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裏的兩隻飛龍隻要了一點鹽巴就讓自己的雞生得到了升華。


    飛龍湯在東北可是響當當的名菜。


    就連在師部跟著熟人混小灶的李陶然也在邊喝邊抹眼淚。


    “上次吃雞,還是爸爸媽媽送我上火車的時候......嗯嗯嗯,真香~!”


    李陶然是蘇州人,平時最喜歡炫耀的就是蘇州的一道名菜——西瓜雞。


    她爸爸是招待所的大廚,這道菜是她爸爸最拿手的菜,沒有之一。


    張宏城吐出雞腿骨頭,打了一個飽嗝。


    他用幸福的目光溫柔的看著牆角的那個破筐。


    破筐裏麵罩著三隻坐立不安的飛龍。


    要不明早起來烤了吃?


    對了,昨天李陶然提到了蘇州菜,是不是可以做叫花雞?


    張宏城瞄了楚描紅一眼。


    女主那裏應該有些藥材庫存的?


    就是不知道花椒八角桂皮有沒有......。


    正在喝湯的楚描紅下意識的一抬眼,正好和張宏城對視在一起。


    楚描紅表示疑惑,張宏城則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他有點尷尬。


    ......


    張宏城是被驚呼聲吵醒的。


    七個人是合衣擠在一起睡的,男女之間是各自的行李。


    他睜開眼,看到在驚呼的是金海燕。


    她手裏抓著兩隻花尾榛雞在解釋。


    “我剛開門去拿柴火,飛龍跑了一隻!”


    張宏城這才發現,破筐上蓋住缺口的木板不知哪裏去了。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火炕。


    被燒得隻剩一小截的那塊木頭似乎就是......。


    同樣被吵醒的男女知青,都無語看向了李陶然。


    睡得有些迷糊的李陶然摸了摸頭,忽然明白發生了什麽,急忙害羞的低下了頭。


    天快亮的時候輪到她去拿柴,迷迷糊糊的她圖方便,直接從身邊拿了一塊木板扔進了火坑……。


    平白少了一隻雞,知青們肉疼了半天。


    幾個女同誌在做早飯,孫誌強和蘇北京負責整理行李,張宏城提著莫辛納幹步槍走向陷阱的方向。


    昨天為了抓雞,他們卸掉了陷阱裏的鐵簽和木簽,今天他們離開之前得幫人家複原。


    而且他覺得那隻飛龍說不定跑了回去。


    果然,他還沒到陷阱邊上,就聽到陷阱裏傳來的雞叫聲。


    張宏城嘿嘿笑著往陷阱裏一看。


    倒伏的鐵簽和木簽邊上,那隻飛龍正慌亂的縮在角落裏。


    嗯?!


    不是說花尾榛雞是一種相當安靜的生物嗎?


    忽然,幾點雪粉從他耳邊落下,近乎微不可聞的樹枝彎壓聲從他頭頂樹上傳來。


    張宏城駭然抬頭。


    隻見一隻偌大的豹子正蹲在樹枝上,作勢欲撲。


    蹲在陷阱邊的張宏城根本來不及舉槍瞄準,他急中生智,猛地一低頭,順勢跳進了陷阱裏。


    剛好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豹子的蓄勢一撲。


    大豹子動作反應很快,撲空後立即刹車扭頭就準備往陷阱裏撲。


    跳進陷阱還沒來得及站起來的張宏城,猛的翻身,抓起身邊的一根鐵簽,飛快的插回了原來的地方。


    他雙手如飛,之前被放倒的那些鐵簽和木簽,被他在幾個呼吸之間全部插回了原處。


    看著下頭寒光閃閃的死亡陷阱,大豹子頓時傻了眼。


    你個老六……。


    大豹子不甘心的把頭伸進陷阱裏,對著他來了一聲咆哮。


    這是一隻遠東豹,號稱豹亞科中體型最大的豹子!


    這隻斑斕的豹子,大小如同一隻南方虎。


    它正貪婪的看著下方的張宏城,根本就沒去看那隻被張宏城一屁股坐斷了脖子的花尾榛雞。


    畢竟張宏城可是有著一百多斤……。


    莫辛納幹步槍緩緩的舉了起來,張宏城的動作很慢。


    他怕嚇跑了這隻豹子。


    這隻畜生想吃了張宏城,正在考慮怎麽下來。


    而驚魂剛定的張宏城,和對方想法不謀而合。


    手無寸鐵的人類和手持步槍的人類,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生物。


    豹子忽然覺得下麵這個獵物的氣勢變了,哪怕是林子裏的老大東北虎給它的感覺都沒有這麽狂妄和睥睨。


    那種藐視世界一切生靈的目光,讓它感到憤怒和遲疑。


    “不到兩米的距離,老子要是還能打偏,這一輩子都不碰槍了!”


    “砰……!”


    七點六二毫米口徑的俄製子彈直接掀開了遠東豹的頭蓋骨。


    ……


    “滾開!”


    馮雪秀尖叫著用樹枝拍打著地麵的雪沫。


    她在恐嚇著跟在隊伍後麵的幾匹狼。


    蘇北京掏出一個東西點燃,猛地向身後若隱若離的狼群丟去。


    巨大的轟鳴聲在山林中響起,狼群被嚇得哀嚎著一哄而散。


    這是蘇北京跟村裏的孩子淘換來的春雷。


    狼群之所以一直跟蹤騷擾知青們,是為了那隻被知青們輪流用木杆抬著的死豹子。


    冬天的狼群格外的凶殘,但知青們也不差,雙方想享受豹子的同時也順便把對方全部拿下。


    蘇北京的春雷對狼群的威脅力甚至還要大過張宏城手裏的步槍。


    但狼群的耐性十足,二十分鍾後,它們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知青們的四周。


    這回張宏城拿了一個春雷準備點燃試試,結果幫他拿著步槍的金海燕忽然一抬槍口對準了不遠處的樹叢。


    “啊,好像有鹿!”


    剛剛逼近的狼群忽然扭頭就跑,似乎遇到天敵一般。


    十幾支粗長的箭矢從樹叢裏飛出,精準的將一匹匹狼釘在雪地裏。


    一幫戴著鹿角帽子的鄂倫春獵人從樹叢後麵站了起來。


    其中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正一臉憤怒的瞪著金海燕——她剛才拿槍對準的鹿頭就是他!


    紅星村說是一個村子,但在張宏城這些知青看來,其實是一個正從部落向村落發展的所在。


    村裏還有不少人家住著帳篷,這種帳篷叫做斜仁柱。


    紅星村的大隊長年紀很大,還兼著族長。


    鄂倫春村民們非常歡迎知青小隊的到來,他們最喜歡的是李陶然和金海燕的舞蹈,最讚賞的是那隻被掀了頭蓋骨的豹子。


    這年月豹子沒法出手,隻能抵給紅星村當夥食費。


    不過人家村裏也不白要,一人給了一個巴掌的口袋當禮物。


    口袋裏切成碎末的碎木頭(老參)。


    張宏城講的是思想專題。


    放在別的村落,想必大部分人都會昏昏欲睡,但這裏所有人的表情都無比嚴肅,甚至堪稱虔誠。


    紅baoshu人手一本,死死的摁在胸口。


    他們會的漢話不多,但口號卻喊得標準極了。


    與曹家營子大隊長不同,老族長死活不肯收張宏城的錢和糧票,老頭甚至差點和他翻臉。


    知青們住的也是斜仁柱,隻是到了晚上,有些年紀大的鄂倫春婦女會帶著一些毛皮來女知青們的帳篷裏做客。


    好在金海燕大概知道這裏的習俗,急忙請了老族長來才把這些大娘統統轟走。


    楚描紅幾個這才明白,大娘們不是在推銷毛皮......,都笑著羞紅了臉。


    一大早被村長塞了一肚子的手把肉,張宏城圍著村子在遛彎消食。


    正好遇到要去村邊林子裏采摘草藥的楚描紅。


    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準備擦肩而過。


    楚描紅忽然遲疑了一下。


    “張同誌,你們湘省那邊應該蛇挺多的吧?”


    張宏城站住腳點點頭,他有些驚訝。


    “那你在動物園之外見過毒蛇麽?”


    張宏城笑了,看來自己和女主之間的友誼似乎又更近了一步。


    楚描紅明顯是開始擔心上輩子用毒蛇差點害了張玉敏的人,會用同樣的方式來害自己。


    所以她在委婉的提醒自己找老族長找點新鮮的蛇藥在身上。


    能被楚描紅看得上的蛇藥,想來應該是很不錯的。


    隻是可惜,他一直都沒查到想害張玉敏的那家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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