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待一段時間再說吧。”江澈含糊其辭地說道。江書翰能聽出江澈回答裏的敷衍,吸了一口煙,詳細問道:“要去帝都工作嗎?”江澈:“再說吧。”江書翰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充滿了質問地意味,“真打算和那個男人生活一輩子?”和前兩個問題的隨意不同,這個問題江澈回答的斬釘截鐵,沒有一絲猶豫,“是,這一輩子就他了。”江書翰:“可他是個男人!”“我知道。”江澈淡然道:“沒人比我更清楚了。”“你!”江書翰眼神晦暗地盯著江澈看,用教育的口吻說道:“男人最重要的是事業,隻要你有了事業,有了錢,其他的一切還會少嗎?你可以和那個男人保持聯係,但你必須得找一個能給你的事業帶來幫助的人。”江澈反問:“那請問小叔,又有誰能看得起我這個沒背景的窮小子,願意給我事業上的幫助呢?”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江澈心裏其實有了答案:江書翰,應該是給章雙雙做說客來著。果然,下一秒江書翰就回答道:“叔叔認識縣裏一個老板,姓章。他女兒之前還和你相過親,對你印象不錯,你可以和他的女兒試試看。不論你未來在家裏發展還是去帝都發展,他們家都能幫上一把。”章雙雙和江澈的事,還是昨天江書翰參加酒局遇到章老板,章老板特意和他提的。正好他最近有一筆生意想要和章老板談,他就做個順水人情,給保個媒。在他看來,男人就要有事業心,愛情親情等等都要為事業讓道,錢隻有賺到自己口袋才是自己的,其他東西和錢比起來又算什麽呢?江書翰相信,江澈是個聰明人,肯定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章雙雙是吧?”倒不是江澈對章雙雙有什麽特別的印象,隻是純屬記憶好罷了,“我記得當時相親的時候,她是要求我入贅章家的,小叔不在意這個嗎?”江書翰一愣,又無甚所謂地說道:“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哪裏還有什麽入贅不入贅的?你要是在意的話,到時候生兩個孩子,一個姓章一個姓江不就沒事了?”這是在勸江澈,也是在給自己的入贅周家的事情挽尊。江書翰看上去無所謂,可是江澈卻看到江書翰嘴角微微的凝住了,表情裏透出一種不自然來。江書翰又道:“章家就章雙雙一個女兒,你和章雙雙結婚了,章家不就是你的了?這時候入贅不入贅又有什麽重要的?”江澈直接笑了出聲,“小叔,我認同你說的男人要有事業心這句話,但是一個有真本事的男人,是不會靠女人發家的。我江澈,也不會利用女人,利用婚姻來完成我的事業。”這話可著實把江書翰給嘲諷進去了,江書翰拽住江澈的衣領,一臉凶狠,“江澈!你這話什麽意思?”第26章 江澈抓住江書翰的手,嘴角上挑出一抹譏笑的痕跡,“小叔,你看你自己不也很在乎?既然如此為什麽又要說服我走和你一樣的路呢?”江書翰被江澈堵得啞口無言,最後隻能鬆開江澈,卻還是嘴硬地說道:“江澈,我這是為你好。”這句話堪稱長輩對小輩所說的話裏的萬金油了。江澈倒也不想揪著這個問題不放,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領,道:“小叔,麻煩你這邊幫我推了章老板的好意,我喜歡男人這一點無法改變,章雙雙再好,能給我帶來再多好處,也無法改變我的性取向。”“難道你就想被人笑話一輩子嗎?”江書翰非常不能理解江澈這種義無反顧的勇氣來自於哪裏。“其他覺得這是病,難道小叔也覺得這是病嗎?”江澈反問,“小叔難道不覺得我喜歡男人這件事是件非常正常的事?”且不說家裏的鎮上的其他人受製於眼界的原因,對同性戀的群體沒有充分和正確的認識,容易人雲亦雲,上過大學的江書翰應該是清楚同性戀是最正常不過的。江書翰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我覺得正常有用嗎?外麵的人該怎樣認為就怎樣認為,該嘲笑你還是會嘲笑你。而且你以為他們是在嘲笑你嗎?連同你爸媽、整個江家都會被他們當做笑話看。”他深深地看著江澈,說出了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你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是你的自由,但是在你是江家人這個大背景下,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江家。你看看因為你喜歡男人這件事,你爸媽,包括我們江家的人要遭受多少流言蜚語?這樣的話,你還想堅持你愛情至上的原則嗎?江澈,你未免也太自私了一點。”江書翰的這些問題江澈不是沒想過,或許當初和父母出櫃隻是一時衝動,但是他之後也想了很多。“小叔,我知道你的意思。”江澈看向窗外,說道:“你說的我都想過,可是有些事情是控製不了的。而且,你捫心自問,我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真的給江家丟臉了嗎?為什麽要把其他人的偏見,當成自己的過錯呢?”或許流言蜚語會一直在,但他江澈又不偷不搶,沒做什麽違法的事情,真的能算是他江澈的錯嗎?況且……江澈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會一直留在秋水鎮,隻要我不在這裏,或者我有了讓其他人更加津津樂道的談資,誰還會逮著我是同性戀這件事說?”人的忘性大是一點,更重的是等日後江澈有自己的一番事業,那些人自然不會當著他或者他的家人的麵再說什麽,充其量隻會背地裏說幾句。既然是背地裏,那為什麽要在意呢?當然,江澈也承認自己在這一方麵有些自私。江書翰不期然想到江澈不久前在病房說的話,他說他聯係了省城的大醫院,醫院中午會派救護車下來把江爺爺接去省城的醫院。現在醫院的床位非常緊張,像江爺爺現在的病根本就沒到轉院的條件,江澈竟然能夠這麽容易的讓江爺爺轉院,還能讓人醫院親自來接……想到這裏,江書翰就不由想的更深一點。江澈到底是帝都的名牌大學出來的,還在外企工作過幾年,現在看上去雖然沒有工作,但江澈手裏一定握著一些他都難以企及的人脈,這些人脈在江澈想要的時候,肯定能發揮一些作用。江書翰把煙蒂摁滅,試探地問江澈,“你說聯係好省城的醫院的事,是不是真的?”江書翰本質是個商人,先想到的自然是和自己有利的方麵。“小叔覺得呢?”江澈笑了笑,並沒有給出江書翰想要的答案,反而還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哄爺爺的話,小叔也相信嗎?”然而這種態度,更給江書翰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讓他有點看不透這個從小就異常聰明的侄子。……江澈雖然說要留下來照顧江爺爺,但很明顯江爺爺是生江澈的氣了,一個早上都沒有理會江澈,江澈和他說話他也不聽不說。盡管如此,江澈還是去醫生那裏詳細的詢問了江爺爺的病情,又是忙前忙後的照顧著。等到了中午,江澈的大姑江書梅過來接過照顧江爺爺的任務,讓江澈和江爸爸去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