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湖水退去,整個島嶼已經失去了原本的模樣。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麽?冰川即將退去,一切顯出了生機勃勃的模樣。


    湯宋羅站在岸邊,他眼睜睜的看著那湖水翻滾著,有盛大而潔白的光從潮水之後投過來,隻是這白光中卻隱隱的夾雜著黑色,似乎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染錯了顏色一般。


    隨後潮水退去,湯宋羅卻看見阿盞就站在不遠處的淺灘中。


    阿盞的身上都是濕漉漉的,所剩不多的衣料無法包裹她少女初生的曼妙身材。她的骨骼生的纖細,讓她的身材看起來稍有單薄,但胸口處卻襯托出少女的勃勃生機。


    她站在那裏,手裏卻還抱著一個同樣濕漉漉的身體。等湯宋羅看仔細了才發現,那人正是吳宴。


    恐怕剛才就是她奮不顧身的跳了進去,卻不知道這個已經昏迷的女孩到底是做了什麽。


    阿盞睜開眼睛看著湯宋羅,她的眼神中已經不見了少女的青澀,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高貴和純粹。這雙眸子變成了深沉的海藍色,隻在瞳孔周圍能夠隱隱看見一圈銀色的光。


    “阿湯。”阿盞緩緩開口。


    湯宋羅聽見她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那蒼白中透著些粉紅色的唇瓣輕輕的張合,隨後便是那輕輕的聲音傳進了湯宋羅的耳朵。這聲音有些清澈有些遙遠,讓人堪堪明白正是從眼前的少女口中發出來的聲音。


    “我回來了。”阿盞這樣說著。她彎起一雙眼睛輕輕地笑起來,這個笑容讓她的整個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生動起來,仿佛有巨大的光華從她的臉上透出來,給人以絕美和不敢直視的感覺。


    湯宋羅看著眼前的少女,她看起來似乎哪裏都沒變,再仔細看時,卻覺得哪裏都變的天翻地覆。


    雖然臉還是那樣的臉,鼻還是那樣的鼻,可五官拚湊起來,卻讓人覺得美不勝收。


    是的,美不勝收。湯宋羅自詡定力不錯,但當他看見如今的阿盞時,卻感覺到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動,連呼吸都變成了多餘的節奏。


    “阿盞……”湯宋羅輕聲喚了她的名字。


    阿盞聽見了湯宋羅的聲音,便緩緩向他走過來。或許是她手裏抱著的吳宴有點沉,又或者是水為她提供了阻力,總之她走的非常緩慢。


    湯宋羅可以看清楚阿盞行走時每一個動作:如何抬腿,如何向前,如何在水中前行。她的裙擺被水衝刷出一個旖旎的弧度,這一切讓她看起來好像一個女神一般。


    好像經曆了很長時間一樣,阿盞終於走到了湯宋羅的麵前。


    她把手中昏迷著的吳宴交給了有些微微發愣的湯穹,然後還打趣似的抱怨道:“這孩子也真是的,怎麽就跳下來了呢。”


    從前都是別人說阿盞是“孩子”,如今她卻又在說別人是“孩子”,這種變化讓湯宋羅有點吃不消,他愣愣的點了點頭,眼睛直直的看著阿盞。


    “阿湯,你總看我做什麽。”阿盞發現湯宋羅總在看她,便如此問道。說話間還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抱怨道:“我還以為是水草纏在我臉上了,湖底的水草可真討厭,髒兮兮的還老拉著我不放。”


    湯宋羅看著阿盞那雙白皙細膩的手。她的手指纖長,指腹飽滿而潔白,幹淨的好像不應該觸碰這時間任何一件東西似的。


    湯宋羅搖了搖頭,對阿盞說道:“阿盞,歡迎回來。”


    他對她伸出了手,緊緊的抱住了這個濕漉漉的女孩。她的身上是那樣的潮濕,發梢還帶著湖底發腥的泥土氣息,但是她的身上卻沒有一點點狼狽的模樣,反而是讓人不能直視的光芒。


    阿盞輕輕笑起來,她伸出手來拍了拍湯宋羅的後背,然後說:“我身上這樣濕,你快放開我吧。”


    阿盞輕微的抗拒著掙脫了湯宋羅的懷抱,她站在湯宋羅的麵前笑吟吟的看著他,然後說道:“阿湯,我要同你說一件事,但在此之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湯宋羅誠然點頭,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她問什麽,都要給她肯定的回答。


    然而阿盞卻四處張望了一下,她在湖邊看見了一塊比較高大的石頭,便拉著湯宋羅走過去,提起濕漉漉的裙擺爬了上去。


    阿盞居高臨下的看著湯宋羅,然後問道:“阿湯,我且問你,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願不願意同我走?”


    阿盞就這樣俯身看著湯宋羅,她對著湯宋羅伸出手來,似是一場莊嚴而肅穆的宣誓。


    湯宋羅微微抬起頭來看著這個女孩,他恍惚想起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們還在塔斯羅裏的時候,那時候他與她站在塔斯羅裏的歸人岸,然後問她,願不願意同他走。


    沒想到鬥轉星移,這個問題卻又回到了湯宋羅的身上。


    湯宋羅抬起頭來看著阿盞,阿盞便同樣用一雙通透的眼睛看著湯宋羅。這雙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他此時所想的一切似的,而湯宋羅卻輕輕笑起來,他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我不願意。”


    湯宋羅的話一出口,阿盞臉上卻是一驚,她似乎是沒想到湯宋羅會說這樣的話,臉上便有了掩不住的頹然,她失望的點點頭,然後說:“也是了,那就這樣吧。”


    阿盞從石頭上跳下來,然後抬腿就走。她全然忘了自己根本不知道方向。


    就在這時候,一隻手卻拉住了她。


    阿盞回過頭來,卻看著湯宋羅用一種熟悉的微笑看著她。


    “你怎麽不問為什麽呢?”湯宋羅的語氣裏有些循循善誘的邪惡因子。


    “那好吧,為什麽呢?”阿盞似有些賭氣似的問,盡管這表情有點孩子氣,可在她臉上卻顯得格外自然,好像她完全有理由因此而感到不滿似的。


    “那是因為,我是男人。”湯宋羅緩緩道。“我有能力保護你,保護我想保護的東西。”


    “所以,你隻需要告訴我你想去哪裏,然後便跟著我走就好了。”湯宋羅看著阿盞的眼睛,然後一字一句的問她:“阿盞,你願不願意同我走?”


    這情景落在阿盞的眼裏,她看著湯宋羅,然後用力的點點頭,答道:“我願意。”


    這世上最讓人感動的話恐怕就是如此,時隔很久後,你再去詢問的時候,那人給了你如同當年一模一樣的回答。


    阿盞任湯宋羅牽著走在回船上的路上,隻是這島上還有寒氣,她不能在外麵呆很久。隻不過從開始到現在阿盞卻沒感覺到一丁點的寒冷,走動了幾步,嘴裏還吵著太熱了要休息。


    湯宋羅隻得依了阿盞,讓她坐在一處石頭上休息。


    此時湯穹早就帶著吳宴先走一步了,阿盞以為周圍沒人,便對湯宋羅說:“阿湯,我剛才說了要和你說一件事。”


    “嗯,你說。”湯宋羅點點頭。


    “這件事恐怕不能和別人說,所以我才在這裏和你說的。回去之後就當從來都沒有聽見過,你知道麽?”阿盞的表情嚴肅。


    湯宋羅笑著答:“好。”


    “我姓卿,卿遠的卿。我叫――卿――盞――”阿盞仰麵看著湯宋羅,她伸出手臂來並拉起自己的袖子,在阿盞胳膊的中心處,卻有一朵嬌豔的花開在哪裏。


    湯宋羅自然認得,這是神話中的花。相傳創世神卿遠在誕下第一個孩子之後便為她種下了一朵花,這朵花滋養了這個孩子。後來,人們為這朵花命名為琉璃盞。


    這朵花不僅象征著海女的身份,卻也象征著,一場大戰的到來。


    這場戰爭無關於人類本身,這是諸神之戰,是諸神的黃昏,是世界法則的更替。


    “我要這個天下!”阿盞的聲音冷冷的,刺透了湯宋羅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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