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耀庭驚訝的道:“受了傷?怎麽受傷的?”


    錢景亮便道:“國舅出去打獵的時候,不慎……”停頓了一下,好像是想不起來怎麽說了。


    薛邦就忙接著道:“就是被不長眼的下人給放了一冷箭,結果正好射中了腿,這才受了傷。”說著橫了錢景亮一眼,對他老是記不住這原因非常的不滿。


    錢景亮於是笑著點頭:“對對,被人誤傷了。”


    韓耀庭更加驚訝的道:“怎麽還有這樣的事?嚴重不嚴重?”說著遲疑了一下道:“我去看不好吧?”


    誰都知道他和湯玉麟沒什麽交情,湯玉麟是皇上的大舅子,當然站在皇上那邊,心裏頭對他這個被軟禁的王爺更是不屑。


    又是那高源道:“有什麽不好的,既然遇上了就一塊兒去看看。”他似乎很熱心,一定要讓韓耀庭去看看湯玉麟。


    韓耀庭一聽這話無可無不可,點頭道:“行啊,既然碰上了那就去看看吧。”因為這幾個都是走著的,他便也將馬韁繩扔給了小廝,走著和大家一塊兒去。


    認識路的薛邦前麵走著,刮燥的說個不停,國舅爺受的傷還是挺嚴重的,昨天晚上昏迷不醒的,血流了多少多少……


    韓耀庭跟著後麵一言不發。


    那高源走在中間,偶爾的回頭看他一眼。


    錢景亮也是個有心事的,心不在焉的走在前麵,突然腳步又慢下來,一直等著韓耀庭走上來,他又和韓耀庭走在並肩,卻並不說話。


    韓耀庭隻做什麽都不知道。他當然想知道湯玉麟傷的如何,手下的侍衛柳六按照自己的吩咐,狠狠的給湯玉麟一個教訓。


    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半舊的宅子前,薛邦的小廝去拍門,一會兒門開了,從裏麵出來了一個三四十歲的門房,看見眾公子忙躬身行禮。


    薛邦大搖大擺的先進去,眾人跟著魚貫而入。一路來到了上房,早有幾個丫鬟婆子在這邊候著,看見眾人進來躬身行禮。


    進了堂屋,錢景亮、薛邦那幾個就和自己家似得,直接去了內室,韓耀庭倒不好直接進去,在堂屋這邊站住了,剛要坐椅子上,那高源便過來了,聲音很輕的道:“王爺不想去看看嗎?傷了命根子了。”


    韓耀庭一愣,忙低聲道:“真的?”老六回稟的時候隻說刺中了大腿,並沒有說傷到了別處啊。


    是夜黑加上混亂,他自己都沒看清楚?


    高源點頭低聲道:“跟我進來好了。”說著他邁步往屋裏走。


    韓耀庭便跟著也進了裏屋。


    屋裏同樣還算是闊朗,小屋裏還能聽見女子抽泣的聲音,不知道是哪個內眷原本在,這會兒避進了小屋。


    滿屋子的血腥氣還很濃重。湯玉麟躺在床上,臉色慘白,一動不動的毫無聲息,就和死了一樣。


    旁邊還有兩個大夫,其中一位是宮裏的連禦醫,連禦醫是治療骨傷的。


    錢景亮、薛邦等人都在床前圍著,高源過去看了看,又轉頭看韓耀庭,似乎叫他上前去。韓耀庭便往前走了走,站在了床邊。


    湯玉麟不知道是昏迷著還是睡著,橫豎屋裏這麽多人他也沒睜眼,大家看了看也就沒打攪,腳步都輕了些的出來。高源又示意那連禦醫也出來,他倒是熱心,一定想知道湯玉麟的具體情況。


    來到了堂屋,大家便詢問連禦醫情況如何。


    連禦醫苦著臉道:“傷的略重,暫時還沒辦法……”想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暫時需要多休息。”


    其他幾個人之前沒問,到了這裏就忍不住了,一個公子輕聲問道:“是真的傷了命根子了?”


    連禦醫臉色難看的往屋裏看了一眼,似乎是想得到府裏人的同意,隻是現在哪裏能找到人,麵前站的不是侯門公子就是國公府的少爺,還有晉王,他也不敢隱瞞,臉色更加苦了點頭:“是……擦著了,還是需要……再看看,再看看……”


    再看看什麽,在座的都是男人,自然是心裏頭明白。


    韓耀庭努力的忍著,才能不讓唇角勾起來。他也實在沒想到,老六的一劍居然能有這樣的效果。


    錢景亮倒是盯著連禦醫說了一句:“還是要盡全力醫治!什麽叫再看看啊?這話絕對不能這樣說,國舅爺還沒後嗣呢。”


    估計連禦醫這兩天壓力非常大,宮裏還有位皇後娘娘呢!因此聽了這話臉上苦的都要擠出來黃連水了,點著頭:“下官知道了,下官……盡力,一定盡力。”


    聽了錢景亮乖覺的說的這話,薛邦和其他幾個人自然也是你一言我一語便是關心,叮囑連禦醫盡力醫治,一定要治好!


    韓耀庭看了錢景亮一眼,雖然他滿臉的憂愁,但總覺著有點怪怪地,眉梢輕揚的似乎比自己還高興……


    眾人坐在堂屋低聲說了一會兒話,都想著等等看湯玉麟會不會醒來,如果能醒來就去說兩句話,安慰安慰,叫他知道自己這些人是來探望過得。


    不過在這邊坐了小半個時辰,屋裏也沒聽見說國舅爺醒來的話,倒是裏麵的哭聲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的,聽著還好幾個女眷聲。再過了一會兒,宮裏坤寧宮又來了人,詢問國舅傷勢情況。


    眾人便起身告辭了,橫豎亂糟糟的也沒主人家送,幾個人怪沒趣的出來了。


    錢景亮道:“傷的很重啊,瞧連禦醫都覺著棘手的樣子,不行就得……尋別的名醫了。”


    薛邦因為他再三的表現,覺著把自己給比下去了,好像他跟國舅爺的關係比自己跟國舅爺的關係更好似得,加上前麵和他打架的事,心中還不滿著,便翻著白眼道:“別的名醫?你說的倒是輕巧!天底下最好的名醫不都在宮裏?宮裏的禦醫都束手無策,還有什麽人比禦醫們都厲害?”


    錢景亮被他懟了一句,倒不見怪,聳肩道:“我也是著急啊。再說了天下那麽大,也未必好大夫都進宮了。”


    薛邦怒哼:“少說風涼話!”


    “這怎麽是風涼話?”錢景亮終於不滿了。


    其他幾個一看他們倆又要吵起來,忙擠到中間去拉架:“哎呀算了算了,吵什麽呀,人都已經那樣了,大家誰不是著急啊?算了算了……”


    韓耀庭在旁邊聽著沒作聲,獨獨隻是覺著錢景亮說話的語調特別怪,他是沒聽出來有多著急,反倒覺著話裏頭滿滿的都是幸災樂禍……


    到了街口,眾人和他抱拳告別,錢景亮、薛邦那幾個遊蕩著又不知道要去哪裏玩,韓耀庭拱手告別,先走了一步。


    過了兩條街,進了一條胡同,胡同裏麵有個宅子,大門開著好像是知道他要來一般。韓耀庭進去了,也沒進屋,就在院裏站著等。


    略等了一會兒,高源便跟著進來了,關上了院門便跌腳大笑了起來,笑的捂著肚子過來的:“王爺,你下手也忒狠了,直接把人家命根子給廢啦?!”


    這會兒笑的如此沒形象的,哪裏像是剛剛那個冷淡不太說話的高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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