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兒,龍宇趕緊碰了碰他的手臂說:“不要,別,別,我……他說得也有道理。”“有什麽道理?你教我的時候對我說油畫是嚴肅的藝術你忘了?!”潘建輝有些惱怒,看到龍宇閉緊了嘴低頭,忙伸手摟住他的肩頭說:“我不是衝你發脾氣,我也不是說不能接受畫綠色的貓,我隻是不喜歡看他胡亂批評你的畫,你畫得很好,真得很好。”潘建輝並沒有告訴那個權威人士龍宇就是畫者,還一個勁兒的鼓勵人家要說真話說實話,大膽指正不足,結果人家真得照實說了。龍宇笑了笑,央求說:“別這樣,求你了。那個人,他沒有惡意。我已經太多年沒有……再說,我當年學畫的時候就不是很專業。”看到龍宇這樣說,潘建輝忍了忍,對著手機說:“那個狗屁權威的事兒算了!”電話那頭的人剛剛鬆了口氣,就聽到自己的老板又大聲吼:“但是,你,馬上給我到生態園去看大棚,三個月不準回來!聽到沒有?”電話裏連聲答應。剛掛了手機又響,是潘建輝的秘書提醒他十點半的會議需要他參加。開車的路上,潘建輝處理了好幾件事情,龍宇默默地看著他,看著他遊刃有餘地應對。這個當年霸道愛捉弄自己的男孩子已經是沈穩幹練事業有成的男人了。龍宇抿著嘴看著窗外,四十幾歲的自己除了畫畫什麽也不會做,現在就連畫也被批評得一無是處。車子忽然停在路中,不是紅燈也沒有故障,後麵的車拚命地按喇叭,龍宇疑惑的看看潘建輝。潘建輝看著龍宇說:“小魚,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龍宇聽他一字一句地說完,眼睛睜得大大的,結結巴巴地問:“行,行嗎?會不會,那個,我那個,會不會……”“你隻要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就行,其它的我來做。”潘建輝很認真地說。在一片喇叭聲中車子開出去了。半個多小時,龍宇的聲音小聲地但是堅定地響起:“我……我願意。”“好。”潘建輝答應著。車子開到大廈門口,門口保全上前把車子停到停車場裏。龍宇仰望著高高的大樓,雖然沒有來過也知道這裏就是潘建輝的公司了。“我有個會要開,你在我辦公室等我一下。”潘建輝靠過來低聲說。龍宇聽到他接電話的時候問“會議必須我參加嗎?”估計他的秘書說會議很重要,他才會趕過來。“你忙吧,我回……我……我自己走就行。”龍宇站在這裏有些自慚形穢,進進出出的男男女女都是精明幹練的樣子,行色匆匆分秒必爭。“不行,我一會兒就好,我還要和你一起吃午飯呢,走吧。”潘建輝推推龍宇的肩膀往前走。從一進門到走到電梯間,遇見的人都恭敬地跟潘建輝打招呼,目光不免落到被他一路推著進來的龍宇身上。進了電梯,潘建輝握著龍宇的手,用他的手指按在十一層上。電梯在七層停住了,眼看著電梯門要打開,龍宇使勁兒把手掙出來躲到角落裏站著。潘建輝揚起嘴角笑笑,跟過來,將他摟在懷裏故意用怪異的腔調說:“小魚……門開了有人要進來了……”電梯門開了,進來兩男一女,齊聲招呼說,潘先生好。“大家好。”潘建輝很矜持地點頭回應,緊緊摟著龍宇的肩膀,龍宇拚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恨不得縮成一個團,耳邊聽到潘建輝低沈磁性的聲音在說:“你的策劃書我看過了,數據部分有沒有問題?”一個清朗的男人聲音說:“都已經準備好了,數據部分作了詳細說明,我會向各位董事解釋的。”“嗯,好的,這個項目辛苦你們了,哦,對了。”電梯門開了,先走出來的潘建輝輕輕拍了拍龍宇的肩膀回頭說:“忘了跟你們介紹了,這是我的愛人。小魚,認識一下,這是國內部和推廣部的三位經理。”電梯裏的三個人站在那裏瞪大眼睛,忘了走出來,電梯門又關上了。龍宇身體一軟倒了下去。正要給潘建輝打電話的秘書一看自己的老板橫抱著一個男人快步走進來,忙迎上去問:“老板,這位先生是不是不舒服?有什麽我可以做的?”“沒事兒,我來就行,幫我泡杯綠茶進來,茶葉放幾片就可以。”潘建輝說著走進來,把龍宇放在沙發上,脫下他身上的大衣和皮鞋,讓他枕的舒服些。撫摸著龍宇的胸口,那裏的心跳得飛快。等了幾分鍾潘建輝湊近了看了看,大聲說:“小魚,這裏是會議室,所有董事都在,你要是再不睜開眼睛,我可要親你啦。”話音剛落,龍宇蹭地睜開眼睛跳起來就跑。潘建輝撲過去將他摟在懷裏,兩個人栽倒在地毯上。“放開我,你放開我。”龍宇壓在潘建輝身上掙紮著往前爬,想要逃開。“不放。”潘建輝扯著龍宇的毛衣把他又拽回來,“哪兒也不許去。”說著兩個人拉拉扯扯地站起來。“你……你……”龍宇結結巴巴地“你”不出來,眼前這種局麵出乎意料,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可以站在他的身邊由他把自己介紹給別人,更何況他用這樣的稱呼。龍宇不知所措。看到他急切的樣子眼中波光開始蕩漾,潘建輝壞笑說:“你別想跑,別以為我不知道,早晨你攥著鑰匙坐在那兒是在掙紮到底要不要離開我!哼!”果然,龍宇的動作一滯,低下頭去。“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潘建輝的人,這樣,就算你跑掉也會有人把你送回到我身邊來。”潘建輝半是威脅半是恐嚇地說。龍宇一夜無眠,掙紮他的改變,彷徨不可知的未來,留戀他的溫情,心傷自己的軟弱。沒想到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龍宇的臉漲紅了,眼裏含著淚拚命地掙紮。“老板,兩位董事……”秘書敲門把門推開的同時,就聽到一聲脆響,看到龍宇的手從潘建輝臉上打過。龍宇的手停在空中一轉頭,看到漂亮的女秘書和兩個三十多歲氣質不凡的男人愣在門口,三個人嘴巴張的能塞進一個雞蛋進去。被三個人的表情嚇到了,龍宇不知道該怎麽辦,躲到潘建輝的身後緊緊抓住他後背的衣服。“咳哼。”潘建輝清了清嗓子摸了摸被打的臉頰,活動了活動下鄂骨,一揮手,秘書識趣地退了出去,兩個男人進來把門關上,各自挑選了舒適的地方坐下,一臉玩味地看著。潘建輝伸手到背後把低著頭的龍宇拖出來,笑笑說:“被打的是我啊,要躲也是我躲嘛,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兩個人是公司的董事,也是我的好朋友。”說著衝兩個男人笑笑說:“認識一下,這是我愛人。哎,行了,這下你們也不用追問我的臉是怎麽弄得了,全看到了。”潘建輝擁著滿臉內疚的龍宇走到沙發上,幽幽地歎口氣說:“沒辦法,家有‘悍妻’啊。”“你,你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龍宇被他按到沙發上坐下,小聲抗議,真得不是故意的,隻是想掙開,沒想到手就這麽打過去了。兩個男人衝上來你擠我擁搶做一團,爭著和龍宇握手。“你好你好,非常榮幸,認識一下,認識一下。”一個個子略高一些,笑起來一團和氣的男人說:“你做了我們很多年以來想做而一直不敢做的事情,佩服佩服。”另一個看上去很老成的男人,拚命擠著眼睛,想擠出幾滴淚花來,握著龍宇的手上下搖晃說:“謝謝你,伸張正義,不過,最好能幹脆利落地為民除害,就地正法。”“滾開,誰準你們碰他的手。”潘建輝有些惱,一手一個把人扒拉到一邊把龍宇摟在懷裏說:“到時間開會了,快走快走。”把兩個男人往外轟。兩個人走出了門口又伸手把住門邊把頭探進來喊:“堅持到底就是勝利!讓他永無翻身之日!”“找打!”潘建輝抓起一個靠墊扔過去,鎖上門走回來,單膝跪在沙發前,握著龍宇的手苦著臉看著他說:“我一個人這些年支撐這麽大一攤子,很辛苦的。你也看到了,這些人個個口蜜腹劍,總想抓我的把柄。現在,我整天被老婆打耳光的事情肯定已經傳遍整個公司了。”“對不起,我……對不起。”龍宇內疚得要死,看著他臉頰上又添上了紅印子。“不光是公司,用不了幾天,整個業內都會知道,說不定整個城市的人都會知道,我潘建輝……怕、老、婆。”潘建輝低著頭委委屈屈地說,玩著龍宇細長柔軟的手。龍宇也顧不得追究他一口一個“老婆”,雖然潘建輝的樣子明顯是故意裝可憐。可是,龍宇知道他是有名望的人,尤其在商場名聲臉麵很重要,這要是傳出去對他的影響一定很大,龍宇覺得自己簡直是暈了頭了,看到他的臉腫著心疼地不得了怎麽還會失手又打上去。“我,我去跟他們解釋,我,是我不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用。”潘建輝抬起頭來,深邃的眼睛看著龍宇,輕聲說:“親一下,給我些力量去麵對。”說著,嘟起豬公嘴來。龍宇垂下眼睛,睫毛蝶翅一樣劃出一條弧線,半晌也沒有靠過來。潘建輝輕笑說:“好吧,不親就不親,我不會勉強你。別生氣,我隻是想認真地告訴你,我要你留在我身邊,永遠在這裏。”說著,把龍宇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龍宇的掌心下,那裏有顆心在火熱地跳動著。“小魚,這裏,自始至終隻有你一個人,隻有過你,我知道我對你不好,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可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讓我重新愛你?”房間裏靜悄悄地,龍宇低著頭不說話。潘建輝抓起他的手來親了親說:“沒關係,不需要現在回答我。”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袋子來,“這是你中午要吃的藥,別忘了。我去開會,你等我一下,要是覺得無聊,就看看電視看看雜誌。”站起身看著低著頭的龍宇,他的頭頂有一個小小的左旋發旋。鬆開手的那一刻,手又被握住了,看著龍宇仰起臉來,睫毛抬起,那雙深琥珀色的眼眸在潘建輝心中是世上最美麗的珍寶。不需要回答,隻要這雙眼睛注視著自己,隻要這個人在身邊,心上丟失的那一塊兒就會被填補上,完整無缺。很想把他擁入懷中深深地吻,潘建輝忍住了,從頭開始,一切從頭開始。“吃完午飯,去接遙寶兒好不好?”潘建輝問。把遙寶兒送給守園人是迫不得已的,總好過跟著自己忍饑挨凍的強,想到昨天下午遙寶兒看到自己搖著尾巴拚命往身上跳的樣子,龍宇忙點頭。潘建輝出了辦公室的門,那兩個作怪的男人靠在走廊上哈哈地笑,指著他的臉說:“潘建輝你也有今天!還真是打不還手啊,‘妻奴’,典型的‘妻奴’!”潘建輝揚著紅腫的臉無所謂的樣子往會議室走。高個子男人問:“對了,那場黑市拳賽你去不去看?我可是押了重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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