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簡單的早飯過後,張澤親自去審問賀老三。


    賀老三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據他昨晚的觀察,這個人有幾分怯懦。


    抓住這幾分怯懦,拿捏賀老三就多了一重把握。


    狹窄昏暗的屋裏,賀老三被死死綁著動彈不得。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抓他的人是誰,他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


    那個年輕人到底是誰,自己從前從未見過他。


    賀老三抓耳撓腮地想,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他到底得罪了誰。


    “砰——”門從外麵打開了,一個人影逆著光影走了進來。


    賀老三一眼就認出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昨日吩咐人抓他的那個年輕人。


    張澤搬了一張凳子,坐在了賀老三對麵。


    不鹹不淡的語氣裏,聽不出喜怒來,“賀老三,老實交代你做的惡事。”


    賀老三語氣惡狠狠道:“你到底是誰?別裝神弄鬼嚇唬老子,老子不是嚇大的,你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毛頭小子,識趣的趕緊放了老子。”


    張澤眉頭都沒皺一下,“哼!都到了閻羅殿了,還在這兒囂張,本官還真是頭一次見。”


    賀老三心裏咯噔一下,“本官?莫非這人是官府的人?不可能啊,陽石縣的縣令他見過幾次,不長這樣啊。”


    這麽想著賀老三越發張狂,“無知小兒,還敢冒充朝廷官員,好大的膽子。”


    “冒充,嗤,你個沒見識的惡徒,死到臨頭了還敢張狂。”


    “來人,給本官先打他十板子。”


    門口守著的衙役,立馬進來拱手行禮,“是,通判大人。”


    賀老三原本的張狂氣焰在一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完了,他完了,眼前的人真是朝廷命官。


    衙役的板子重重地打在賀老三身上,“啊——”


    三板子後,賀老三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汗如雨下。


    “大人饒命,通判大人饒命。”


    張澤充耳不聞,姿勢閑適地坐在一旁,冷眼旁觀這一幕。


    狹窄的屋裏,充滿了血腥氣。


    十板子落下,賀老三去了小半條命,剛剛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就如同死狗一般,有氣無力地趴在了冰冷的地上。


    張澤揮手,衙役拿著板子轉身離去,屋裏再次隻剩下張澤和賀老三兩人。


    “賀老三,本官耐心有限,沒空陪你玩貓抓耗子的把戲。


    本官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實交代你做的惡事,不然,就不是十板子這麽簡單了,你想好了再說話。”


    賀老三被嚇破了膽,腦子一團漿糊。


    張澤準備一步步摧毀賀老三的心理防線,“先說說你那五個媳婦是怎麽沒的吧?”


    賀老三對上張澤冰冷的眸子,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說著。


    “她們命不好……消受不起我賀家”


    “來人——”


    “大人饒命,小人不敢了,小人說,小人都說,不敢再扯謊。”


    張澤不理他的求饒,對著進來的衙役道:“去拿板夾來。”


    “不愧是能做下那麽多惡事的人,這心啊,我看都是黑的。


    既然如此,那便讓你體驗一下十指連心的痛苦,看看能不能嘔出一顆黑心肝出來。”


    “給他用刑。”


    兩個衙役一人拿著一邊板夾,用力一拉,隻聽“哢嚓”一聲脆響。


    賀老三的十個手指齊齊骨折,賀老三感受到了鑽心地疼痛。


    原本蒼白的臉色,越發白得像一張紙,豆大的汗珠不要錢地往外冒。


    “還敢和本官耍心眼嗎?”張澤居高臨下地看著賀老三,冷冷地問道。


    “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張澤冷冷地瞥了賀老三一眼,再次坐回凳子上,“希望如此,你繼續說吧。”


    賀老三這次是真的被嚇破了膽,再不敢不說實話。


    “小的第一個媳婦秦氏嫁進賀家三個月後,懷了小的孩子。


    但是,好景不長,八個月時她摔了一跤,這事和小的真的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難產了。


    穩婆問保大還是保小,小的說保大,秦氏卻要保小,小的爭不過她,最終決定保小。


    哪成想孩子在秦氏肚子憋太久了,好不容易生出來了,沒過一個時辰就隨秦氏去了。”


    張澤沒有說話,眼底卻是一片冰冷,賀老三哆嗦著繼續往下說。


    ……


    賀老三真是一個膽小又惡毒的人,他娶的五個媳婦,有因為發現了他害人的勾當,被賀老三活活折磨死的。


    有因為賀老三冷漠、無視,然後難產而亡的秦氏。


    還有被狠心地娘家人賣給了賀老三,抵死不從,被賀老三糟蹋了,活活餓死的。


    ……


    張澤眼底的怒火都快壓製不住了,平複了一下心情。


    “現在說說你是怎麽和那群花拍子勾搭上的,是從什麽時候賀宅成了你們的據點。”


    賀老三對上張澤怒火中燒的眼神,哆哆嗦嗦道:“是……一次意外,秦氏剛去不久,我心裏不痛快,就到了鎮上喝酒,意外瞧見洪哥幾人拐了一個孩子。


    不知怎麽的,我腦子一抽就跟了上去,被洪哥他們發現,洪哥把我打了一頓,然後就把我拉下水了。”


    張澤嗤笑,“你要是不起念頭,那個洪哥能拉你下水?”


    賀老三一臉痛苦道:“我被洪哥嚇破了膽,他說我要是不答應和他們一塊兒幹,他們就要了我命,我別無他選。”


    “好一個別無他選,你和洪哥狼狽為奸多久了?”


    賀老三訥訥道:“八年多了。”


    張澤繼續問道:“你們賣了多少孩子?”


    賀老三搖頭,“不,不知道。這事我真不知道,每次都是有人不定期給我送人來,然後由我負責關著這些人,具體到底有多少我也沒記住。”


    賀老三不識字,因此洪哥並沒有讓他記賬,記賬的事都交給了洪哥手底下的兄弟,也就是賀宅的管家。


    “記賬這事都是交給丁宇去做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張澤上下打量一遍,發現賀老三沒有說謊,隨即點頭。


    “洪哥的老巢在哪裏?你們平時是怎麽見麵的?”


    “洪哥這幾年都不出來走動了,都是派手底下的兄弟來和我聯係,我也不知道洪哥的老巢在哪裏。


    每次都是洪哥派人來找我,我並不知道洪哥在哪裏,什麽時候來。”


    這個問題,張澤反複問了好幾次,賀老三一直都是這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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