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憐的金牛兄弟,你在天庭貴為財神,想不到那時竟淪落到要看一個放牛娃的臉色行事。唉!真是苦了你!”八戒講到這裏,搖了搖頸上的那顆大豬頭,連連歎息不止,可見他與金牛星神私交甚篤。


    “金牛星君身上的傷,果真被‘百花露’治好了嗎?”見八戒話說到此處停了下來,悟空忙問道。


    “嗨,靠‘百花露’這樣的小偏方,怎麽可能會治好金牛星神的內傷?”八戒接著說道,“幸好金牛星神有俺這個好兄弟。俺在金牛星神被打下凡間第二天夜裏,攜帶著療傷的靈丹妙藥找到了躺在凹坑裏奄奄一息的金牛星神,替金牛星神治好了受刑時的內傷。至於跌落塵埃時的那點皮外傷,‘百花露’還是有些效果。”


    說到此處,八戒語氣中竟有了些傷感:“金牛星神被打下凡間,有俺朱天蓬救助,可俺朱天蓬……被打下凡間後,卻沒有……誰來看過俺一次。”


    “金牛星神不是你在仙界最知心的道友嗎?他若知道你在下界為妖,怎麽可能不來看你?”悟空詫異不解地看著八戒說道。


    “師兄,你不會如此寡聞吧?金牛星神在你沒有上天為仙時,他就已經死在人間了。”這下輪到八戒對悟空感到詫異不解了。


    “噢,想起來了,他是死了,是死了!”經八戒提醒,悟空才恍然大悟道。


    “唉,說起俺的金牛兄弟,也真是死腦筋!”八戒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身為財神,掌管著許多寶貝,竟不知通融一下行刑的天兵。天規雖嚴,可也有彈性。‘彈性’不就是給我們這些犯了天條的仙神‘通融’準備的嗎。”


    “砰砰!”八戒拍了拍胸脯,“若是金牛星神心眼有俺一半好用,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想當年,俺獲刑二百錘,打完後渾若無事一般,隻是投胎時錯投了豬胎,以至於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你的事我老孫早已知曉,還是接著講金牛星和牛郎的事。”悟空一聽八戒說他自己,擔心八戒沒完沒了地瞎吹噓,忙催促道。


    “急什麽急?俺接著說就是了。”八戒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長嘴和大耳朵,接著說下去:“金牛星神傷好後,俺去看望過他。本欲讓他尋一個幽靜的去處,重修仙道,有俺在天庭為他設法通融,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重登天堂,再入神榜為仙。可金牛星神竟說自己答應了要報答小牛郎,等報答了小牛郎後,再思想重修仙道的事。唉,其實小牛郎衣袖上的那些百花露,能有多大療效,還不是憑俺從天庭帶來的仙藥,治好了他身上的傷。俺見金牛星神竟然為了一句諾言,決定陪伴小牛郎生活,無奈之下隻好回了天庭。”


    “嗬嗬!想不到你竟然也能做出如此仗義的事!”悟空剛衝八戒感慨了一句,就又急著催促道:“八戒,接著往下說,往下說呀。”


    “哼哈!”得了師兄悟空的誇讚,八戒心中也是高興,幹咳了一聲,往下說道:“小牛郎的哥嫂見小牛郎撿回來一頭瘦弱的瘸腿老牛,很是高興,趁機分了一畝薄田給牛郎,將牛郎趕出了家門。金牛星一邊修行,一邊幫助牛郎開懇荒地。一晃八年過去了,牛郎到了當婚的年紀,金牛星見牛郎生活無人照料,就找來了神通不大,名氣卻響的好友,綽號‘糊塗神’的月下老仙。請月下老仙為牛郎牽線搭橋,定一門親事。這月下老仙當真糊塗,一日,不知在哪家吃了喜酒,喝得爛醉,路上,竟然看見織女和赤、橙、黃、綠、青、藍、紫七位彩衣仙女偷偷來到人間遊玩。月下老仙忽然就想起了答應好友金牛星神的事,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施法術靠近正在嘻鬧的仙女,把一根紅線偷偷地拴在了身穿七彩衣的織女身上,然後樂悠悠地牽著紅線跑到牛郎家,告訴牛郎隻要順著紅線找過去,就能找到自己的老婆。金牛星神馱著牛郎很快就來到了湖邊,剛好趕上八位仙女脫衣在湖中嬉鬧。牛郎一眼就看見了被紅線拴著的織女衣服,他竟然跑過去抱起織女的七色彩仙衣,衝湖中的仙女們大喊大叫。仙女們見有人偷看她們洗澡,慌忙穿上衣服,逃回天庭去了。隻有織女因衣服抱在牛郎懷中,無奈留在人間,做了牛郎的老婆。”


    說起這些發生在牛郎和織女身上的往事,八戒忽然憤慨起來:“真是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牛郎這個鬥大的字識不了一籮筐的放牛娃,竟然得到了如此的飛來橫福!可惜呀,可惜,織女這塊天鵝肉就這樣被牛郎這隻癩蛤蟆給吃掉了!”


    悟空看著八戒妒意十足的樣子,笑道:“嗬嗬,八戒,牽牛星神敢作敢為,才修來今日一家團圓的福氣,你這般感傷,卻為哪般?”


    八戒依然憤慨道:“師兄,人家織女之前又不認識牛郎,怎麽可能會愛上牛郎?哼,趁織女在湖中洗澡,跑過去抱走衣服,脅迫織女就範的無恥作為,猴哥能做得出來嗎?”


    “嘿嘿,隻有誰抱走我老孫的衣服,脅迫我老孫還差不多。”悟空搖了搖頭,狡黠地笑道。


    “想的美,就你那猴樣。”八戒譏諷了悟空一句,抬頭看著星空,繼續發泄著不滿,神情和語氣中充滿了濃濃的“羨慕嫉妒恨”:“如今牛郎一家子星光燦爛,個個都成了明星。要不是憑借著織女是王母娘娘外甥女的身份,他牛郎隻不過是人間的一個放牛娃,若是依修道成仙之路,他永生也別想成為這暗夜中的明星!”


    “八戒,你說話酸溜溜的,人家牛郎織女一家和和美美,礙你什麽事了?你不是牛糞,可也沒見哪個仙女愛上你呀?”悟空衝八戒揶揄道。


    八戒這次倒沒有和悟空接著繼續鬥嘴,隻是往下說道:“月下老仙幹下這棟糊塗事不久,就丟了差事,自謀生路去了。嗬嗬,聽說這個老兒回到人間後,行事較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隻要有酒喝,他就不管高低貴賤,身份年齡的懸殊,撞見了就亂牽紅線,糊塗的一塌糊塗。那些被他牽了紅線的男女,愛上了是湊巧,愛不上是正常,更為可笑的是,同性之間,他也亂牽經線哩。”


    “八戒,當初你為何不請月下老仙為你和嫦娥牽根紅線?”悟空又不失時機地插嘴說道。


    “你不知月下老仙的來曆,少在這裏打岔。”八戒衝悟空揮了揮手,繼續說道:“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王母娘娘不見了最痛愛的織女,立即著千裏眼和順風耳二神到人間尋找。結果二神報告說,織女在凡間和一個放牛娃結婚,已生了一雙兒女。王母娘娘聞訊後大怒,親自下凡找到牛郎的家。出乎意料的是,王母娘娘竟然在牛郎家看到了被打下凡間的金牛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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