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倒也機靈,見老太爺生氣,忙點頭哈腰地答道:“回老太爺,小的覺得那些剩菜給豬吃太可惜了,還不如施舍給外邊的大和尚,也好幫老太爺結個善緣。”


    “啊呸!狗崽子倒挺有心!”那老者狠狠地唾了二狗子一口,伸手從二狗子手中端著的缽盂裏抓起饅頭說道:“我耳不聾,眼不花,吃嘛嘛香,身體倍棒,與他一個外鄉的窮和尚結什麽緣?”


    老者看了一眼站在店門外的沙僧,向二狗子命令道:“二狗子,快把缽盂還給門外的和尚,進屋幹活去!”


    二狗子趕緊跑出店外把缽盂還給沙僧,一句話也沒說,就慌忙回店裏去了。那個在門口迎客,腮邊有兩個酒窩的店小二,忙衝沙僧叫道:“大和尚,我們家老太爺發話了,不與你結緣,你還是另找別處化齋去吧!”


    沙僧捧著缽盂,不由得想起師父說的“有些人家寧願把飯菜喂狗或者倒掉,也不願施舍”的話來。不過今天卻有不同,主人家是寧願把飯菜喂豬,也不願結緣給沙僧。


    “嗬嗬,看來這家與老沙無緣了!”沙僧搖了搖頭,捧著空缽盂悻悻然地離開了郝家飯莊。


    沙僧走出郝家飯莊停滿馬車的廣場沒幾步,忽見一夥身穿黑衣的壯漢,抬著一個女子急匆匆地迎麵走了過來。


    這夥人有七、八個,領頭的是一個身穿綢緞外套,手拿折扇,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其餘的都是腰間掛著鋼刀,家丁一樣打扮的壯漢。那女子被四個壯漢抬著胳膊和雙腿,又哭又喊,拚命地掙紮著,由於頭發散亂地蓋住了臉,看不清年紀大小。沙僧與這夥人擦肩而過時,聽到最後麵的兩個黑衣人說道:“少爺的春花樓生意火爆,就是姑娘太少,今天這個模樣長的俊俏,送到春花樓去,定又是少爺的一顆搖錢樹。”


    另一個接話道:“嘿嘿,且還是個沒有開過苞的雛兒,光‘女兒紅’也能為少爺掙上百八十兩銀子。”


    沙僧對人間風月之事不甚了解,僅憑當年在天庭做糾察靈官時的直覺,他就斷定這夥人不是良善之輩。被抓女子淒厲的哭喊聲讓秉性剛直的沙僧覺出這裏麵的不同尋常,他站住腳步,見這夥人竟然大搖大擺地進了郝家飯莊。沙僧正在思量著要不要跟進去問個究竟,忽又見從這夥人過來的方向跑來一老一少兩個身穿粗布棉衣的農夫:老的有五十歲年紀,少的也就二十來歲。兩人都是鼻青臉腫,少的還嘴角流血。


    年長的農夫一瘸一拐地邊跑邊喊道:“還我女兒!還我女兒!我不賣女兒……”


    這一老一少經過沙僧身邊,直追到郝家飯莊門前,猶豫了一下,老農夫帶頭就往裏闖。


    “老不死的,你膽子倒是不小,竟敢追到這來!”忽然,幾個剛進入飯莊的黑衣人從裏麵竄了出來,衝老農夫暴喝一聲,撲過去,將這老、少農夫拖到飯莊門口的空地上,開始拳打腳踢起來。


    沙僧哪裏能看得下去,伸出一隻手淩空衝黑衣人虛拍了一掌,四個黑衣人竟然摔倒在地,鬼哭狼嚎般地哀叫不止,顯然是身上痛疼難忍。沙僧身形一晃,已到了這些人的身邊,他看也不看黑衣人一眼,蹲下身,扶起遍體鱗傷的老者問道:“老人家,他們為何打你?你告訴貧僧,讓貧僧來幫你做主。”


    “哪裏來的野和尚?竟敢在大爺的酒樓門前打傷大爺的人!”老人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聽酒樓內傳來一聲喝罵,剛才那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領著五、六個手拿鋼刀的黑衣人從酒樓裏衝了出來,將沙僧和兩個受傷的農夫圍在中間。


    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用手中的折扇點指著沙僧叫道:“大爺看你是和尚做到頭,想到西天見佛祖去了,是不是?”說完,衝身邊的黑衣人一揮手,喝道:“奴才們!砍死和尚者,賞銀一兩!”


    “和尚”的命在中年人的眼中真是夠“便宜”的。


    黑衣人聽到命令,竟然於光天化日之下毫不猶豫地揮刀向沙僧砍了過去。沙僧若是一般的人間和尚,立即就會命喪當場。當然沙僧是沙僧,不是一般的人間和尚,他隻伸手隨便一劃拉,就把五個黑衣人從不同方向砍來的鋼刀抓到了手中,然後手腕一抖,五把鋼刀劃出五道銀光,齊齊地釘在“郝家飯莊”的匾額上。


    黑衣人和滿臉橫肉的中年人見勢不妙,撒腿就往酒樓內跑,卻被沙僧虛空一抓,立即都倒飛過來,與先前倒在地上的那幾個黑衣人摔在一起,鬼哭狼嚎,叫成一團。


    由於此處是鬧市街頭的十字路口,功夫不大,郝家飯莊門口就已經被看熱鬧的百姓圍的水泄不通。在酒樓裏吃飯的客人見樓下有人打鬧,也都放下了杯筷,跑出來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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