院?


    他冷聲問:“這個縣有多少家醫院?”


    宋暉當即現場查詢著,很快回複:“這裏縣級醫院有4個、婦幼保健院1個、精神康複醫院1個,還有一些小診所……”


    精神病醫院?!!


    他在聽到這個詞後他竟然全身抑製不住的緊繃,心跳得厲害。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不可控的想到了最壞的設想。


    他安排其他人去各個醫院診所查,自己帶著宋暉朝精神病醫院走去。


    到門口後,宋暉看著醫院名字,不解地問:“珂總?這裏也要去嗎?應該不會在這裏吧!”


    周鳴珂目光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繼續大步往前走。


    他也希望不在這裏,希望是自己想太多,可是他知道許沅芷得過中度抑鬱症,他怕低估了人性的惡。


    當所有選項都被排除後,剩下的那個看起來最離譜的,其實往往是最正確的答案。


    周鳴珂和宋暉進入醫院,就被層層阻攔盤問。


    所有人對外來人都充滿著警惕和提防。


    宋暉問護士:“我們要看望家屬,能進去嗎?”


    護士眼睛都不抬一下:“沒有預約不能看。”


    宋暉掏出一個一遝錢趁人不注意塞進護士正在翻閱的文件夾裏,輕聲暗示著:“通融一下?”


    護士瞬間秒懂,動作自然地合上文件夾,換了一副語氣:“你們是哪個病人的家屬?隻能有10分鍾的探望時間。”


    隨即周鳴珂推開門進入了住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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