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誤殺


    酒店的房間裏,晴子推開亂親亂摸的黑田健雄,嬌喘連連,用一種酥到骨頭裏的語調說道:“大郎……先去洗個澡……”


    別說去洗澡,就算讓去跳油鍋他也會毫不含糊地照做,哼著小調,一邊讓水流衝過全身,一邊幻想著晴子躺在床上的旖旎風光。


    當“大郎”裹著浴巾走出浴室時,眼前的情景卻和他的想像大相徑庭,晴子並沒有躺在床上,而是蜷縮在房間的一角,全身瑟瑟發抖,臉色一片慘白。


    一個人高馬大的背影站在她的對麵。


    眼見黑田健雄從浴室出來,晴子仿佛看到了希望,站起身繞過眼前那個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他的身邊。


    黑田健雄連忙扶住晴子,神情緊張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晴子無力在靠在黑田健雄的身上,身體仍在發抖:“剛才你洗澡的時候,有人來敲門,我以為是客房服務,開門才發現竟然是他……”


    沒有提到那個人的名字,但已經不難猜到,“他”——就是渡邊。


    黑田健雄感覺有些頭大,心裏又惱又怕——渡邊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你跑過來壞我們的好事!可是,在法律上,現在渡邊仍然是晴子的丈夫,他來“捉奸”合情合理,而且,他還長得那麽健壯,一會兒自己恐怕要吃虧啊。


    不行,一定不能和他正麵衝突。


    望著一臉怒火的渡邊,黑田健雄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是渡邊先生?也許……我們可以談談。”


    “談什麽談,先打死你再說!”渡邊沒有任何要談的意思,握緊拳頭便向黑田健雄衝過來。


    想都沒想,黑田健雄扭身就向門口跑去,既然打不過,那就隻能先跑掉再說。


    當他正要開門出去時,就聽身後傳來渡邊的一聲大叫:


    “殺人啦!”


    黑田健雄頓時呆立在門口,在他剛才轉身逃跑的時候,急切間一把推開了靠在自己身上的晴子,眼睛餘光中,似乎看到她的頭磕在了牆邊的桌子上。


    艱難地回過頭,隻見渡邊正蹲在地上抱著晴子,剛從她後腦拿開的一隻手上,沾滿了殷紅的鮮血。黑田健雄衝過去,伸手放到晴子的鼻子下,不禁心底一涼,此時已然是鼻息全無。


    渡邊厭惡地打開他的手,仍然抱著晴子不斷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怎麽辦?黑田健雄六神無主地站在房間裏,不知道自己該走還是該留。


    正在此時,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黑田健雄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竟是他的弟弟——黑田健之。


    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了救生圈,他現在急需要人幫助,哪怕是正在和他爭權奪位的弟弟。


    幾乎是帶著哭腔告訴了自己所在的地點,隻說是遇到了大麻煩,請求他馬上趕過來幫著處理。


    黑田來得很快,當他和助理走進房間時,渡邊已經起身,一個相貌猥瑣的中年人正抱著晴子痛哭,黑田健雄則仍然裹著浴巾坐在床邊哆嗦不止。


    助理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掏出手機邊拍照邊說道:“出了這麽大的事,一定要保護好現場,留好證據,等會兒警察來了,我們要給他們看的。”


    黑田沒理會助理的大呼小叫,先向他哥哥問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轉向渡邊和那位中年人道:


    “如果沒猜錯的話,兩位就是渡邊先生和晴子的父親吧,我想和兩位商量一下,這件事情準備如何處理。”


    晴子父親沒有說話,渡邊則氣勢洶洶地喊道:“報警!馬上報警!讓警察來懲辦凶手!”


    黑田不屑地一笑:“從出事到現在,已經這麽長的時間了,你們為什麽還不報警?”


    “我們……”渡邊一時語塞,接著便惱羞成怒道,“你們不相信是吧,那我現在就打電話!”


    黑田揮手阻止了渡邊做勢要掏手機的動作:“你們想要什麽,我大概能猜到,其實我們是可以談談的。”


    “談談?怎麽談?”渡邊問道。


    黑田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仍在瑟瑟發抖的黑田健雄:“哥哥,在這件事中,你隻不過是過失犯罪,而且渡邊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日後量刑時肯定不會重判,問題是,你想坐牢嗎?”


    剛才黑田健雄已經無數次地想到了今後的牢獄生活,每次都會讓自己覺得生不如死,此刻聽到黑田問起,騰地一下跳起來,連浴巾掉落在地,自己已經赤身裸體都無心理會:


    “不,不,我不想去坐牢,弟弟,你去和他們談,隻要不坐牢,什麽條件……”


    黑田及時阻止了他,上前一步撿起浴巾替他披上,接著對助理說道:“我哥哥受了些刺激,先陪他在旁邊開一間房,穩定一下,我單獨和兩位談談。”


    此時黑田健雄也意識到剛才的表態不妥,肯定會引來對方獅子大開口地開出條件,而且如果自己留下來,肯定會對接下來的談判產生不利的影響。便順從地穿好衣服,跟著助理去辦理開房手續。


    獨自坐在新開的房間裏,黑田健雄焦急不安地等待著那邊的消息,畢竟是他失手造成了晴子的死亡,誰也不知道渡邊會提出什麽條件,而他的弟弟要用什麽辦法來解決這個人命關天的事件。


    時間仿佛靜止,耳輪中隻有心髒怦怦怦跳動的聲音,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就在他快被恐懼壓垮的時候,黑田帶著一絲疲憊推門而入。


    “怎麽樣?”黑田健雄的聲音幹澀無比。


    “他們要一大筆錢,答應了不報警。”黑田坐下,緩緩地開口說道。


    聽著渡邊索要的數額,黑田健雄仿佛聽到了自己全身的骨頭碎裂的聲音,他們不是在要錢,完全是在敲骨吸髓!


    如果按這個數額,多年的積蓄將被掃蕩一空,他將一無所有。有那麽一瞬間,黑田健雄想起身反對,可對判刑入獄的恐懼,讓他保留了最後一點理智:


    “錢我可以給,但晴子的死因要怎麽解釋?”


    “據她父親說,她們家族有遺傳的心髒病史,隻要得到了錢,就按心髒病發作來處理。”黑田說道。


    黑田健雄一顆心稍微安定,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好。


    隻是他放鬆得有些早,黑田話還沒說完:


    “但是,哥哥,你也知道,渡邊和晴子父親兩人就是無賴,雖然今天他們得到了一大筆錢,可早晚有花完的時候,那時會不會重新找上你,沒有人可以保證。”


    “他們……會嗎?”


    “一個連自己女兒都能出賣換錢的父親,一個靠放高利貸為生的無賴,當他們知道你是黑田株式會社的社長,擁有數不清的財富,你說他們會放過你嗎?”黑田不無譏諷地說道。


    “可是他們已經答應了現在不報警,要是日後再報案,警察也不會相信吧?”黑田健雄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他們完全不用去報警,如果以把這件事散播到媒體上相威脅,那時不僅對你,對整個公司都將是致命的打擊。”黑田耐心地給他進行分析。


    他們沒有證據!黑田健雄剛想說出口,忽然想到那名助理進房間時就拍了幾張照片,誰知道渡邊他們是不是也偷偷拍了照,甚至還錄了音。


    看來,自己這個社長是當不成了。


    “好吧……那請弟弟繼續擔任社長,我還是做副社長吧。”雖然有些不甘心,但現在已經被人抓住了把柄,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


    “這還不夠,隻要你還在公司一天,他們就不會斷了這個念頭,隻有你完全退出,才能保證今後你和公司不會被騷擾。”盯著哥哥的眼睛,黑田一字一句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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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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