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小夏


    “今天多虧有馬俊,要不是他,差點兒讓那個女警察給我問沒詞兒了。”


    坐在返回公司的車裏,賴四海想想還是一陣後怕。


    “四哥,要不是軍師在門口攔住了馬俊,他也不會那麽巧的出現。”蘇東群笑著解釋道。


    “要感謝軍師的可不光是這事兒,”賴四海回過頭衝範守安抱了抱拳,“多虧了軍師提前把所有的事兒做了安排,要不然我還真不敢給你們打電話,這萬一要是說漏了嘴,那個女警察可真不好惹。”


    範守安坐在後座上,手捋著山羊胡嗬嗬一笑:


    “兄弟之間,說什麽謝字,都是被逼之下的無奈之舉,可就眼下的局勢而言,還遠沒有達到徹底安全的境地啊。”


    逃過一劫的賴四海卻根本無心去想明天會發生什麽,聞言哈哈大笑道:


    “幹咱們這一行的,哪天不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想那麽多幹啥,再叫上幾個人,找個地方喝酒去。”


    常言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賴四海話音未落,手機便響了起來。


    看也沒看來電號碼,賴四海隨手按下了接聽。


    “賴老板,好久不見!”


    話筒裏傳出的甜甜女聲讓賴四海一陣迷惑,這個聲音很是陌生,起碼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些女人,這一句“好久不見”又是什麽意思?


    “你是哪位?我沒聽出來,找我有啥事兒?”


    咯咯咯的一陣笑聲傳來,聽上去對方的年齡並不是很大:


    “賴老板貴人多忘事,記不住我很正常,但我對賴老板可是印象深刻呢。”


    賴四海有些惱怒,藏頭縮尾,說起話來還陰陽怪氣的,拿我當禮拜天過呢?


    “有啥事兒快說,沒事兒就趕緊回家給孩子喂奶去!”


    “賴四海!你……”


    女子又羞又怒之下直呼其名,半晌沒有回音,似乎是在讓自已冷靜下來。


    賴四海正準備掛斷電話,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較剛才平靜了許多:


    “賴四海,以前你記不住我沒關係,但經過這件事後,我保證你忘不了我,不是想知道找你有什麽事情嗎,現在就告訴你,我知道那套編鍾的下落!”


    “你說啥?編鍾!”賴四海手一哆嗦,全身的血液刹那間湧上雙眼。


    編鍾兩個字一出口,原本在車後坐閉目養神的範守安霍然起身,向前用手一拍賴四海的肩膀,對著滿臉愕然的他,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快速說出四個字:


    “圈套、免提!”


    賴四海猛然驚覺,向範守安點點頭,打開了手機的外放,開始裝傻:


    “你說啥,知道編鍾的下落是啥意思?”


    女子又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是因為上當受騙,被氣糊塗了嗎?還是覺得這事太丟人,不好意思和別人說啊?其實真不用這樣,反正對你來說,又不是第一次被人騙走東西。”


    “你他媽的胡說八道!”


    賴四海渴望能獲得別人的認可,特別受不了被人——尤其是被女人瞧不起,現在更是被女子的一番嘲諷刺激得暴跳如雷。


    範守安在一旁卻有了新的想法,編鍾被騙,騙子根本不會報警,所以警方並不會知道這件事,而女子輕易地說出上當受騙這句話,那意味著她應該不是警察。


    所以,這不像是一個警方的圈套。


    但範守安仍然不放心,眼看賴四海又要發作,連忙從他手裏拿過手機,開口道:


    “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和我們開這種玩笑。”


    聲音的變化讓女子愣了一下,問話顯得有些遲疑:


    “你是誰?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範守安範軍師吧。”


    “對,我是範守安,”範守安盯著手機屏幕,口中繼續問道,“現在回答我,為什麽要開這種玩笑?”


    得到了範守安確定的回答,女子也開始變得慎重起來,語氣也誠懇了許多:


    “你可以叫我小夏,並沒有和你們開玩笑,我確實知道那套編鍾的下落。”


    範守安搖搖頭: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而且,我們也和那套編鍾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確實掌握一些信息,應該去找相關的人去談,而不是在我們這裏浪費時間。”


    “看來賴老板和範軍師都不相信我啊,”小夏略顯遺憾地說道,“我隻是想幫你們一把,順便掙點兒外快,對雙方都有利的事兒,怎麽是浪費時間呢。”


    “編鍾本就和我們無關,根本談不上什麽幫與不幫。”


    先把口風紮緊,然後範守安突然話風一轉:


    “不過你的這個說法,倒讓我想起了兩天前看到的一則新聞,有人說發現在地球深處存在著古老的高級文明,隻是那個深度,是現代人類盡其所能都無法達到的,我當時就想問,既然如此,他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小夏聽懂了範守安故事裏的含義,頓時心情大好,又咯咯地笑著說道:


    “原來你們之所以不相信,就是因為沒有看到證據,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件事,和編鍾被騙既有關又無關,那就是,騙走編鍾的人,並不是狗娃子。”


    隨著小夏話音落下,範守安頃刻之間便想到了三種可能:


    小夏是狗娃子的人,她在故意幹擾視線。


    小夏是警方的人,狗娃子又一次報警,這是警方在試探。


    小夏能提到狗娃子,確實是知情人,她真有可能知道編鍾的下落。


    “這麽說,你和狗娃子應該很熟嘍?”繞開編鍾,範守安開始說起狗娃子。


    聽範守安這樣問,小夏卻有些憤憤不平:


    “我幹嘛要和他很熟?不過總會有一天,我要把他踩在腳下,讓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小夏的口氣裏好像並沒有作偽的成份,範守安微微一笑:


    “狗娃子的話,我一句也不信,前段時間他把我們害得好苦!”


    “你是說他冒充私生子的事兒吧,”小夏開心地笑了起來,“不過編鍾這事兒肯定不是他幹的,而且他也在到處打聽。”


    “你竟然知道他這麽多事兒,還說不熟?”範守安笑道,“你們現在是不是就在一起啊。”


    小夏似乎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不熟就是不熟,我倒是想讓他馬上出現在我麵前,可是狗娃子現在不知道在幹什麽,好像很忙的樣子,目前人都不在西京,我想找他都找不到。”


    雖然還是不能確定這名女子到底是什麽人,但範守安想要賭一下,隻是先要讓自已立於不敗之地:


    “那好,無論你說的是真是假,我相信你一次,但編鍾不是從我們這裏騙走的,想要知道它們的下落,隻是為了避免國寶流失,到手後就會立刻上交政府,這是我們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真虛偽,”小夏再一次咯咯地笑出了聲,“行吧,你們愛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反正和我無關,但是這個忙,我可不能白幫。”


    範守安點頭:“好,你想要多少錢。”


    小夏的回答卻有些出乎車裏所有人的預料:


    “我不缺錢,本來是想要一件編鍾的,可剩下一套不完整的編鍾,想必你們也不會答應,所以,你就送我一件古董吧,值多少錢無所謂,隻要是和編鍾埋在一起的就行。”


    “為什麽會提出這麽奇怪的條件?”範守安皺緊眉頭問。


    可他卻得到了一個像小女孩要禮物似的答案:


    “以我現在的能力,整套編鍾搶不到,留下一件也不可能,隻好要個和它們埋在一起的東西,就當是做個紀念吧,日後再遇到狗娃子的時候,要讓他看看,我可比他厲害多了。”


    如此荒唐的要求,如此幼稚的解釋,範守安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位爭強好勝的富家大小姐,不諳世事卻想努力證明自己,反倒讓他更加相信了幾分。


    隻是在電話裏,一分把柄都不能讓人抓住的:


    “你很有想法,不過我們卻無法做到,那套編鍾我們都沒見過,更不要提和它們埋在一起的東西,這個條件我們做不到。”


    可能是沒想到範守安至今仍不認賬,小夏明顯有些不快:


    “還要我怎麽說你才能相信,我知道西漢時的陪葬品都有什麽,像金縷玉衣之類的,不過我不要這些,我想要的是像編鍾一樣的青銅器,像銅燈、銅鏡、銅盤、銅壺、銅爐之類的,那麽大一座勾弋夫人墓,不要跟我說除了編鍾,別的什麽都沒有!”


    範守安仍舊淡然地回道:


    “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是勾弋夫人的陪葬品,可不代表我們就會有,畢竟古墓被盜,又不是我們幹的。”


    小夏的語氣裏充滿了失望:


    “你不想給那就算了吧,反正想要編鍾的人多的是,又不是隻有你們一家,再見!”


    “等等。”


    範守安此時卻阻止道:


    “雖然沒有勾弋夫人的陪葬品,但你應該知道我開過古玩店,所以手裏確實有一些古董,比如一塊保存完好的西漢銅鏡,至今還光滑如鑒,除了不是陪葬品,其他的方麵都和你的要求分毫不差,不知用這個做為交換消息的物品,你可否滿意。”


    “和勾弋夫人墓裏的東西完全一樣嗎?”小夏驚喜道。


    範守安點頭:


    “除了不是陪葬品,完全一樣!”


    小夏歡天喜地的大叫了一聲: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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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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