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了。”


    虞歸晚懶懶地看了他一眼。


    她這輩子能夠信任的人不多。


    但也就隻有他,莫名的有一種讓她能夠絕對信任他的直覺。


    江聿懷低眸,嘴角掛著淡淡的淺笑。


    他指腹帶著薄薄的繭,輕柔地摩挲著她無名指的位置。


    那枚紅鑽婚戒在陽光下,被折射出漂亮又耀眼的紅光,仿佛像是心髒在熱烈跳動的模樣。


    “你什麽時候下課?”


    虞歸晚抬眸看他,想了下,“還不確定。”


    她一個上午沒來,也不知道楊老他們怎麽安排了那群小兔崽子。


    聞言,江聿懷稍稍停頓了幾秒,才開口,“好,等你快要結束的時候,讓江西跟我說一聲。”


    虞歸晚看著他,“其實你不用來接我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


    更何況還有江西在這裏。


    男人垂眸看著她,低笑,“要的,來接我家小姑娘下課。”


    虞歸晚:“……”


    直到江聿懷離開了,她慢吞吞地走進實驗大樓。


    耳邊依舊回響著他剛才說的話。


    要來接她下課。


    女生眼眸微微低垂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還從來都沒有人會提前想要知道她什麽時候下課,然後來接她呢。


    她嘴角不由得揚起了很淡的弧度。


    嗯,好像是有點不錯。


    ……


    實驗室裏。


    虞歸晚先去了一趟楊老的辦公室。


    裏麵沒有人,門也是緊鎖著的。


    她微微挑眉,似乎猜到了什麽,然後不緊不慢地來到了上次來過的實驗室。


    這裏的實驗室配套了一個多媒體講台。


    也是用來給學生們講課的。


    虞歸晚剛走近,就已經聽到了裏麵的討論聲了。


    不少學生都是幾個幾個地圍在一起,然後討論一個案例。


    更別說楊老和褚老爺子了。


    若不是虞歸晚眼尖,估計都看不出他們在哪裏了。


    她在門口站了幾分鍾。


    然後被學生發現了。


    對方還沒結束激烈的討論,隻是話太多了,抽空喝口水。


    剛好眼睛的餘光就瞟到了門口那邊。


    “虞……虞老師?”


    話音落下,明明還挺激烈地討論著實驗室開始慢慢地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往門口的方向看。


    目光毫不掩飾的炙熱和激動。


    虞歸晚:“……”


    楊老這會兒趁機摸上一旁早就放好的保溫杯,趕緊喝上幾口水,才開口,“回來了?你再不回來,他們都快要把我們兩個老頭子給吞了。”


    學生們:“……”


    褚老爺子默默地扶了扶有些歪的眼鏡。


    他沒有說話,但卻也說了。


    虞歸晚:“……”


    她淡定地走了進去。


    江西沒跟著進去,留在外麵守著。


    這會兒,所有人趕緊坐回位置上了。


    楊老有些心虛地摸了摸杯蓋,也不敢往虞歸晚這邊看。


    “那什麽,你回來了,這裏就交給你了,我還有點事情。”


    扔下這句話,就抱著杯子不帶停地跑了。


    虞歸晚微微挑眉,然後目光落在一旁的褚老爺子身上。


    褚老爺子輕咳了聲,“我還沒逛過京大呢,聽說這裏的風景挺好看的,晚晚啊,你好好帶一下他們。”


    說完,人也溜了。


    守在門外的江西看著兩位鬼鬼祟祟地躲在門口不遠處的地方偷聽時,嘴角抽了抽。


    沒一會兒後,實驗室的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楊老瞪了瞪眼睛,“?”


    褚老爺子:“……”


    ……


    關上門後,虞歸晚轉過身。


    台下依舊一片安靜。


    所有人在她視線掃過來的時候,都不由得正襟危坐。


    女生頓了頓,抬腳往台上走。


    “那些案例都看完了?”


    聽到這話,所有人正了正神色。


    坐在前排有學生舉了舉手。


    虞歸晚看了過去,下巴微抬,“說。”


    學生對上了她的目光,頗感壓力,咽了咽喉嚨,努力鎮定下來,才開口,“虞老師,我有個問題,我們就算現在看再多的案例,但是到時候比賽時遇到的病例不一定會和我們了解的那些一樣,那我們……”


    在場的哪怕成績再好,也都隻是醫學生,還不算是正式的醫生。


    他們看到的病例全都是來自於教科書上的。


    但是哪有病人會按照教科書上來生病的呢?


    不說別的,光是楊老給他們看的案例,就已經夠他們吃一壺了。


    看完後,直接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就算是王翊川這樣的年級第一,各方麵都比在座各位的醫學素養要高一點,但在麵對那些案例時,他也是束手無策的。


    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這會兒還沒開始,他們就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差距了。


    不少人還有些沮喪。


    似乎已經覺得自己真的快要被淘汰了的感覺。


    虞歸晚掃視了一圈後,雙手按在講台上,微微傾身。


    她嗓音清淡疏冷,“醫生就是要麵對各種各樣的疑難雜症,我們要做的是要迎難而上,而不是遇到問題就要退縮。”


    “如果對方是你的病人,但卻因為你的退縮,導致病人錯失了良好的救治時機,這個結果,沒有人想看到的。”


    台下一片安靜。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十分嚴肅。


    他們之所以會選擇醫學,就是為了治病救人。


    之前這麽多的困難都走過來了。


    將來也會有更多的困難。


    但不會有人想要退縮。


    他們骨子裏流淌著的血液就不允許他們後退。


    虞歸晚看著他們的神情,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看來,沒有人想要退縮。”


    她隨意地把平板放在講台上,纖細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地點著。


    這是她從檀園帶過來的平板。


    離開京大的時候,不太方便帶上,就索性留在楊老的辦公室裏。


    剛好他也帶過來了。


    沒一會兒,身後的屏幕頁麵開始出現變動。


    虞歸晚站在講台上,眉眼清冷,單手捧著平板,另一隻手時不時滑動一下屏幕。


    屏幕上出現的全是醫學上的專業術語。


    她嗓音淡淡的,“這節課,從如何快速判斷病情開始……”


    台下再次一片安靜。


    隻剩下紙筆翻動摩擦的聲音。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看著講台的方向。


    褚言也不例外。


    他這也是第一次這麽聽虞歸晚講課。


    之前她都是把書丟給他,然後有什麽不懂的問題再問她。


    完全不像現在這樣,係統又具體。


    他也收起了吊兒郎當姿態,神色認真地開始記著筆記。


    若是褚老爺子看到他這個樣子,恐怕會很欣慰。


    褚家未來的繼承人從來都不會是真的二世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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