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耀庭沉吟了一下,便道:“叫嶽管家準備,找人將預備的聘禮馬上送到永定侯府去,一路上敲鑼打鼓,大造氣勢,叫人都知道我晉王已經和永定侯府的大小姐定了親,今天是去過大禮的。”


    侍衛答應了,趕緊去找管家吩咐。


    這邊韓耀庭叫人準備馬,他要去無香山。


    永定侯府。


    楚老太太根本沒進成宮。她趕去城門口看了一眼楚恪寧的樣子,便連府門都沒回,直接去宮門口求見皇上,隻是這一次連外麵的太監都不給什麽情麵,直接就不去回稟。


    宮裏頭亂成了什麽樣,就隻看看戒備森嚴的宮門就已經知道了。


    楚老太太心裏明白,現在皇上正在氣頭上,太監去回稟說不定就是找死,所以不去。自己即便是進去了,輕則碰一鼻子灰,重則就不知道到了什麽程度了,皇上氣頭上將自己賜死也不是不可能,因此也不敢為難太監,隻能先回府,再看看後續的情況。


    老太太現在都還鬧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突然的就得了天花,還是趕在這麽巧的時候!


    才回到了府裏,就聽見外麵吹吹打打的熱鬧非凡,鑼鼓敲打的震天響,炮仗似乎從很遠就開始放起來了,整個京城的地都跟著震動了一般。一路放到府門口,聲音從遠至近越來越吵。這會兒所有人都心急火燎的,煩躁異常,心又都懸的高高的,宮裏頭還不知道亂成什麽樣了,偏這時候聽見如此喜慶的樂器聲,真有種怪異到了詭異的感覺。


    不對,應該是吵鬧聲,現在的聲音真的可以說是故意的吵鬧,把全京城的人都吵得伸頭出來看是什麽事。


    老太太還沒叫人去問,李媽媽已經顧不上持重的跑著進來,變了調的稟報:“老太太,王……王爺把,把聘禮送來了!府門口叫看熱鬧的人圍的水泄不通的,王爺那邊的人還說……說是過大定來的……”


    老太太眼珠子瞪得老大,木呆呆的看著她。


    李媽媽急的道:“老太太,現在怎麽辦啊?門房也不敢……太擋著……”主要是王爺和大小姐定親,府裏頭都知道,今天過大禮,誰敢擅自做主的攔著?


    老太太嘴巴一動一動的,似乎是想說什麽又改了主意沒說,然後又想說什麽又改了主意沒說,就這樣動了半天,才氣弱的問了一聲:“王爺……來了沒有?”


    “王爺沒有親自來,是王府的管家送來的。”李媽媽道。


    老太太微微鬆了口氣,頓了頓有氣沒力的道:“叫……抬進來吧。”


    李媽媽趕緊的答應,就不親自去了,叫人去看著將聘禮抬進來,她在老太太身邊服侍,也聽一聽老太太是什麽意思,如今府裏的事情太混沌,連精明的李媽媽都摸不著頭腦了。


    別說李媽媽,老太太這會兒都有點懵。


    老太太獨獨明白了一件事。憑自己如何的盤算大孫女,那個死丫頭都有本事脫身,且給自己留一屁股的爛攤子,一次比一次難以收拾,一次比一次有更可怕的後果!


    老太太現在已經不是吐血那麽簡單了,她都快心梗死掉了!


    且不說老太太在府裏頭氣噎翻白眼,心絞痛的,隻說韓耀庭騎馬飛奔,前麵那個跟蹤的侍衛領路,也用了大半個時辰才到了無香山,下馬徒步,一步三個台階的上了山,到了院門前就‘砰砰’的砸門。


    楚恪寧在屋裏癢的簡直像在地獄裏一樣,實在受不了了了,吸著涼氣叫香豆給自己打來井水,她要把全身都泡在冰涼的水裏,這樣才能好受點。


    香豆正著急的說著:“這樣哪行啊?染了嚴重的風寒可怎麽得了,姑娘您還是趕緊的寫個方子,奴婢去抓藥吧。”


    方子已經寫了,楚恪寧當然也想趕緊抓藥來吃,止住了這奇癢,隻是這邊太偏僻了,叫香豆自己出去她還不放心,但交給那幾個婆子又當然的不行,這些婆子若是拿著方子回府找老太太,老太太叫懂醫的一看,就知道是治療蕁麻疹的。


    正左右為難,在屋裏走來走去,癢的尖叫的時候,就聽見院門被人‘哐哐’的砸,楚恪寧倒一嚇,趕緊叫香豆去看看是誰。


    就算是現在也不能掉以輕心,誰知道老太太會不會已經有了新的算計?而且她想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以緩解一下自己現在的難受。


    香豆去院裏看動靜,楚恪寧依然在屋裏來回的走,注意力沒那麽容易轉移,她雙手張開了在自己的臉旁邊顫抖,因為腮幫子部位已經撓破了更加癢而且疼,所以不敢撓,但癢的實在難以忍受,就這樣飛快的來回走著,抖著手低聲尖叫:“啊啊啊!”


    一回身看見門口站著一個人,熟悉的身影。楚恪寧剛一頓,心裏才閃過一個念頭,現在自己這樣子……


    韓耀庭已經風一般的卷了進來,楚恪寧就被他緊緊的摟在了懷裏,耳邊聽見他有些痛楚的低聲:“恪寧……”他的臉貼在了她臉蛋上,竟然很涼,有些舒服。


    楚恪寧頭一個想法居然是,太好了!終於有人去抓藥了!吸著涼氣低聲叫:“王爺快放開,放開我……”


    誰知道韓耀庭卻誤會了,反而更將她抱得緊了些,聲音有些顫抖:“叫我也得了病吧。”


    一開始他真的確信楚恪寧是用了什麽手段平安脫身的,所以即便是聽見了稟報說宮裏染了天花疫,太醫們全都進宮了什麽什麽的,也沒有太深想,一門心思的就是急著見到楚恪寧。


    誰知道進門看見她滿臉紅斑,渾身亂哆嗦的在屋裏暴躁的走動,那痛苦不堪的樣子一下子就叫韓耀庭心痛的幾乎沒法呼吸,沒有細想就以為她真的得了天花,瞬間他真的想就這樣和她一起得病,一起聽天由命吧。


    “王爺,我沒有得天花,是蕁麻疹,我故意的……啊啊,趕緊找人給我抓藥去,癢死我了啊呀!”楚恪寧都覺著自己開始胡言亂語了,癢的她哪裏有心情體會他的心情?感覺到他鬆開了自己,愕然的看著自己,急忙就去桌邊:“方子,這是我寫的方子,趕緊叫人去抓藥。”


    顫抖著手遞給了韓耀庭,他一接過去,楚恪寧就撓撓自己的手背:“癢死了癢死了……”繼續在屋裏暴走。


    韓耀庭驚訝至極,看她急成這樣自然也跟著著急,先不忙著細問怎麽回事,趕緊的轉身找人。


    因為他是光明正大闖進來的,所以他的侍衛也跟著光明正大進院子,就站在門口護衛著,將那幾個婆子擋在外麵,冷著眼睛盯著。


    婆子們一閃眼的功夫,王爺都已經進屋了,門口都叫人堵起來了,她們幾個當然驚慌,更加不知所措,低聲商量了一下,孫媽媽叫一個婆子趕緊回府去稟報。


    韓耀庭叫侍衛拿著方子去抓藥,吩咐:“盡快!”


    侍衛馬上去了一個,利落的出院門下了台階上馬飛奔而去。


    楚恪寧去小屋將手臉埋進水盆裏一會兒,感覺稍微好了點,撓著脖子水淋淋的出來了,如今也顧不上什麽形象了,趁著還能忍受,趕緊跟又進來的韓耀庭道:“不是天花,我是找了蕁麻故意弄的過敏,過敏症狀是有些像天花的,但不要緊的,除了奇癢無比沒有別的問題,十天左右會好的,吃了藥癢癢的情況也可以減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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