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見事實確鑿,立即將涉案眾神作了處置。大慨考慮到地府十王都與此案有牽連,若按照“神神平等”的天規律條,十王都將難免一死,幸天帝寬宏,隻傳旨命一隊神將下地府將十殿王首忠義王,抓到天庭,誅仙台上斬首了事。


    不過李天王卻沒有地府其它九王好運氣,因薦神失察之罪,被保留神職,囚禁一年(人間時日)思過。比李天王運氣更不好的是深受村民愛戴的土地神,這老仙因知情不報,被貶為仙役。


    凡事有賞有罰,才是公平。經賽金剛舉薦,鍾馗被封為“驅魔除邪帝君”,在地府的地位僅次於十殿王首,和其餘九王平起平坐;含冤、負屈二鬼差則晉升為申冤司鬼王;地府十殿王首忠義王被處死後,位居其後的秦廣王,得了天恩,順理成章地晉升為十殿閻王之首。當然,賽金剛也獲得了獎賞。


    “賽金剛,你和本王作對,本王日後定要尋機收拾你!”李天王結束囚禁,第一句話就是如此狠狠說道。


    以李天王、武部神君和監察神君為首的聖仙大神,私下裏開始蓄謀對賽金剛伺機報複。監察大神更是利用是賽金剛上仙的身份之便,把一個心腹仙吏安排在賽金剛身邊……


    沒過不久,賽金剛就犯在了李天王手中:賽金剛在魔界和一個涉事狐妖正行“苟合”之事,卻被李天王抓個正著。


    “仙妖苟合”按天規當斬,後因天帝的三十六員護衛神將和一百零八名金甲力士神將集體為賽金剛求情,天帝念其在職有功,死罪免除,活罪不饒,重打兩百錘後,貶到蟠桃園做了看守果園的總管。


    賽金剛在蟠桃園做了幾百年的總管,每日反省已過,隻以為是自己定力不夠,心魔未除,以至於中了妖狐的色誘術,一時把持不住,才鑄下了仙妖苟合的大錯。每當想起此事,賽金剛都是羞愧不已,深以此事為恥。屋漏偏遭連陰雨,此事後不久,身為蟠桃園總管的賽金剛又因丟桃之事,被貶往瑤池為役。


    在孫大聖被壓五行山下後的某年蟠桃會上,賽金剛作為仙役,專門負責照顧各路仙神騎到瑤池作為腳力的珍禽異獸。時任天兵元帥的李天王與兒子哪吒、武部神君、關聖帝君、監察大神及已經做了監察靈官的那名賽金剛當年的隨從,結伴同往瑤池赴宴。哪吒腳踩風火輪在前;李天王腳踏一隻代步的靈龜居中;武部神君騎著一隻神虎在李天王左側;關聖帝君騎著人頭馬身的赤免寶馬在李天王的右側;監察大神和監察靈官合踩一朵白雲緊隨在後。眾神一路說笑,不覺已到了瑤池上空。


    哪吒行在最前,一眼看見瑤池岸邊專門給赴會仙神停放腳力的畜牧場上,賽金剛和一些仙役們正在忙碌著。哪吒忙伸手指著下麵對李天王說道:“父王,快看!那個身穿仆役服裝的大個子,不正是賽金剛嗎!”


    李天王定目一看,不由得意地笑道:“哈哈,果然是昔日不可一世的監察靈官賽金剛,隻可惜,如今竟成了專門伺候畜牲的仆役了。哈哈哈,這就是和我們哥幾個做對的結果,哈哈……”


    李天王環顧著身邊的這幾位大神,一手托著寶塔,一手捋著頜下長髯,狂笑不止。


    “今天我等要設法羞辱一下這個不識神情事故的呆子,以報當年被他羞辱之仇。”武部神君咬牙切齒地說道。原來武部神君當年也曾被賽金剛查處過,眼下想來,尤至心恨難平。


    “父王,賽金剛已經落魄成如此下場,我等沒必要跟這樣的一個仆役計較前事了。”哪吒卻忽然為賽金剛向李天王求起了情。


    “棒打落水狗,是不能手軟的!你不趁它落水時將它打死,等它爬上岸成了氣候,還會咬你的!”李天王麵色陰寒,冷冷地說道。他手捋著頜下長須,目光在瑤池岸邊的賽金剛身上狠狠地盯了半晌,忽然抬起頭對哪吒吩咐道:“吾兒,等我等下去後,你隻管用言語羞辱賽金剛,看父王如何收拾他。”


    吩咐完哪吒,李天王向關聖帝君招招手,說道:“關老弟,本王與武部、監察兩兄弟因和賽金剛有隙,目前的身份不適合和賽金剛行衝突之事。你來天庭較晚,與賽金剛不熟,我等下去後,關老弟可將你的人頭神馬交給賽金剛料理,然後讓它狠踢賽金剛。既使不能踢傷他,也要讓他當著我等的麵出醜。”


    “妙,妙,這賽金剛總不能和畜牲一般見識吧?嗬嗬嗬,我看,踢了也是白踢。”監察大神聞言,當即拍手稱妙。


    關聖帝君微睜鳳眼,說道:“幾位哥哥放心,我關某初來天庭,蒙哥幾個看得起,與關某結拜為兄弟。關某與這賽金剛雖不相識,更無冤仇,但他得罪過眾位哥哥,也就是說得罪了我關某。”


    說著話,關聖帝君向李天王和武部神君、監察大神拱了拱手,語帶不屑地接著說道:“哥幾個的仇家就是關某的仇家。關某出麵對付賽金剛這樣的小小仙役,還不是小菜一碟。哥幾個等著瞧好吧!”


    這幾位大神剛從天而降,立即有幾位仙役迎上前去,關聖帝君卻衝眾仆役擺了擺手,自顧向遠處的賽金剛走去。關聖帝君神情傲慢地看著賽金剛,喊道:“喂,大個子,快把我的馬牽過去,給它洗澡飲水,莫要怠慢了!”


    賽金剛忽見李天王等眾神從天而降,想起自己當年的尷尬事,頓覺難堪,急背轉身向另一邊走去,卻不料,還是被一個騎馬的紅臉神將喊住。


    “哦,你放心就是。”賽金剛不識關聖帝君,應了一聲,正要上前接過韁繩,哪吒卻腳踩風火輪來到了麵前,挑釁地看著自己,陰聲怪氣地叫道:“嗬嗬,這不是當年天庭威名赫赫的監察靈官嗎!怎麽……如今竟淪落到侍候畜牲了?嗬嗬嗬,是不是……又看上了哪個仙神騎來的雌牛、母驢?哈哈哈……”


    賽金剛心中一直把當年之事看作洗刷不去的恥辱,最忌諱提起此事,眼下見哪吒居然有意當眾羞辱自己,隻把賽金剛氣的血往頭上湧,鋼牙咬的“咯咯”響,狠不得一口把眼前趾高氣揚的哪吒給生吞了。無奈想想自己此時的身份,賽金剛狠狠地瞪了哪吒一眼,硬生生壓下心中這口惡氣,衝哪吒道:“咱身為役吏,在這裏伺候你們,照顧畜牲正是本份。哈哈哈……”說完,竟仰天大笑起來。


    哪吒愣了一下,隨即明白賽金剛這是借著自己剛才的話頭,反過來辱罵自己是“畜牲”。哪吒一時氣急,竟指著賽金剛:“你……你……”說不出話來。


    關聖帝君趁著賽金剛仰天大笑之機,伸手輕輕一拂馬頭上的毛發……赤兔馬和關聖帝君朝夕相處,與主人一同成仙,可能因為道業不夠,成仙後沒有修成人身,竟然變成了人頭馬身的怪模樣,仍舊做了關聖帝君代步的腳力。此時,赤兔馬已經明白了主人的意圖,兩隻後腿猛然一抬,蹄子閃電般地蹬在賽金剛的前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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