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父親生日,所以更新遲了,老爺太太們抱歉。)


    1979年的港島或許治安不太好,但因為就業率還算不錯民間的整體氛圍還是不錯的。


    有了那五十萬的成績擺在那裏,張宏城和楚描紅這回實習的評語定然不會差。


    所以他們剩下兩個多月的港島時間隻需要靜靜的當做日常來度過就好。


    在港島這個社會,社區的街坊鄰居越團結,日子就會過得越好,相對的社區的治安也會不錯。


    張宏城他們這個三層小樓所在的社區就是如此。


    社區裏有幾個走路帶風的大爺大叔,早晨起來喜歡單手拎著小茶壺滿大街轉悠,隻要眼睛一瞪,那些活蹦亂跳的年輕人就會規規正正的。


    張宏城這兩天花費了一筆“巨款”購入一台電視機,連上了電視線,又買了兩把躺椅。


    自從懷孕之後,可能是受了肚子裏孩子的影響,楚描紅的性子從端莊淑美變得有些小孩子氣起來。


    她天天晚上看電視看到很晚,尤其愛看正在熱播的《天蠶變》。


    兩人每次早起下去吃早茶的時候,都到了差不多九點到十點左右。


    吃早茶的地方距離小樓大概六十多米,是附近街坊鄰居最喜歡聚集的場所,尤其是老年人。


    張宏城曾聽一樓新聞社的人說過,港島的民間煙火味八成都在這種早茶樓裏。


    港島的茶點很適合孕婦的胃口,除了不夠酸辣。


    吃過早點,兩人會在社區較為安靜的街上溜達一圈,回到三樓上躺在躺椅裏坐看樓下社區裏的日常。


    瓜子、花生、糕點、茶水,便是愜意的一天。


    唯一的工作就是晚把人家電台五點播報的天氣預報錄下來,在七點打開自己的頻道播出去。


    懷了孕的楚描紅一般會在中午補覺,這時張宏城會跑到一樓和新聞社的人打成一片。


    新聞社的人也基本都是來自國內,他們一樓的宿舍從來不會不留人。


    兩瓶啤酒,一碟花生和一碟鹵味幹子,張宏城很快就和幾個經常被留下來看宿舍的年輕編輯混熟了。


    吹牛打屁之餘,他們還會一起給在附近街頭演出的年輕人樂隊捧場。


    直到某個被吵的睡不著的大爺怒吼一聲。


    “屌你老mu,吵死人了!一幫衰仔,做咩則?”


    往往大爺從家裏衝出來的時候,樂隊成員和圍觀的聽眾都跑的一個不剩。


    從一九七九年開始,港島民間年輕人組建樂隊的風潮正逐漸興起。


    剛搬過來的時候收到的那張催款單,經過好幾個階段的傳遞,終於到了夏潤公司總部的財務審核室。


    “商業電台剩下三個月天氣預報錄音轉播的版權費用?”


    雖然催款單上的錢不多,但負責審核的會計還是皺了眉。


    “這賬是越來越不好做了!”


    “上頭自己做人情,把這個毫無價值的麗的呼聲廣播硬是估了值做抵押,這賬做的本來就糊塗。”


    “這筆費用是不多,但我一添進去,這個麗的呼聲廣播的名字又會出現在最新的報表上,到時候內地審核單位怕是又會追著問!”


    聽到手下的抱怨,審核室的組長也覺得不是個事,他想了想後給自己的上級打了個電話。


    “ ok,上頭已經同意了,剩下三個月的版權費不用繼續給,那個天氣預報轉播不轉播都沒人聽的。正好,值守的人又少了一件事。”


    播音間裏有一台老式電話,張宏城接到電話的時候正躲在這裏看胖子寄來的信。


    對於索性停止轉播天氣預報,他也是樂見其成的。


    應付完財務部的電話,他又看起了胖子的信,那叫一個一地雞毛。


    靠著張宏城在東北搜刮的那些明清字畫,如今胖爺兜裏的錢真不少。


    這貨的私房錢也在水漲船高,就連張義父的牌位如今都是供奉雙份加大的。


    胖子到了港島的第三天,便被幾個古玩圈的本地朋友請出去玩。


    蘭桂坊。


    胖子應該玩得很盡興,張宏城估計998肯定不止,否則第二天小何女士也不會在賓館房間裏接到好幾個嬌滴滴的電話。


    有錢人住的五星級酒店服務就是洲島,提供不了搓衣板立即給了個高級機械鍵盤——金屬材質的。


    解釋得口幹舌燥的胖子已經跪了半天,頭上還頂著個閨女。


    “該!”


    張宏城暗罵了一聲,叫你昨天瀟灑的時候寫信來嘚瑟。


    但正事他也沒忘,把老婆剛剛給的一張懷素的字帖塞進了信封。


    這種年份的東西國內是不能交易的,但在港島有華人藏家會私下收。


    隻要胖子這回一開張,估計能吃五年。


    當然出售字帖後,胖子會在港島大量收集港島七十年代、張宏城用得上的老紙製品。


    當晚到了七點,兩口子都窩在房間裏享受剛剛買來的電風扇,沒去隔壁播音室開機轉播天氣預報。


    大約十分鍾之後,那台多年在這個時段沒有過動靜的電話震動了起來......。


    ......


    黃昏如血。


    一家位於巷子裏的小飯鋪。


    店內寥寥無幾的客人讓老板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門口昏黃的光線裏,忽然一個有些熟悉的影子慢慢踱進了店門。


    來人的左腿似乎有些問題,多日沒有處理的胡子顯得人極其憔悴。


    看到來人,店主急忙站了起來。


    “阿進,今日吃什麽?還是老三樣?半月不見,你這腿怎麽還......。”


    大約四十多頭的阿進苦笑一聲。


    “這回怕是養不好了,醫師說以後徹底算是瘸了。”


    店主似乎有些怒其不爭。


    “說什麽喪氣話?你當了這麽多年的龍虎武師,有幾回受傷比這還重,怎麽可能就不會好?”


    阿進找了個座位坐下,也沒回答店主的話,隻呆呆的看著桌麵不出聲。


    店主已經開始給他做菜,就是阿進往日要的老三樣。


    菜下鍋沒幾分鍾,店主又想到了什麽。


    “那你以後怎麽辦?班主怎麽說?公司裏又什麽說法沒有?畢竟你是給他們的頭牌當替身出的事。”


    阿進回過神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班主給了一筆錢讓我養老,公司說合同上寫的明明白白的,多發幾個月薪水而已......。”


    聽到店主朋友不滿的把鍋鏟敲得山響,阿進笑了,隻是笑容裏有些苦澀。


    “幹我們這行的,結局大多如此。幾十年武師混下來,錢沒攢下幾個,反倒攢了一身的老傷。”


    “阿棟,三天後我辦退休酒,就在你這裏定三,不,......,一桌吧。”


    “一桌?”


    店主又憤憤不平起來。


    “你那麽多師兄弟,還有幾個徒弟,一桌夠?”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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