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輕聲道:“事已至此,老太太您還是要撐住啊,出了這麽大的事,到底還是要您掌舵,”說著聲音低了很多:“大太太雖說大部分的事情都能處理得好,隻一牽扯二姑娘,到底母女情深,這事確實辦的太糊塗了,竟然敢瞞著您……”


    現在老太太氣成這樣,李媽媽自然是撿她愛聽的說,先把這氣消了。


    “幸好還沒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老太太您千萬別生氣了,把自己身子氣壞了,府裏所有人就更沒有主心骨了。”


    老太太一下又張開眼睛,盯著她問道:“今天請的大夫是怎麽說的?”


    李媽媽還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老太太果然是老太太,現在已經往前看了,忙道:“您在碧紗櫥沒聽清楚吧?大夫是說沒有大關係的,隻是要好好調養,短則一個月,長則三個月,必然能好。”


    說著聲音更低了些:“隻要身體好了,便是禦醫也診斷不出來。”


    老太太皺眉:“還要一個月?”


    李媽媽道:“依著奴婢想的,這已經不錯了。況且之前大太太還想著要瞞過您,手忙腳亂的,對二姑娘的調理不是那麽精心也是有的,如今您也知道了,事已至此無法改變,倒不如正經找大夫好好調養一個月,那時候什麽都看不出來了,然後在想辦法怎麽送進宮,侍寢的時候瞞過皇上去……”


    說到這裏李媽媽聲音低了些:“奴婢在宮裏服侍您的時候,聽過關於這方麵的,宮裏也有手眼通天的嬤嬤……”


    這事老太太也知道,點了點頭道:“我也聽說過。”一頓看著她道:“要找也得找出宮的,如今宮裏的是萬萬不能用,這種事情都是致命的把柄,被人抓著訛一輩子是小,就怕人總有疏漏的時候,再要是說走了嘴,闔府人的命都在這上頭。”


    李媽媽明白,道:“奴婢去找,好在還認識幾個宮裏出來的老嬤嬤,隻是不知道現在活著沒有。”


    老太太重新躺下了,閉著眼睛半天道:“明天你去二姑娘那邊歸置,今天在那邊聽見了的所有下人,就叫在二姑娘屋裏伺候,這些人的家人全都看管起來。明兒一早命大太太過來我這邊。”


    李媽媽一一答應,又輕聲詢問老太太還用不用點飯食?


    老太太現在哪裏吃得下去?搖頭不要,李媽媽便伺候老太太躺下,這才輕輕的出來。


    一出來,就看見郭氏居然又回來了,丫鬟攙扶著站在院中正猶豫呢。郭氏看起來隨時都要暈倒了一般,臉白的和窗戶紙一樣,頭髮有些淩亂,因為剛剛洗了臉所以毫無妝容,憔悴的沒法看了。


    一向強勢淩厲的大太太今天成了這樣子,著實的也叫人搖頭嘆氣。


    李媽媽忙上前去,低聲道:“老太太睡下了……大太太您有什麽事?”


    郭氏道:“剛剛丫鬟送進來花箋,是榮國公府三姑娘給月瑤的,她想明天來看看月瑤。”她囁嚅著道:“我想問問老太太……”


    李媽媽明白,現在大太太是萬萬不敢在擅自做主什麽事了,想了想點頭道:“來就是了。錢三姑娘和咱家二姑娘好,若是二姑娘病了還不讓來,倒是惹人疑心。何況都這麽長時間了,若是沒有一個人親眼看見二姑娘生病,怕閑話傳開。”


    郭氏有些擔心的看了屋裏一眼:“不用問問老太太嗎?”


    李媽媽笑著輕聲道:“老太太剛剛吩咐了,叫奴婢明天去二姑娘那邊歸置歸置,手下服侍的人整理一下,知道的幹脆就在跟前服侍,不知道的就弄得遠遠的,免得不小心聽到了什麽。二姑娘的病也正經調養起來,都希望能盡快的調養好不是?”


    郭氏一聽這話,有些驚喜:“老太太是……”


    李媽媽就嘆氣道:“生氣自然還是生氣的,不過奴婢也勸解了半天,事已至此,隻能往前看,盡快的想辦法解決了,把二姑娘平安送進宮去才是正經。”


    她說的時候,郭氏點頭。


    “老太太也知道呢,哪能一直生氣?”李媽媽說著笑了起來:“大太太您也不用太擔心了,回去歇著吧,這些天也夠勞累您了。”


    郭氏嘆氣,她當然也感謝李媽媽,不過在宅門幾十年,這種油滑的人見的多了,這些人各有各的盤算,郭氏心下清楚,表麵上做出感激的樣子來,但也能秉持著大太太的尊嚴,道:“還是要多謝李媽媽周旋,你在老太太身邊,就勞煩你多照顧老太太了,凡事費心。”


    這些話她一個大太太說出來已經很不得了了,李媽媽躬身道:“大太太放心,奴婢省得。”又道:“對了,剛剛老太太說,請您明兒一早就過來。”


    郭氏心裏嘆氣,點點頭轉身正要去,猛地又想起來了,忙又問道:“明天錢安綺來……”


    李媽媽笑道:“她是來探病的,又不是帶了郎中來診脈,大太太不用擔心。二姑娘病著,當然探望一下,坐坐就走了,難道她還能呆很長時間?”


    郭氏點了點頭,有李媽媽出麵,背後就是老太太,她確實覺著腰杆都硬了些,也不用和之前那些天一般,惶惶不可終日了。


    轉天。


    一早李媽媽就去了楚月瑤這邊,安頓了有一個上午。因為不想讓楚月瑤出來受風了,所以依然是在廂房養病,若是人問,隻說好了要住回上房,所以不想在上房裏存了病氣。


    鳴香從上房挪了出來,挪到了側院去。


    午飯一過,錢安綺就來了,楚月瑤這邊也被攙扶著坐起來,稍微收拾了一下儀容,靠在大迎枕上接待了她。


    “我是說啊,前幾天我病了你怎麽也不來看望我,原來你竟病的比我嚴重。”錢安綺一坐下便說道,又看了看楚月瑤的臉色,盡管收拾過,但也好不到哪裏去,蒼白憔悴的哪裏還能看?因而驚訝的道:“你怎麽病的這樣嚴重啊?”


    楚月瑤有氣沒力的道:“還不就是轉季受了涼?隻是我自己也大意了,開始幾天覺著不適,卻又沒在意,也沒和母親說,結果從你家回來的那天就沉重了……”說著咳嗽了兩聲,氣喘籲籲的:“真是很難受。”


    錢安綺忙道:“那你……進宮的事怎麽辦啊?”


    楚月瑤一頓,旁邊的李媽媽一聽忙笑著道:“什麽進宮的事啊?錢三姑娘,您身體還好?聽說您病了我們家二姑娘也著急,自己又不能去探望,想讓別人代為探望吧,又沒有合適的人……”


    她是要岔開話題,果然錢安綺馬上想到了楚恪寧,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千萬別叫誰代為探望了,不然本來已經好了的都能再給氣病了!”說著看向楚月瑤道:“月瑤你說好笑不好笑?我表姐居然能做出那種事情來,吃裏扒外不說了,我說她兩句她居然甩手給我走了!”


    說著滔滔不絕的將她趕走華錦妮的事情學說了一遍。楚月瑤現在哪有精神聽?強撐著睜著眼睛,臉上連笑容都擠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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