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秦淵半是迷糊地給顏涼打了個電話,還不忘清了清嗓子才開口:“喂,顏哥,你是不是今天進組,我在你樓下……”“小曦?”顏涼坐在開往劇組的出租車上,看了眼外麵倒退的風景:“我不知道你要來……已經打車走了,哎呀,是不是害你白跑一趟,真是對不起啊……等哥哥工作結束之後出來,請你吃飯賠罪好不好?”聽著對方倍感歉意的聲音,秦淵的心卻空落的厲害,他甚至已經感覺不到失望,隻覺得疲憊。雖然不排除湊巧的可能性,但他有很多理由去懷疑顏涼是不是故意躲著自己,那些網上的消息,他到底看了多少,又相信了多少?車子名貴的皮椅仿佛長滿了尖刺,秦淵越想越是焦慮,忍不住摸了摸口袋,掏出一盒煙。他也不開窗戶,就這麽直接將煙點燃,白色的霧氣彌漫開來,很快充斥了整個車廂,就連前作的司機都忍不住咳嗽幾聲,偷偷打開了通風。等到那煙嘴的火星灼痛了手指,秦淵才終於從情緒中走出來,他按滅了煙,打開窗戶,深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走吧。”重新靠回椅背上的男人啞聲開口道:“回公司。”……顏涼沒想到剛一進組,就發生了意外。原定的男主因為行程衝突跳了票,劇組緊急找了別人救場,但租借的影棚多一天都是消耗,便隻能先拍女主和男二的戲份。於是顏涼在劇組呆了幾天,適應了一下環境,下班之後還被同事們拉去附近的火鍋店小搓一頓,相處過程十分融洽。等晚上回到酒店裏,顏涼打開手機,發現秦淵發來了消息,點開一看,是一句簡單的問候。這幾天太忙,每天上床倒頭就睡,都沒有什麽時間看手機。而對方似乎也明白了什麽,始終沒有打過電話,僅限於微信聯係,大多還都是些“吃飯了嗎”“今天怎麽樣”的客套話。寧曦……或者說,叫他秦淵更為恰當。他真的變了很多。可能是剛才喝了點兒酒的原因,顏涼莫名感慨起來,他躺在床上,看著黑暗中有些刺眼的屏幕,鬼使神差的劃開了遊覽記錄。那些都是這幾年各種吃瓜集合的歸類,他上次隻看到了一半,還有不少。明天上午說是新男主會到,所以明天上午,他可以小小睡一個懶覺。於是顏涼借著酒精帶來的清醒勁兒,將剩餘的那些帖子一個一個的遊覽過去,其中不乏圖文並茂,寫得跟小說似的。顏涼津津有味的看了半宿,劃拉到最後一個帖子時,發現是最近更新的。標題是:《你們不覺得某糊逼演員最近熱搜炒的有些過了嗎?作為半個知情人,我必須要說一說他和某金主的微妙關係……》點進連接,第一張圖就是不久之前,自己坐著輪椅被秦淵推出醫院的畫麵,圖片的像素不高,卻也不難分辨人物的身份。樓主:這是之前狗仔拍到的圖哈,我隻是拿來用一下,之前這張圖剛流露出來的時候,網上主流的猜測是某金主又換新情人了……大家都知道這人以前的風評,最近突然宣布要結婚,還配合媒體炒作了一大波恩愛,結果這才不到半年就分崩離析,隻讓人感慨有錢人的世界老百姓不懂。樓主:至於圖上另一個人呢,相比名字大家都聽過,前幾年靠ip劇火過一把後突然不進組而是往死裏接綜藝的那位,說實話,他今年快三十了,目前真正能拿出手的作品實在不多,倒是電影票房不錯,但那個一番是江舒,所以也不能全算在他頭上……這個貼主先是細細捋了一遍顏涼這些年來的“實績”,證明他雖然不溫不火,但後期的資源實在不算差,雖然都是綜藝但都是大綜藝,代言人的品牌也都是大牌,背後應該是有金主支持的。而作為對過去一無所知的“主人公”,顏涼將他的分析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也很難否認,對方說的的確很有道理……這個版本,再結合秦淵告訴他的版本,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不知為何,顏涼忽然有點興奮,他從床上坐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小曦回來了他當然很高興,但是高興之餘,又總覺得空落落的,好像弄丟了什麽東西,起先或許覺得不太重要,但時間一長,總感覺心裏缺了一塊。而現在,他終於找到了那片被遺失的拚圖,哪怕隻有冰山一角,卻也讓他感到興奮,因為至少……不會那麽無聊了。作者有話說:晚了幾分鍾不好意思,工作日上課實在太忙了otz第82章 或許是睡前看了這麽勁爆的帖子,顏涼做了個很耐人尋味的夢,夢裏的寧曦暴躁且陰鬱,他掐著自己的脖子,五顏六色的光線輪流打在他的臉上,照亮了那雙猙獰地、因憤怒而爬滿了血絲的眼睛。窒息感隨著越勒越緊的手指逐漸加重,真切到仿佛實際發生過一般,顏涼瞪大眼睛,望著身上人熟悉又陌生的臉龐,一股從未有過的的興奮感電流一般,隨著沸騰的血液一起淌遍全身。於是當那張臉惡狠狠地落下來、唇齒間清晰的痛感讓顏涼有種被野獸吞噬的錯覺,他掙紮著抬起手,撫摸著男人繃緊的脊背,試圖安撫著對方的情緒……緊接著畫麵一暗,天旋地轉間他落在地上,冰冷的瓷磚鉻著滿是汗水的脊背,一抹陰影籠罩下來,鋪天蓋地的遮住了他的視線。接下來的場景模糊且混亂,像一幅濃鬱到化不開的油畫,視線裏鋪滿了天花亂墜的色彩,感知被扭曲,疼痛與愉悅混淆,宛如天堂與地獄的交界。他在這片混亂中沉浮,唯一可以觸碰的是對方滾燙的肌膚,那雙有力的手臂始終攬著他的腰肢,托起他上下沉浮的靈魂……鬧鍾的鈴聲突兀地打破了這一切。顏涼從夢境中猛然睜眼,燦爛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出來,灼得他雙目生疼。用力擦去眼角生理性的淚水,顏涼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驚醒後激烈的心跳。夢境裏的場景已經隨著時間開始褪色,和他不知為何出了一身的熱汗,單薄的睡衣被汗水黏在了皮膚上,不太舒服。顏涼平躺了一會兒,緩緩起身來到洗漱間,衝了個戰鬥澡。等他吹幹頭發從浴室裏出來,夢裏的內容已經被塗抹的差不多了,唯獨還有點兒印象的,是那張陰鬱而暴怒的臉。這和印象中那個小心翼翼、會被自己不經意一句話打擊到站不穩的秦淵,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這麽心虛,他是做過什麽很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嗎?顏涼莫名有點兒興奮。人都是會變得他從未天真的認為寧曦也可以在經曆了那麽多事情後仍然天真爛漫,哪怕他本能向往的是前者,卻仍然會覺得,或許那個陰鬱神經質的秦淵,才與他是同類。這是一種很微妙的感情,有點兒像薛定諤的貓,在你打開盒子之前,永遠不知道貓是死是活。顏涼覺得,自己或許不需要做出選擇,他隻需要將那個盒子始終帶在身邊就夠了。何況比起這個,他更好奇他們那段在秦淵口中,被篡改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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