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確實應該防備這一點。


    接下來就說些不鹹不淡的閑話,聊天。兩人倒品出了悠閑自得的感覺,一下午就這樣喝著茶聊著天,說笑著過去了。晚上吃了藥,又擦了那藥膏,楚恪寧睡下的時候,覺著癢癢已經快要感覺不到了。


    養病三四天,楚恪寧臉上手上的紅斑已經開始慢慢消退了。管用的應該就是韓耀庭拿來的藥膏,也幸好開始沒有浪費,後麵每天都能塗抹一次,效果非常顯著,幾乎每天的好轉肉眼都能看得到。


    幾天之後藥膏用完,癢癢也完全消失了。楚恪寧甚至感覺肌膚還滑膩了很多,果然不愧是唐時宮廷裏潤膚養顏的聖品。


    韓耀庭依然是吩咐人每天城裏這邊的跑著,做出拿東西的樣子,其實是城裏發生的什麽事情這邊馬上就能知道。


    這時候倒傳來了一個消息,皇上下了旨,選秀開始了。真是不管發生什麽都耽誤不了皇上的這樁‘正事’。


    兩人一直都關注著老太太的動靜,老太太接下來還會怎麽盤算,不但韓耀庭,就是楚恪寧也不敢保證就能想到。


    戒備的關注了幾天,老太太並沒有什麽新的動靜,反倒是從第四天開始,天天來人詢問楚恪寧的病情。


    每次都是香豆去說兩句,便給打發了。這樣持續了三天,楚恪寧就發現老太太好像沒事了,皇上居然也沒追究她?


    將這疑問跟韓耀庭說了,問他的人掃聽出來什麽沒有,韓耀庭道:“看樣子老太太又化險為夷了。不過皇帝為什麽不追究她我不知道,隻知道老太太這些天並沒有進宮。”


    楚恪寧一聽更加疑惑:“沒進宮,就能讓皇上不追究了?”想了想道:“是因為天花疫情沒有擴散?”


    沒有人得天花,所以根本不會有所謂的疫情擴散,而這些別的人都不知道,皇上是因為宮裏還算是安然度過了這次‘危及’,才沒有追究老太太?


    韓耀庭搖頭道:“未必這麽簡單。老太太畢竟是大長公主,牽扯比較多,皇上暫時忍了她也有可能,然而會秋後算帳的機會很大。”說著唇邊勾了個笑:“如今老太太的處境倒是和我相似。”


    楚恪寧一聽倒也是。再仔細想想,又覺著這種可能性比較大,因為各種各樣的緣故,加上疫情沒擴散,宮裏沒人得天花,所以皇上暫時不追究老太太了。但是這筆帳給她記上了,等他認為到了可以追究的時候,再追究。


    而這一點老太太必然也是想到了,她肯定會在皇上容忍她的這段時間內,想出來辦法,或者將責任推出去,或者又去奉承皇上,用皇上無法拒絕的、最後能使她安然脫身的辦法去奉承。


    所以對於老太太還真的是要一直防備著。


    香豆進來躬身道:“姑娘,大夫來了。”


    他們在這裏住了七天了,楚恪寧臉上的紅斑已經全都消退了,隻有一些撓破的疤痕還在,當然沒必要一直住在這裏。


    昨天商量了一下決定回去,既然回去就得叫外界知道楚恪寧的‘天花’好了,所以今天找了大夫來診脈。


    這一次是真的診脈,脈象雖然讓大夫覺著有點奇怪,不像是得了大病的,但是確實沒有天花的跡象了。當然,得了天花自己好了的情況也有很多,這並不稀奇。


    聽了大夫的診斷,孫媽媽馬上就派了人回府去稟報,消息也隨之散了出去,京城很多人馬上知道了,永定侯府的大小姐天花疫症好了。


    這位大姑娘可真的是福大命大啊。有些人少不得要這樣議論議論。


    下午老太太身邊的李媽媽就帶著幾個婆子來探望,並又請了劉禦醫來診脈。劉禦醫因為侯府的一些事情,如今倒比之前給老太太看病的沈禦醫更和侯府親近起來了,他的診斷自然沒什麽懷疑的。


    診斷結果確實好了,李媽媽便忙忙的回去稟報,當天晚上便傳了老太太的話,讓楚恪寧第二天就回府。


    倒真是挺迫不及待的。


    轉天早上起來,楚恪寧收拾了一下便和韓耀庭從這個荒郊野外的庭院出來,下台階去坐馬車回府。


    “這幾天,外麵可能會有些難聽的話,你回去了,說不定老太太和大太太會用這個責難你,你心裏有個準備。”韓耀庭走在楚恪寧旁邊,斟酌了一下才開口。


    楚恪寧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自己得了‘天花’,韓耀庭顧不上避諱來探望,結果探望了之後他也走不了了,怎麽也得到‘疫情’過去完全沒事了才行,不然有擴散疫症的嫌疑。之前是因為‘病情’嚴重,別人還覺著自己可能會死呢,連韓耀庭都未必能倖免,所以沒人說什麽閑話,但是等病情好了,那麽閑話必然是要傳開了。


    “讓他們說去好了,難聽的話我也不是沒聽過。橫豎……”楚恪寧沒說完。


    橫豎快成親了。


    韓耀庭知道她想說這個,他們兩人商量了一下,選了十月初六成親,而老太太那邊韓耀庭根本不會去商量,隻把日子告訴她就行了,老太太現在也沒有反對的餘地。


    離十月初六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嗯,不過還是挺擔心的,昨天知道好了,急不可耐的就叫你回去,誰知道又預備了什麽算計等著你?你們府的老太太著實……”


    韓耀庭還在琢磨用什麽形容詞,楚恪寧已經笑了道:“放心,對付她我都有心得了,再說了,她就不緩緩?我就不信她還那麽厲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之前染疫進宮的事情就擺平了?就皇上那心胸,能輕易饒了她?”


    這話把韓耀庭都給逗笑了,點頭:“好好,你有這信心就行。”


    楚恪寧‘噗’的笑了出來:“放心吧。倒是回去了跟老王妃說一聲,我這些天都沒去看她,請她別見怪。”


    “這還用說嗎?母親不會見怪的。”韓耀庭這話說的還有點含糊,惹得楚恪寧紅著臉白了他一眼。


    他就笑,仿佛無意的扭頭,盯了一眼不遠處的一處樹蔭下。


    就在永定侯府下人們的目瞪口呆中,兩人說說笑笑著下了台階,馬車已經在等著,楚恪寧上了車,還笑吟吟的跟韓耀庭說著話,韓耀庭上馬就走在她車窗旁邊,一路往城門而去。


    別說永定侯府下人看的呆若木雞,就是不遠處樹蔭下,坐在一塊大山石上的錢景亮也呆呆地看著。


    離得不太遠,雖然隔著些樹木草叢,但依然能感覺到她精神很好,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看著身旁的那個人。錢景亮能看到她臉上似乎有些黑點點,這應該是天花留下的疤痕。


    不過晉王似乎並不在意,看他笑的同樣開心歡樂,這跟在外麵的形象完全不同,錢景亮的印象中,這位晉王是一種淡然中帶著冰冷的性格。


    “好,好……好了就行。”自言自語著,錢景亮從大石頭上跳了下來,將手中摘得一根草扔到了地上,又踢了一下,悻悻然,心口仿佛堵了塊大石頭,很不爽,但又特別無奈,還有種慶幸,這麽大的病幸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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