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w,夜訪吸血鬼。”koty聯想到電影後還能準確地說出中文名,他沒有宗教信仰,從小就對中西方各種傳說形象或怪力亂神的東西感興趣,“ i like it!小吻真的很適合這種……這種衣服。”他邊說邊摸胳膊比劃。畫麵上,談情身穿十八世紀洛可可風格的黑色禮服,麵料紋理精美,襯得他舉手投足間貴氣盡顯,宛如一尊輪廓完美而優雅華麗的雕塑。他側坐在舞台中央的道具椅上,周遭昏暗神秘的燈光將他臉色映出蒼白病態的美感。而祝漣真作為嘉賓客串,飾演吸血鬼獵人的出場方式卻狼狽許多。他被鎖在一個巨大的籠子裏,四肢纏著鏈子,從場館上空緩慢下降到舞台。由於沒辦法克服恐高,道具人員不得不用緞帶為他蒙上眼睛,結果登場後造型更令觀眾浮想聯翩,台下尖叫聽得祝漣真羞臊緊張,差點忘記第一個表演動作。koty看得津津有味,問祝漣真:“你確定你演的是獵人嗎?槍和十字架呢,不會都被吸血鬼藏起來了吧,你可真是技術生疏,有個詞叫什麽來著……羊入虎口?”“你看就看,別那麽多廢話。”祝漣真抬腿踹了koty一下。他視線回避電視屏幕,低頭咬開蛋撻酥皮,香甜濃鬱的味道立刻在舌尖化開。koty的同聲轉播沒有停止,邊給他描述畫麵邊附上幾句觀看感想,還時不時讚美談情的扮相和氣質,聽得祝漣真越來越不耐煩。solo表演接近尾聲時,祝漣真脖子都發酸了,忽然聽見koty又大驚小怪地“wow”了一聲,他沒多想就抬起頭——屏幕上的自己被談情箍在懷裏,一口咬住脖子。猝不及防撞見最想閃避的片段,祝漣真眼神無處安放,手裏的筷子不小心滑落一根。koty的心態就像是個愛起哄的小學生,一看別人親密接觸就雙眼放出興奮的光芒,“哎呀哎呀”地叫幾下,特欠打。原本定好的ending應該是吸血鬼獨自倒下,結束永生,在之前幾場巡演裏都是這樣結尾。然而到了這次,談情卻拋開劇本即興發揮,擅自將祝漣真的獵手身份轉變為獵物,為六萬觀眾獻上一場意外的初擁。這個更改沒事先溝通,當身體忽然被談情箍在懷裏時,祝漣真依稀記得自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脖頸血管跳動,談情柔軟的嘴唇覆蓋下來,試探,觸碰,蹭弄……最後溫柔地咬噬。冰涼尖銳的假牙齒抵住祝漣真溫熱的肌膚,好像隨時都能將他刺穿。祝漣真為了配合表演,隻好閉上眼佯裝承受痛苦。然而談情的即興演繹還沒結束,伴奏音樂進入最後一小節舒緩旋律,他舌齒相抵輕輕摩擦出一點聲音,好像在告訴觀眾,那不是殘忍的初擁儀式,而是一次深情而激烈的親吻。演唱會場館迎來了空前絕後的沸騰。“為什麽我吸手指就發不出那麽性感的聲音。”koty疑惑地打量自己寬大的手掌,“小吻你難道平時在家就練這種東西嗎?聽著可真熟練。”“應該是麥克風的原因吧,我用手稍微捂住了一點,聽起來就不至於那麽誇張了。”談情耐心地向他解釋當時的狀況。真會裝純潔啊。祝漣真重新拾起筷子,狠狠地戳向一枚精致的蝦餃,水晶皮被劃出豁口。solo表演的最後,祝漣真不得不替代吸血鬼倒在舞台中央,而談情緩緩轉過身,左側臉頰沾染大片猩紅血跡。這與之前定好的嘴角流血也不同,因為負責幫他抹糖漿的祝漣真蓄意報複,企圖破壞他完美的病態妝容。可惜他這麽一做,反而令對方的裝扮更具誘惑力。談情當時因工作過度勞累犯了幹眼症,上台沒戴隱形,眼睛濕潤還微微失焦,光是若無其事地衝台下莞爾一笑,轉天就登上各大娛樂媒體頭條。koty看完,有感而發:“平常沒什麽想法,剛才我試著代入粉絲視角看你倆,感覺還有點般配。”“虛假營業罷了。”祝漣真索然無味地丟開筷子。畫麵跳到下一段萬人抒情合唱,祝漣真總算願意抬頭瞄幾眼。這已經是演唱會收尾階段,成員們全換上了那年周邊商品之一的黑色t-恤衫,肩膀或手臂掛著印有“荊棘王冠”logo的白色毛巾,等氣氛high到頂峰,他們就會把簽名球和一些隨身小物件丟向觀眾席。別人都把毛巾遠遠拋出了,唯獨祝漣真還舍不得它似的,牢牢掛在脖子上。“這是長沙那場對吧。”紀雲庭仰著臉看電視,正好看見自己舉著話筒大聲感謝現場到來的六萬粉絲。koty才安靜沒多久,瞧見什麽畫麵後,又立刻意味深長地笑著問祝漣真:“你跟談情說什麽悄悄話呢?”“沒印象。”祝漣真反應冷淡,實際上他也好奇過自己當時講了什麽。代入一下當時的情境,他隻能想起來自己拚命遮掩脖子吻痕的緊張感。“你倆在台上形影不離呢,真好啊。”koty情不自禁地發出感慨,說完望了一眼付榕,“我也想跟隊友營業。”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進入警備狀態。koty倒是不敢直說自己饞付榕身子,特意拐彎抹角,先轉頭試探祝漣真:“你看咱倆怎麽樣?”他神情十分認真,仿佛真有這種打算。祝漣真覺得自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脫口而出一句上海話:“我看?我看儂想吃桑窩。”koty一愣,這超出了自己中文理解範疇。祝漣真雖出生上海,但小學畢業前就來了容港,早就練會了標準的普通話,還經常帶出豁亮利落的北方口音。不過偶爾也會在情急之下罵出家鄉方言,仗著koty聽不懂,就加快語速甩給他一連串“錯桑冊佬”“戇缺西”“儂則宗桑”等髒話。可惜含糊不清的前後鼻音讓每個字眼都腔調慵懶,即使氣勢洶洶地嗔罵,別人聽來卻綿軟婉轉。當koty從談情那裏得知自己原來是被祝漣真破口大罵後,他拍著桌子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你罵人就罵人,撒什麽嬌呢!”祝漣真又被他的得意忘形氣到。“因為是小祝啊。”談情笑著回答koty,“他最擅長這個了。”第10章 直播祝漣真不願意團體聚會的原因起碼有一半得從koty身上找,不會察言觀色還口無遮攔的人最可怕。正常人活著通常都有一套標準原則,但koty沒有,他永遠無拘無束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並堅定不移地依靠直覺行事。“是嗎,你都怎麽撒嬌呢,我也要看。”koty被談情的話勾起了好奇心,一個勁兒地盯著祝漣真的臉,“來,叫聲‘哥哥’,給你吃糖糖。”語氣就像逗兩歲小孩兒,祝漣真抬手作勢要打他,“我撕你嘴嘴。”“你害羞啊?”koty問完他,又轉臉看談情,“難道祝漣真在你麵前跟在我麵前不一樣?”祝漣真不想再聽koty絮叨,起身去自助區喝果汁,剛走兩步聽見談情在背後回答:“他有時候沒撒嬌的自覺而已。”口吻很耳熟,祝漣真走到果汁機前才回味過來,那話裏像是擺著微不足道的家長架子。機器斷斷續續地流出新鮮的百香果汁,幾聲卡頓後,它消極怠工。祝漣真喝了一口洇洇嗓子,望向附近的服務生,“不好意思。”他指了指故障的機器,女服務生聞聲趕來檢查,接著把修理的工作交給男生,祝漣真站旁邊打量著倆人,見他們一直打情罵俏,便隨口問了句:“你們是情侶啊?”被藝人主動搭話,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祝漣真看了看他們的工作服,又問:“這叫‘職場戀愛’吧?”“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