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裏應該是門兒清,隻是怎麽考慮的,會怎麽做,楚恪寧拿不準,所以她不會輕易的去揭破這件事。


    行禮拜見,皇上去坐在了上首,妃嬪們側麵坐著,其餘人坐在下首,皇上這才笑著道:“你們玩什麽呢?”


    台階已經抬走了,良妃也鎮定了下來,笑著道:“臣妾才行了拜月儀式,原本就是閑聊,剛才有宮女說,養在缸裏的豆子長了芽,臣妾和寧嬪還上去拜了拜呢。”


    說著就嬌羞的滿臉通紅。


    她不等別人說,自己先把這件事說了,就是想搶個先機,避免顯得她心虛。萬一惠妃忍不住說起來,她也能反駁。


    不過誰也不傻,這種情況下誰會輕易開口告狀?便是惠妃,沒有確鑿的證據,加上沒弄懂皇上的想法,都不會輕易的開口。


    因此,良妃說完了,大家都是配合著笑,沒有人說話。


    皇上微微一笑,轉頭看見惠妃臉蛋緋紅的,笑著道:“惠妃是沒搶到嗎?所以不高興?”


    惠妃雖然知道不能說出來,口空無憑的隻會給自己惹麻煩,但心裏頭有些惱怒,臉上便帶著些不忿,這會兒聽皇上這樣一說,臉便白了,忙出來要磕頭解釋,皇上已經擺手笑道:“坐,坐著別動,朕跟你開玩笑呢。”


    這一下又輪到良妃和寧嬪臉上的笑容難看中帶著苦澀了。


    惠妃臉蛋重新緋紅,不過這次是嬌羞的,含羞道:“因為是要上台階去的,那台階瞧著不穩,臣妾便沒上去。”


    隱隱的來那麽一句,也不算是告狀,橫豎你讓我不舒服,我也讓你心裏頭膈應。


    良妃和寧嬪臉也白了。


    皇上仿佛是沒聽出來,笑道:“難得你們如此開心,朕也高興。”說著,看著楚恪寧笑著問道:“晉王妃,傳了你進宮,晉王在家便一個人了?偌大的府邸,是有些空虛了。”


    楚恪寧心中一愣,皇上這話暗示的什麽意思?難道是過問自己的家事?


    心裏疑惑著,忙道:“是,府邸偌大,便是兩個人也顯得很空。”


    良妃還沒什麽,還因為惠妃的那句話不舒服,冷眼盯著惠妃。而寧嬪臉上已經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她還記著剛剛楚恪寧為了幫王婷解圍說自己的那些話,現在皇上開口,寧嬪也以為是暗示晉王妃不賢惠了。


    心中正得意,卻聽皇上接下來的話,似乎不對勁。


    皇上正說:“若是如此,便將老王妃接回來吧,一家團圓才好。”說著又笑了道:“老王妃住在太原也是一個人,想來心裏也會想念兒子、兒媳婦的。”


    原來是這個意思,寧嬪有些失望。


    楚恪寧笑著躬身道:“皇上關心,臣妾和晉王都感激不盡,隻是王爺是想著最終還是要回去的,在京城能做些事情,盡一些臣子的本分,但到底有祖宗的規矩,太原才是王爺的封地,多不過一年半載,王爺必然是要請聖旨回去。如果這時候再讓老王妃過來,路途上來回折騰就是三五個月,倒實在麻煩了。且給母妃寫了信,老王妃的意思也是不願意折騰了,不如在那邊等著。”


    皇上便笑了,點頭道:“那也好。倒也是如此,來迴路上走的時間也是不短的。”


    說著,又去看齊國公世子妃,笑著詢問了一下國公府的情況,然後詢問廖夫人,趙夫人。


    如此每個人都詢問了一兩句,示意一下自己的關心,大家都感激。


    楚恪寧注意觀察了一下,皇上說話氣息不穩,且氣促,感覺多說幾句話都需要停下來歇一會兒,雖然滿臉笑容,但眼底的疲憊還是很明顯,當然,他自己是盡力的遮掩著。


    且時常咳嗽,幾句話中就要夾雜兩三聲的咳嗽聲,咳嗽的聲音帶著些嘶嘶的聲音,好像是一種把嗓子咳破了的感覺。


    楚恪寧見到皇上的兩三次,這咳嗽幾乎就沒斷過。沒有哪一次好好的不咳嗽,能給人神清氣爽的感覺。


    不可小覷咳嗽這個問題,長期的慢性咳嗽,肯定是肺有問題,不是支氣管炎一類的,便是肺結核,均都是這時候會要命的病症。


    皇上眼底晦暗無神,聲音短促,雖然並不經常發火,且朝臣們都說皇上仁厚,據韓耀庭平常回來說的,皇上確實也是真的仁厚,脾氣好,沒有察覺性格有乖僻怪誕,時常生氣的說法。


    但如果真的是有肝氣不舒的病症的話,卻又如此的控製自己的脾氣,反倒不是好事。肝氣不舒,人就喜歡動氣,不相幹的事情,莫名其妙的都要生點氣,發點火才行。


    生氣發火,發出來還能好點,但如果就憋著,自己強行的控製著,對自己的肝沒有什麽好處,愈發的憋出更大的病症來。


    皇上現在看起來似乎就是如此。


    楚恪寧蹙眉琢磨著。


    大約是感覺到了楚恪寧的注視,皇上轉頭看了她一眼,笑著道:“晉王妃,有時間就多進宮陪陪惠妃,她年輕好動,如今又身子有喜,朕還是有些擔心她的。聽說晉王妃精通醫理?倒是可以從旁照顧一下惠妃。”


    皇上這話一說出來,叫心懷鬼胎的良妃和寧嬪就有些變色,兩人不由自主的便互相看了一眼,有點孤疑緊張。


    楚恪寧便道:“臣妾遵旨。”趁機忙道:“皇上也請保重龍體,若是有什麽不適的,多找太醫,前朝的事情肯定很忙,但皇上還是不要忘了多休息。”


    她話一說完,良妃臉色都不自然起來了,眉頭緊皺。


    而那個寧嬪更加的眉梢挑的高高的,嘴巴動一動的,看樣子有些話實在忍不住要說出來。如果不是坐在上麵的人是皇上的話,她肯定說出來了。


    楚恪寧並不搭理。她知道自己這番話說的好像有些過頭了,奉承的過了頭,加上自己的年紀身份,寧嬪想的多歪,她都能猜到。


    不過,這就是人的品質水準。自己本人是什麽水平,看待事物就會是什麽水平,如同這時候人常說的一句話,有起子心歪了的人,你無論做什麽,她都能解讀出與常人不同的,極端齷齪下流的心思來。


    對於這樣的人,關注她的想法隻會拉低自己的水平。


    楚恪寧說這番話,其實是提醒皇上,皇上的身體看起來不太好,他自己不要還不重視。無論如何,皇上身邊圍繞的是禦醫,可以說是醫術最好的一群人,這些人不可能診斷不出來皇上的病症,為什麽一直沒有這方麵的說法出來,誰也不知道,楚恪寧也不去多猜測。這番話說出來,隻是讓皇上留心點。皇上不笨,總應該聽得出來這話裏有話。


    若論病情,說不定已經很嚴重了,便隻是身為大夫而言,楚恪寧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心裏清楚卻不提醒。也是沒辦法,當麵說這番話,好歹能表現的自己光明磊落,就算是別人會認為自己巴結奉承,好歹也巴結奉承的光明磊落。


    皇上本人不要想歪了就行。


    而皇上似乎沒聽出來這話裏的意思,笑著端起麵前的茶杯,慢慢的飲了一口,抬眼看了看楚恪寧,似乎想說什麽,過了一會兒笑著道:“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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