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的東西……總是舍不得吃得太快。”他說這句話時,似乎在感慨什麽,秦淵沒理解到,“你要是真那麽喜歡,我以後再來你來就是了。”“那我先提前謝謝秦少。”顏涼吸了口氣,將食物放進嘴裏。這是一道特質的涼菜,裏麵用上了檸檬調配的醬汁、配合魚子醬,於是酸澀與鹹香一同在口腔中綻開,配合著蔬菜清脆的口感、彈軟的大蝦和一點點奶酪屑,複合的口味,就像他此時的心情。在那之後,兩人在附近的商圈逛了逛街,秦淵張羅著給顏涼買了幾身新衣服……當他看見穿著高級時裝的顏涼從更衣間裏走出來、店員驚訝的眼神時,才終於想起來對方在最開始,還當過模特。他們在一起將近三年的時間裏,顏涼始終堅持身材管理,平時在家的時候,他買了很多演技方麵的書籍,翻來覆去的看……又或是對著鏡子,演繹新看見的、喜歡的角色,這些秦淵都知道他們住在一個屋簷下,哪怕大部分時候,他們幾乎不怎麽交流。可就算如此,他還是無法自控的、對那人保持著高度的關注,隻是有些他看見了,卻又裝作看不見的樣子。而顏涼似乎也明白這點,所以他從未主動提起過,而是一直順從對方的所有安排,哪怕與他的心意相悖。“好看嗎?”顏涼在出神的金主眼前揮了揮手,他有很努力扮演著“聽話金絲雀”的角色,隻要這是秦淵想要的,他就會給。可這份縱容到底是有底線的,顏涼原以為那條線離他很遠,如今卻發現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邊界。心中百感交集,麵上的笑容卻像是畫在了臉上,是那樣恰到好處的弧度,顏涼微低著頭,彎著腰,盡可能去凸顯金主的高大,但他的目光卻不卑不亢,從開始到現在從未變過。秦淵像是被什麽燙了一下,心虛的偏過頭來,他幹咳一聲,讓中文導購包攬下所有衣物,拉著顏涼匆匆出了門。到了街上,對麵正好是一家網紅飲料店,門口聚集了排隊的中學生。顏涼不過是順勢看了一眼,大少爺就突然跟打了雞血似的,徑直往那個方向走去。“我……我去給你買。”他匆匆丟下一句話,逃也似的走向了飲料店,擠在一群矮了大半個頭的高中生裏,顯得格外突兀。顏涼嘴角的笑容淡了一瞬,又很快變得濃烈。大概幾分鍾後,秦淵提著兩杯飲料滿頭是汗的回來,其實他話一出去就後悔了,排隊的時候恨不得砸錢讓前麵的讓位,奈何語言不通,再有錢也隻能幹著急。但當他終於脫身、看見了坐在對麵樹下的顏涼,那人穿著他剛買的衣服,麵容清秀,姿態優雅,眨眨眼就是一副定格的畫,好看得讓他想將其收藏起來,獨自欣賞。“辛苦了。”顏涼見他回來,主動起身提對方擦汗,剛擦兩下秦淵便偏頭躲過大少爺耳垂微紅,扭著臉將還冰著的飲料塞進對方手裏:“你嚐嚐。”顏涼依言照做,插入吸管,喝了一口。秦淵眨了眨眼:“好喝嗎?”“嗯。”濃鬱的甜味在口中化開,甚至有點嗓子,他卻跟中毒似的,低頭又吸了一口。熱量伴隨著卡路裏湧入體內,輕而易舉填滿了一整天的糖分,顏涼輕輕地笑了起來,發自肺腑地回答道:“很甜。”作者有話說:接下來可能有一波虐2333順帶求一波海星評論收藏(合掌)第48章 那飲料是抹茶味兒的,在死人的甜味過後,茶粉帶來的苦澀湧上,顏涼隻覺得舌根發麻,本能吞咽著唾液,連帶著剩下的那句情話,也囫圇吞進了肚裏。就像是本來設定好的台詞少了一句,觀眾不清楚,可演員明白啊,哪怕他很快用恰當表情掩蓋過去,卻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場失誤的表演。秦淵在得到肯定之後,小小鬆了口氣,那股不適的心虛感平息了些,開始反省自己的幼稚。他不是第一次陷入這種怪圈裏,但到了最後,往往以惱羞成怒來收場。於是這次也不例外他一把抓起顏涼的胳膊,將人往地下停車場帶:“還傻站著做什麽,走了。”顏涼被他拉扯地一個踉蹌,手裏的飲料溢出來了些,落在新衣服的袖口上,變成一塊甜膩的汙漬。這一路上,他始終盯著那塊汙漬,並保持著沉默。接下來的好幾天,他們遊遍了這個異國他鄉的城市,吃了很多很多本地特色的菜肴,倒是網紅的景點隻去了一兩個,其中有一處是山上的寺廟,過來朝拜的人很多,有遊客也有本地居民。人擠人的山路上,秦淵不得不抓緊了顏涼的手才不至於走散這是他們握手時間最長的一次,長到被秋風吹冷的掌心都滲出了熱汗,將兩塊凹凸不平的血肉黏連在一起,在成百上千流動的人潮中感受彼此的脈搏和體溫,好似他們當真是一對再普通不過的情侶。手指被握住的第一秒,顏涼就在等。等對方和以往一樣突然回神、且甩開自己的時候,他總是習慣將期望放得很低,低到哪怕真的發生了,也不會有什麽意外的感覺。那麽長的一條路,滿眼都是黑壓壓的腦袋,深秋時節的風也穿不透熙攘的人牆,於是那咫尺間的體溫就被蓄積起來,像一顆熄滅了的火種,多吹一口氣就可以點燃。秦淵沒有放手。從山腳到山頂,幾百上千米的路,就連爬坡時的疲憊都沒有讓他鬆開,這讓顏涼在震驚之餘,又有了那麽一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是兩年前他們第一次相遇,他看清楚對方長相的那一刻現在想想,或許這就叫做心動。愛情這種東西,不是做了就有的,他們無數次歡愉和交融都隻是肉體上的交易,用金錢換取服務,距離打工仔隻差一紙白紙黑字的合同。所以顏涼從未提出過任何超越這種關係的要求,在他看來,“能夠留下”本身就出於金主的偏愛,新鮮感總是最容易過期的東西,這斷斷續續的兩年半他耗盡了心思,從衣食起居再到萬事順從,甚至寧可放棄人格,扮演一隻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沒有人知道顏涼這樣做是為了什麽,隻有他自己清楚,也隻有他自己明白。“去抽個簽吧。”山頂上,秦淵將手心的汗水在褲腿上蹭幹,陽光很大,曬得他睜不開眼。顏涼就站在他的旁邊,他們沒再牽著手,可彼此掌心之中的餘熱未散,仍灼得靈魂都在發顫。“我不信這個。”顏涼笑了笑,不知為何秦淵總覺得對方的目光裏帶著些憐憫,錯覺似的,隻一瞬就再找不見了。“我也不信。”大少爺嘟囔著,卻還是走上去,投入了一枚硬幣。他雙手舉起簽桶,嘩啦啦地一頓搖晃,很快一根竹簽從中掉了下來,根據刻在上麵的數字去找相應的抽屜,裏麵裝著的字條就是占卜的結果。秦淵晃到了一個“六十六”,本想著這個在國內被視為吉利的數字,裝著字條的抽屜裏卻赫然擺滿了“凶”。“……”大少爺氣不打一處來,等著那大字看了許久,向顏涼命令道:“你也抽一張!”顏涼歎了口氣,敷衍地搖了根簽出來,等拿到結果一看:“大凶”!秦淵一看樂了,心情頓時變好:“你看,我就說這簽有問題,不歡迎外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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