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城以為自己死定了。


    但當他再次有了知覺的時候,第一個念頭是自己會不會已經回到了另一個時空,睜眼就能看到一張胖臉。


    他剛才恍惚間做了一場夢。


    嘴角似乎還殘留有夢中的一絲清甜,迷蒙中似乎有個熟悉的身影飄到自己的跟前,帶來了暖暖的旖旎氣息......。


    頭有點疼。


    張宏城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似乎被繃帶纏著。


    還好沒有想吐或者惡心的感覺,就是有點頭重腳輕。


    “你的腦袋應該沒事,就是多了一處傷口。”


    熟悉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張宏城睜開眼,果然看到了一個把自己裹在軍大衣裏的熟悉身影。


    楚描紅正在火邊烘烤自己的頭發。


    所以她.....剛才下過水?


    篝火的光照在楚描紅的臉上,將她掩飾自己容顏的黃色略去,柔美的樣子讓張宏城一時看直了眼。


    不愧是女主啊,真心長得不錯呢。


    “你看著我幹嘛?”


    楚描紅不解的偏頭看他。


    她已經習慣了張宏城這個人的稀奇古怪,倒沒把他和別的男人混為一談。


    張宏城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些好奇。


    “什麽藥?甜味的?”


    楚描紅的臉瞬間紅成了大蘋果。


    一支針管嗖的一聲從張宏城的臉邊飛過。


    這女人變好看了,怎麽脾氣也變了!!!


    張宏城故意一瞪眼,皺眉摸頭。


    “誒,你叫什麽來著?”


    楚描紅一愣,立即起身來到張宏城的身邊。


    “你別動,你頭怎麽樣?真的不記得我了?”


    張宏城咧嘴一笑。


    “我想起來了!你是我媳婦.....的朋友!”


    楚描紅沒好氣的收回了準備拆他頭上紗布的手。


    這家夥是故意把“媳婦”後麵幾個字拖了半秒。


    還知道戲弄人,看來死不了。


    “你可別想著我會失憶啥的,我可記得死死的,你還欠我九十八斤糧票呢。”


    死裏逃生的張宏城隨口開了句玩笑,本來是想舒緩一下自己的心情,卻得到了楚描紅冷冷的一眼。


    “別動,該給你打針了。”


    “好......,誒、誒、誒,這麽粗的管子和針頭,楚描紅你認真的麽?”


    “哎喲,吼吼吼吼吼~~~~。”


    就在這時,一縷晨曦的微光照入了醫療帳篷。


    外麵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


    “烏雲散了~!!!太陽出來了~!!!”


    被一針幾乎打瘸的張宏城被楚描紅扶著出了帳篷。


    隻見滿天的雲層正在迅速消散,一條金色的巨大裂縫出現在雲層之上,金色的陽光透過雲層落在河麵上。


    一塊比昨晚更大的冰塊出現在陽光下!


    就在人們驚愕之時,雲層驟然被撕裂,七架銀鷹帶著滿身雨水從雲層之上呼嘯而下,將巨大的航彈精準的落在巨大冰麵上。


    轟~~轟~~轟~~轟~~轟~~。


    巨大的冰層無力崩解,化成了無數危害不大的小型冰塊,被河水帶著無奈的流向遠方。


    一身泥水的嚴錦榮對著天空哈哈大笑,起勁的對著銀鷹揮舞著手裏的紅旗。


    河邊兩岸紅旗招展,歡聲雷動。


    “東方紅~~~太陽升~~~,”兩岸萬千疲憊的人類歌聲自然而然的匯聚在一起。


    1973年春天的淩汛,終於被他們安全度過。


    笑逐顏開的楚描紅卻發現自己扶著的男人卻對著天空默默的取下了自己的狗皮帽子。


    “你這個人怎麽神經兮兮的?”


    張宏城幹幹的笑了一聲,他沒有告訴楚描紅:華夏空軍出動向來是主機和僚機的配置,怎麽可能出現單數?


    人家空軍分明是冒著風雨夜航起飛過來.....。


    ......


    比之毛姑屯大壩搶險的危急程度,下遊李家灣大壩的搶險才是真正的驚心動魄。


    整個三十九團大部、三十五團全部的知青和附近駐軍主力都匯聚到了這裏。


    十二次決口,十二次填堵,聽說正在批複追授軍功章的戰士幾乎近百.....。


    三十九團、三十五團的場部醫院、營部醫務所都住滿了傷員。


    附近幾個市、縣醫院的骨幹已經被借調一空。


    甚至還有牡丹江、大慶方麵的醫療隊正在趕來。


    楚描紅因為在壩上醫療點的出色表現,被臨時抽調到了縣醫院來幫忙。


    兩天的淩汛搶險,讓虎林縣各級醫院和醫務室都住滿了病人。


    中度傷寒和能自己走路的外傷患者都拿了藥自己回家養去了。


    住院的病人八成以上是重傷寒,剩下的是外科重傷病。


    各級醫療資源紛紛告急。


    而縣醫院的主治醫生和資深護士全被抽調去了三十九團場部醫院。


    所以楚描紅才得到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她正在和病床上的張宏城大眼瞪小眼。


    張宏城是被借調到紅旗屯的幹部,所以被安排住進縣醫院。


    也是直到他被送到了這裏,才被發現他的大腿根部被一塊碎冰劃破,傷口雖然不大,但卻已經開始灌膿了。


    這地方張宏城自己夠不到,被抽調來的女知青又不好意思給一個男的處理那裏,但醫院裏剩下的兩個護士都在手術室,所以隻能是楚描紅勉為其難的過來處理......。


    十分鍾後,麵無表情的楚描紅拿著醫療盤子走了,張宏城用枕頭捂著臉,羞愧得想自殺。


    不就是上個藥麽?


    怎麽自己半途還扯了旗......。


    麵無表情的楚描紅走出病房,緊繃著的臉這才開始變紅。


    “呸,臭不要臉!”


    幹部病房裏隻有兩張病床,就住了張宏城一個人。


    能住這裏倒不是因為他的級別夠格,而是縣革委特批的。


    炸冰三人組都落了水,但差點沒命的就他一個。


    幹部病房裏還有台收音機。


    張宏城在聽虎林電台的播報。


    “一二四勞動農場在轉移過程中發生事故,合計有七名在押人員去向不明,革w會通知各處......。”


    新聞播報的是,一處勞改農場因為要轉移到高處,在轉移途中逃跑了幾個犯人。


    張宏城不以為意。


    除非這幾個人命數好到離譜,否則是逃不過革委會發動群眾追捕的。


    沒有介紹信,這些人根本離不開虎林。


    他起身來到窗前,正好看到楚描紅拿著鋁製飯盒去醫院食堂。


    誒?


    這妞胃口這麽大,拿的還是兩個鋁製飯盒。


    正在胡思亂想的張宏城和準備去打飯的楚描紅都沒有注意到,一個穿著不合身白大褂的女人正悄悄的跟在楚描紅的身後。


    婁小燕死死的盯著楚描紅的背影,眼裏的凶光不停閃動。


    她逃出來後本意是想在醫院裏搞點藥品治治自己的槍傷,可沒想到卻意外碰上了自己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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