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濤頓了頓,躬身恭敬的行了個禮道:“下官放肆了,王爺請恕罪。”他如此不過就是為了顯示晉王身份比他高,仿佛拿身份壓他的感覺。


    韓耀庭冷冷的道:“你是不是還有話說?”


    鬆濤冷笑著直起身,大聲道:“晉王從未參與國事……”


    韓耀庭淡淡的道:“誰不是從未參與國事開始的?誰生下來就在這個金鑾殿上,指點江山的?皇上在做太子的時候,也是從不知道國事開始,一點點學的。本王怎麽就不能學了?”


    “為什麽要慢慢學?現在放著一殿的文官武將,為什麽要勞煩晉王重新學習如何理政?”鬆濤努力的想讓皇上說話,所以但凡長篇大論的駁斥,就去看皇上,給皇上說:“皇上,臣覺著實在是有多此一舉之嫌。輔政王爺,那是朝局危及時刻,或者帝君年幼的時候才會有的安排,且本朝從未出現過親王為輔政王爺的先例,這實在是壞了祖宗的規矩啊。”


    韓耀庭皺眉道:“本王倒沒有鬆大人更熟悉我朝的規矩了?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哪條寫著親王不得輔政?鬆大人賜教一二?”


    “皇上……”鬆濤還想讓皇上說話,但上麵坐的皇上眼睛都快閉上了。他隻能對晉王道:“晉王,祖宗規矩不是每一條都寫在紙上的,也有口口相傳的……”


    “強詞奪理。”韓耀庭冷冷的熬:“說親王不能輔政是祖宗的規矩,本王問你規矩哪裏寫著,你又說不是寫在紙上。你是想說,你憑一張嘴也敢定我大豫朝的規矩了?”


    鬆濤皺眉,一下子還窒住了,頓了頓躬身行禮道:“王爺如果如此說,下官也沒辦法說下去了。”


    晉王的質問是有些嚴重的,他也不敢就如此托大,且這時候了,別的人還沒說話,他這個禮部尚書領頭的作用已經差不多了,該別人出場了。


    第175章


    韓耀庭便將手裏拿著的幾個摺子舉起來給金鑾殿上其他的朝臣們看:“眾位大人請看看,這些摺子是前年地方上遞上來的。這一個是江浙總督遞上來的摺子,時間是前年秋天,內容是:海盜猖獗,去年一年便襲搶了三十多艘過往的商船,而朝廷海軍的船艦已經老化,其中五艘需要修船上的武器裝備,六艘幹脆是要換龍骨……等等。”


    韓耀庭看著眾大臣道:“這樣的摺子報到兵部,兵部當年的十月份便上呈到了皇上的禦案,然而,昏君荒誕無道,隻顧玩樂,卻將如此重要的軍需摺子壓住了,現在兩年都過去了,需不需要盡快處理?”


    說著又拿出來另一個摺子:“這個摺子也是江浙總督遞上來的。江南去年風調雨順,桑農蠶農全都大獲豐收,所以生絲也格外的豐收了,江南絲織局比往年多收了三成生絲上來,需要添加織機一百架,才能將所有生絲織成絲綢,現在這個摺子已經被壓了半年,收上來的生絲已經變黃,變質。趕快處理還能挽回些損失,若是繼續壓著,多收上來的生絲全都黃了,臭了,沒用了,這虧損的錢朝廷出還是誰出?責任又誰負?”


    鬆濤道:“這些隻需要各部商議便能有結果的,何須王爺在大殿上拿出來說項?前朝昏君隻顧玩樂,不理朝政,積壓的也不是這一件兩件的,王爺若是一項一項的說,說到何時去?又有何意義?”


    韓耀庭道:“鬆大人今年正月十六日一開衙,應該就上任了吧?你禮部到現在處理的多少件積壓的政務?”


    鬆濤心裏冷笑,隨口道:“一二百件總有了。”


    韓耀庭淡笑:“皇上登基大典之後,上一任的禮部尚書交出職位,當時積壓的政務共三百二十三件,其中緊急一百零五件,副急五十三件,餘下的都是不急的,緊急的一百零五件,現在光本王知道的數十件,依然沒有處理。”


    “你!”鬆濤聲音突然嚴了很多大聲叫道:“皇上!晉王這是擅自參與政事,祖宗早有立下規矩,各地藩王不得幹政,晉王這是謀逆之罪!”


    此言一出,韓耀庭還沒說什麽,有人已經忍不住了。


    一個穿著深藍官服的官員站了出來道:“鬆大人,皇上說了,大人們可以提出來疑問,王爺反駁。針對的是輔政這件事,鬆大人何必亂扣帽子?”


    站出來的,是大理寺卿廖景瑞。


    平常跟著晉王的都是國公爺,侯爺們,但這些爵爺沒有實權,不上朝。因此朝堂上麵倒暫時沒人幫著晉王說話,廖景瑞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鬆濤冷笑起來:“我何曾扣什麽帽子了?”


    廖景瑞道:“晉王尚未開口,鬆大人便說晉王為輔政王爺就會掣肘六部,這難道不是扣帽子?禮部尚書異人,禮部積壓了多少的政務,這是公事,又不是私事,朝廷各人心裏都清楚,帳也都在明處,王爺身在京城,知道又有什麽奇怪的,鬆大人因為晉王知道了禮部積壓的公務,揭穿了鬆大人當麵撒謊的事,你竟然就給扣了謀逆之罪?!鬆大人,你可知道,汙衊親王,陷害皇族,也是殺頭誅滅九族之罪!”


    廖景瑞是大理寺卿,這番話說的才是有理有據。


    鬆濤又被質問住了,因為剛剛說快了,以至於脫了口,現在也不敢在說下去了。


    梁啟明暫時還沒有站出來,專心的聽著鬆濤和韓耀庭的辯論,眼珠子轉著,大部分時間倒是落在了龍椅上斜倚著的皇上身上。


    皇上此舉,確實太讓人意外了。


    梁啟明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皇上如果隻是小病,等著好了就是,怎麽可能會有立個輔政王爺的想法?輔政王爺立的容易,但要是病好了,撤的時候可就難了。皇上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前幾天殺了劉禦醫,到底是因為什麽?


    看見鬆濤暫時不說話了,梁啟明轉動腦袋看了看,盯住了一個人。那個人感覺到了,便馬上站了出來道:“啟奏皇上。晉王身份敏感,實在不宜擔當輔政王爺之職位。臣保舉一人,朝中重臣,忠心耿耿,在朝廷裏人緣很好,官員們都願配合,且對朝政非常熟悉,那便是戶部尚書梁啟明。”


    鬆濤馬上就道:“臣附議!皇上,若是真的要設立輔政王爺,應該在現有的朝臣中尋找合適的人選,而不是對朝政不熟,身份敏感的晉王殿下!”


    廖景瑞便道:“晉王身份敏感?”他問才出來的那個人:“湯大人,你此話是何意?”


    湯大人道:“晉王身為親王,不能幹政。”


    廖景瑞冷笑:“今有皇上的聖旨,皇上都允了,你有什麽資格說晉王不能幹政?你是質疑皇上,還是質疑晉王?”


    那湯大人就張口結舌,說不出來話。


    梁啟明又找了找,有些看見了,忙縮了縮脖子,有些倒是對上了梁啟明的目光,但是梁啟明的目光又轉開了,因為一看那些人口才就不行,根本說不過。


    這樣轉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人,想想鬆濤都被說敗了,別人還真不行,於是隻能自己親自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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