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夜夜係列3夜夜夜之誰都有秘密 作者:逍遙候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田天把他阻在門外,聲音沙啞說:“你回家等我吧,我這就換衣服。”“換什麽衣服啊,你這樣怎麽上班?”甘想有些生氣,沒想到男人居然連門都不讓進。田天嘴角扯動了一下,嘴唇眼看著裂開了,一絲血滲出來:“辦公室有暖氣,中午還有飯吃,又不忙……不好意思,家裏太亂了,你回家等我好不好?”“吃藥了嗎?”甘想問。“嗯。”男人點點頭,低頭把門關上,把甘想晾在了門外。甘想皺了皺眉頭,跑回家把退燒藥翻出來,站在401門口等著。田天也不知道穿了多少件衣服,像個球一樣出來。甘想伸手把藥遞過去說:“你肯定忘了拿藥吧,小心燒成白癡。行了,也別說謝謝,我陪你吃早飯,到辦公室看看,不行就請假回來。”男人點點頭,像是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一出大門,腳踩的雪“咯吱咯吱”響。甘想聽到聲音離得遠,回頭一看,他腳跛得更厲害了,一瘸一拐跟在身後正往外掏車鑰匙。甘想停住腳說:“算了,別開車了,下這麽大雪,還是搭出租車吧。”“沒事兒,走吧。”男人凍得直發抖,瑟縮著低頭緊抱著包,姿勢像是抱著取暖爐。甘想挺了挺胸膛,天雖然很冷,可沒冷到受不了的地步,不明白男人為什麽像是身處在冰窟裏一樣。田天昏昏沉沉的,甘想見他那麽難受,也收斂了很多。同事果然都忙得腳不沾地,隻能趁發版前回來交稿子。辦公室裏一天都很安靜,除了甘想按動鼠標的聲音,就是男人明顯鼻塞的呼吸聲。田天吃了藥,臉衝著牆靜靜地趴在桌子上,除了起伏的背部,很久沒動過了。甘想實在無聊,悄悄走到他身後猛地探過腦袋來,發現他大睜著眼睛盯著牆,表情呆滯。“哎!”他叫了一聲,男人身體一抖像是受了驚訝,轉頭看到是他,這才緩緩眨了眨眼睛。甘想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男人虛弱得沒再閃躲。他說:“明天周六,你在家躺著什麽也別幹,想吃什麽打電話給我,我給你買。”男人淡淡笑了笑,沒說話,閉上眼睛。看出他沒精神,甘想也挺無趣,悶悶地回到座位前等下班。……下班回家,男人站在門前掏出鑰匙,忽然開口說:“那個……”正要上樓的甘想轉身看著他。“……明天我想好好睡覺,家裏有吃的東西,謝謝……就不麻煩你了。”男人的態度疏離又客氣,甘想撇撇嘴說:“不用說得那麽婉轉,不就是讓我別去打擾你嘛,行,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吧。”他抬腳剛要上樓,想起來又說:“把你手機號碼給我,我給你打回去。”男人嘴巴動了動,沉默了片刻,還是說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甘想打回去,男人的包裏響起了彩鈴聲,是兒歌“種太陽”。……甘想睡到中午被久寧的電話叫起床,匆忙下樓,路過401門口的時候掏出一夜沒關機的手機看了一眼,沒有男人的來電。夜裏又下起了雪,零星飄著沒停。稀疏的雪花撲在臉上,吸口氣都透著濕潤冰爽,天也更冷了,路人都行色匆匆,風呼嘯在耳邊。走到晨安街“美添”西點店門口的時候,久寧正站在門口往聖誕樹上掛小禮物,大風吹得樹上的鈴鐺“叮當”直響。穿著白色連帽絨衣、藍色牛仔褲的久寧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和樹上的落雪一樣清新幹淨。“這就擺出來了?離聖誕還早呢。”甘想把凍僵的手抄在口袋裏小跑上前。“來了。”久寧也不抬頭,嘴裏說:“烏老板發號施令,我們就得屁顛兒屁顛兒地幹唄。哎,把地上袋子裏那幾個小糖拐棍給我。”甘想蹲下,把紅白相間包裝好的糖拐棍遞給他說:“還用擺什麽聖誕樹,你跟烏鴉往門口一站,保準生意好,要是還不夠就叫上九斐,保管男男女女都往上撲。”烏鴉和這條街上“恐怖寵物店”的老板九斐憑著一張臉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不了解他們又不怕死的人,那些人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他二人由此得名“晨安街雙殺”。久寧笑了笑,滿臉無憂無慮沒心事的樣子,說:“這話可不敢讓烏鴉聽見,你得說這店生意好,都是因為點心、蛋糕、巧克力做得好。”兩個人偷笑,就聽見玻璃櫥窗“篤篤”響。抬頭一看,帶著雪白帽子穿著點心師製服的烏鴉正在玻璃櫥窗後揮手,笑容像是會發光一樣。說好了去買cs實戰裝備,烏鴉換了衣服,拉著久寧和甘想坐上了自己新買的車。坐在副駕駛上的久寧趕緊扣上安全帶叮囑他:“您慢點開,我們可沒蘇鬱那身功夫,您悠著點兒。”烏鴉笑了笑,油門一下子踩到了底。久寧掏出手機說:“你再敢開這麽快,我給嘟嘟打電話了啊。”烏鴉飛了個白眼,把速度減下來。雪後的周末行人明顯少了,行人道上大片大片的雪還沒有被踏過。滿街的店鋪都掛出了聖誕的東西,紅紅綠綠很是喜慶。烏鴉一貫的人生態度就是“沒錢就窩在家裏勒緊褲腰帶裝死,有錢就得皮光麵兒亮過得像個大爺。”他看什麽都要買,久寧把他的錢包搶過來拿在手裏。甘想替他選了必需的裝備,他一轉身,就劃拉了一堆。久寧拿起望遠鏡對著街上張望說:“你買這個幹嗎?你以為倆山頭作戰呢!用得著望遠鏡嗎?”“沒事兒和我男人看個演唱會什麽的能用上。”烏鴉說著套上那身肥大的迷彩服站在鏡子前照了照,仗著那張臉,還硬是穿出了軍裝美少年的感覺。麻煩甘想一下午,烏鴉一看表說:“嘟嘟下午學鋼琴,蘇鬱等會兒去接她。咱們去喝點東西到那附近等他們吧,晚上一起吃飯。”久寧和甘想都沒意見,烏鴉開車拐來拐去,到了一處幽靜的公寓樓裏。公寓的一個樓座內開了一家手工巧克力店,三個人挑了個臨窗安靜的地方坐下。烏鴉翻出買的東西擺弄著,久寧捧著紅茶暖著手心,孩子似的一下一下吹著杯口的熱氣,甘想掏出手機來看了看,依然沒有人打電話,短信也沒有。“你有事兒?怎麽總看時間?”久寧轉動著杯子問,縮了縮肩膀。“你冷?穿我的衣服吧。”甘想說著就要脫羽絨服。久寧笑說:“到了該冷的時候了,誰像你啊皮糙肉厚的。”他說著,眼睛望窗外一瞥說:“吆,還真有不怕冷的,快看。”甘想扭頭一看,零星的雪花飄得有些急了,街口走來一個女人,穿著深紫色樣式別致的大衣,黑色的短裙在膝上三寸,齊腳踝的黑色高跟短靴,看著竟像是隻穿了一雙黑色的絲襪,把兩條腿裹得修長筆直。久寧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笑說:“看著她我都覺得冷。”烏鴉也忍不住趴過來看。女人戴著眼鏡,黑色卷發及肩,深紫色大衣裏麵是黑色高領毛衣,襯得皮膚很白。她低著頭懷裏抱著一個黑色的手袋,深一腳淺一腳地踏著雪慢慢走過來。越離近了她走得越慢,身體有些搖搖晃晃,久寧疑惑地說:“那女的怎麽了?像是要倒下。”走到他們座位斜對麵的公寓樓前停下,女人動作遲緩地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掛了電話她身體晃了一下,伸手扶住一旁半人高的花壇,也不顧上麵的積雪半靠著坐下。低著頭抱著手袋,她兩隻手放在膝上瑟瑟發抖,有行人走過,她仿佛受了驚嚇猛然抬起頭張望著,然後又慢慢垂下頭。“烏鴉,把你的望遠鏡給我。”甘想盯著女人說。接過望遠鏡,對著女人放大倍數。深紫色苗條的身影漸漸拉近。甘想看到那雙放在膝上白皙的手,手指正在不安地你碰我我碰你。鏡頭上拉,卷發上落了雪花,女人塗著豔紅色唇膏的嘴唇凍得發抖,低著頭麵目看不太真切。一輛自行車經過,她突然轉頭看,淡米色眼鏡腿上茶色的花紋看得清清楚楚。第9章 暗之痕望遠鏡裏女人苗條的身影漸漸拉近。甘想看到那雙放在膝上白皙的手,手指正在不安地你碰我我碰你。鏡頭上拉,卷發上落了雪花,女人塗著豔紅色唇膏的嘴唇凍得發抖,低著頭麵目看不太真切。一輛自行車經過,她突然轉頭看,淡米色眼鏡腿上茶色的花紋看得清清楚楚。……這是今年的新款,材料又輕巧。這位先生帶這付真得很合適呢,襯的人又斯文又有氣質。……導購小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甘想猛地抓緊手中的望遠鏡,緊緊盯住。女人轉身盯著公寓樓的門,冷風挾著雪花吹動她肩頭的黑發,略顯單薄的身體像寒風枝頭上的葉子一樣抖著。突然,鏡頭中一片紫色,甘想連忙調整望遠鏡,女人站了起來。隨著她的視線把望遠鏡移到街口,一輛白色的轎車駛到公寓樓門前停下,後座車門打開,一個男人下了車,甘想隻能看到他高大魁梧的背影。望遠鏡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了。甘想透過玻璃櫥窗,看到男人徑直走到大門前。大門開了,女人低著頭像是釘在雪地上一樣一動不動。門口的男人扭過頭,戴著墨鏡看不清麵容,他不知道說了句什麽,顯然他就是女人要等的人,她抬起頭,緩緩地邁動腳步,跟在了他身後。兩人在視線中消失,隔著那麽遠的距離,甘想好象聽到了沉重的鐵門關上的巨響,“砰”一聲,腦子裏有一根弦,斷了。“阿想、阿想?”久寧看甘想直愣愣地盯著對麵發呆,伸手到他臉前晃了晃:“怎麽了?叫你好幾遍!蘇鬱和嘟嘟來了。”甘想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座位上多了一大一小。臉蛋紅蘋果一樣的嘟嘟帶著粉色毛茸茸的帽子坐在自己對麵,蘇鬱正在脫外套,烏鴉在接電話。烏鴉表情有些惱,在電話裏把供貨的人數落了一頓,掛了電話說:“是他們自己說下雪了明天送貨,結果,車已經到了店後門了。”久寧忙說:“蘇鬱和嘟嘟都出來了,還是我回去收貨吧,你們和阿想去吃飯。阿想,你說呢?阿想、阿想?你怎麽了?又發呆!”“哦,我正好想起來有點事兒要辦,那咱們就改天,打電話聯係。”甘想勉強笑了笑。幾個人都很熟,也不客套了。久寧和烏鴉一家走了。甘想盯著對麵公寓,招手叫來服務生說:“麻煩你,給我一杯紅茶、五個三明治。”三明治沒嚐出什麽滋味,他機械地咀嚼著。雪下大了,紛紛灑灑,行人漸少,原先被踩踏過的地方漸漸蓋住了,花壇裏的冬青也籠上了一層,行人道上有的地方積了厚厚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