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天的走訪,伊莎回到了臨時搭建的駐地之中。


    除了要接管這些貴族的領土之外,灰白領現在所要接管的還有這些領土上的教會。


    雖然暫時由伊莎和芙蘿拉這兩位宗教人士負責,但是因為芙蘿拉的想法太過激進,被林德強壓了下來,現在救難聖母大教堂的修女們暫時隻能給伊莎打下手。


    這讓伊莎非常的不理解,為什麽當初一起濟世救民的姐妹們變成了現在這樣。


    但伊莎沒有經曆過她們的痛苦,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麽。


    芙蘿拉她們的想法就是直接解散所有的教會,讓所有的信眾們直接信仰女神,不再讓牧師和修女們充當原來引路人的角色,取消教會的所有權力。


    並且所有的祈禱,彌撒都必須由領主大人以及下屬官員來組織和舉辦。


    將真正的信仰歸還給民眾。


    如此激進的做法自然激起了各地教會強烈的反對,哪怕以芙蘿拉曾經的名望也無法壓下這些反對的聲音。


    這還隻是芙蘿拉提出的改革方案中伊莎覺得最正常的一條。


    剩下的一些方案還要更加激進,激進到伊莎根本不敢將這些方案公布出來。


    當初林德在翻閱這些方案之後也有些摸不準。


    說實話,芙蘿拉提出的這些方案太誘人了,如果能落實,那麽至少在北境西部,教會將會完全處於領主的統治之下,甚至領主的權能可能還要超越女神。


    在芙蘿拉的改革方案中,女神徹底成了泥塑偶像,而領主則成了信仰的代言人,成了受命於天的女神之子。


    沒錯,字麵意義上的女神之子,林德懷疑那群修女是真的把自己當女神的私生子看待,這有些太勁爆了,直接被伊莎扣了下來。


    因為太過激進,根本不可能執行下去,所以林德也是沒有采納芙蘿拉的方案,但這些方案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例如取消教會一些不必要的特權,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推行下去。


    祭祀活動林德沒興趣去跟那群修女牧師討價還價,但教會學校要麽在當地建立新學校取代,要麽教材和教師必須更換。


    所有的神職人員與那些貴族一樣,隻保留名號,取消特權。


    不過神職人員還是要比那些貴族們好過一些的,因為她們至少保留了進行宗教活動的權力。


    經過芙蘿拉那激進改革方案的洗禮,有不少地方教會選擇了遵循伊莎後續整理出來,沒那麽激進的新方案。


    這也是因為光明女神教現在正在不斷衰弱,並且因為之前的一些行為,讓光明女神教在北境的掌控力越來越弱,所以一些教會才選擇了直接投降。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現在中央教廷奉行的收縮策略,將重點放在了教廷內部的改革當中,很難有精力再抽空出來處理北境的問題。


    北境西部地廣人稀,原本就沒有什麽區域性的大教會,不需要像針對那些貴族一樣需要先殺一批。


    而且林德並不限製教會人員考公,隻是規定了考上之後不能在公共場合傳教,所以有不少教會人士為了自家教堂的出路,也為了增加教廷在新領地的話語權,開始帶著自己的學生們考公,去和那些貴族們競爭。


    伊莎在臨時駐地當中疲憊的坐了下來,卻發現芙蘿拉正和其他修女們討論著什麽。


    雖然因為宗教改革的事情讓伊莎與這些修女們的關係有點僵,但那畢竟是公事,芙蘿拉看到伊莎回來,很快就將伊莎拉到了討論之中。


    原來是之前林德詢問過的關於提燈夢境的事情。


    “居然還有邪教自稱是女神正統嗎?”


    因為沒有成為聖女,伊莎對教廷這段一筆帶過的曆史並不是非常了解。


    “沒錯,她們的確是從教會分裂出去的。”


    芙蘿拉根據自己所知的情況以及盧卡努斯發來的報告,與伊莎介紹起了提燈夢境的情況。


    “她們是二百年前掀起信仰之戰的聖徒們,她們宣稱女神才是唯一的神明,其餘神不過是虛假的偽神。”


    “因為有悖於女神兼容和博愛的思想,當時的教廷與這些聖徒們進行了切割,而因為教義太過激進,這些聖徒們被其餘所有宗教定性成了邪教的一種。”


    伊莎聽的目瞪口呆,但不知怎麽得,內心居然有些認可這個扭曲的教義。


    或許是一天的走訪太累了,伊莎馬上搖頭將這些離譜的念頭趕出了腦海當中。


    但芙蘿拉卻是繼續說道:“我們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我們現在隻見過女神大人的神子,而其他的神明,從來沒有真正的神子下凡的記錄,隻有一些所謂被神選定的聖徒。”


    剛喝一口水的伊莎差點直接噴了出來,突然好像明白了為什麽芙蘿拉的改革思想如此的激進。


    “領主大人想要聯係上她們,但這群人在一些地方教會安插的眼線不知為何,一夜之間全跑了。”


    芙蘿拉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手中的射線槍。


    哪怕隔著麵具也能感受到芙蘿拉的可惜,伊莎也跟著歎氣,自己那位溫柔善良的姐姐芙蘿拉是再也回不來了。


    此時在一座現實當中並不存在的莊嚴教堂之中,幾個隻看得見輪廓的身影正圍成了一個圈。


    “開始吧,播放掌燈修女柏妮絲經曆過的夢境。”


    為首的修女輪廓說完之後,周圍的場景就馬上發生了變化,幾個輪廓從機場開始,用柏妮絲的第一視角完整的經曆了一次林德的夢境。


    當看到那巨大空間站的時候,所有的虛影都變的有些不太穩定。


    為首的修女輪廓將夢境定格在了那個巨大的空間站之後,問道:“能轉換到自由視角嗎?”


    虛空中的聲音回複道:“可以嚐試,但因為沒看到的地方隻能通過演算還原,恐怕會直接消耗大量的腦仆。”


    “這都是為了更接近女神的必要犧牲。”


    “明白,正在轉換自由視角。”


    隨著虛空中的聲音落下,周圍的場景開始不斷的變化,為首的修女輪廓將進度拉回到了太空電梯升空之前完整的從自由視角觀看了一遍,隨後又再將進度拉回,仔細觀察起了電梯周圍的城市和工作人員。


    “人類是無法想象自己沒見過的東西的。”


    為首的修女輪廓喃喃自語著。


    “竟然真的是黃金時代的遺民。”


    其他幾個身影輪廓也在不斷的觀望著遠處宏偉的城市,但可惜這種夢境邊緣的地方,哪怕犧牲再多的腦仆也無法完全還原了。


    “那麽對林德·羅爾的暗殺計劃還要繼續執行嗎?”


    那個身形輪廓扶著自己的腦袋搖了搖頭,仿佛也覺得自己這個問題有些愚蠢。


    “對方既然已經發出了警告,那我們也不能再糾纏了,畢竟是黃金時代的遺民,我們需要他的技術和知識。”


    另一個身形輪廓補充說道:“小心接觸,嚐試合作,如果是黃金時代的遺民,說不定的話...”


    那個身形輪廓頓了頓。


    “真的見過女神。”


    夢境陷入了短暫的詭異沉默。


    “如果是黃金時代的遺民的話,為什麽不站出來痛斥那些偽神的教會呢?”一個身形輪廓義憤填膺的站出來質問。


    為首的修女輪廓解釋道:“在黃金時代,女神的稱號未必就和現在一樣,甚至當時可能都沒有神明的概念,對他們來說,看待女神可能和我們今天看待精靈差不多。”


    “這也太誇張了...”


    身形輪廓們紛紛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但看到腳底下那宏偉的城市和直通天際的巴別塔,又覺得並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這一切都是猜測,黃金時代太久遠了,連在舊帝國時期,黃金時代都已經是不可查的上古傳說了。”


    “我會對林德·羅爾展現我們的誠意,如果對方同意合作最好,哪怕拒絕了,我們也絕對不可以招惹對方,這件事絕不可散播開來,禁止私下與林德·羅爾接觸,就這樣吧,先散會。”


    修女輪廓說完之後,手中提燈一揮,其餘身形全部化作黑霧消散了,獨留修女輪廓一人留在了黃金時代的夢中。


    場景變換,修女輪廓將時間調回到了一開頭,將視線放在了稱呼林德·羅爾為老哥的女孩身上。


    根據情報,在林德·羅爾身邊從未出現過相似的女孩,也就是說她極有可能是林德·羅爾在黃金時代的親人。


    不過這個女孩,怎麽和如今的那個聖女,莉莉絲·道林有些相似?


    修女輪廓自顧自的搖了搖頭,夢境也開始逐漸的崩壞消散。


    隻是有些相似罷了,和莉莉絲·道林的氣質相差的也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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