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先生回到台前,拿起戒尺用力敲了一下桌麵,衝台下笑得前仰後合的幾位新仙喝道:“你們幾個不要笑了!還是聽我先回答一下這位‘避馬瘟’大人的問題吧。”


    悟空愣是沒有看出來先生對自己是假恭敬,真嘲諷,忙坐下來,不耐煩地向先生催促道:“先生,快說!快說!老孫都等的著急了。”


    “哼……咯!”先生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看著悟空說道:“‘仁’之意就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先生說到這裏,故意向悟空問道:“不知‘避馬瘟’大人,可聽得明白?”


    “噢,明白,明白。”悟空抓耳撓腮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道:“老孫之前隻聽說過‘非禮勿視’。今日聽了先生所言,才知‘仁之禮’竟這般‘勿’多,怪不得老孫常聽人說,‘有不知,則有知;無不知,則無知’的話,看來,‘不恥下問’還是有好處的。”


    “哈哈哈,避馬瘟,你真能逗樂!……”悟空話一落音,身邊的五位學兄又是不可遏製的一陣哄堂大笑。先生雖是麵有怒色,但嘴角卻泛起一絲笑意,竟沒有去阻止台下狂笑成一團的那幾位新仙弟子。先生可能也看出了悟空的率真。


    第二日,悟空和那幾位學兄又一起來到了兜率宮聽經。和聖人殿一樣,台上講經的也不是道祖老君,而是老君的弟子。這個道學先生先在台上講了《太平經》、《道德經》,最後才說道:“天為一大天,身為一小天,身體如天體,一念之喜,如福星祥雲;一念之恩,如雷庭暴雨;一念之善,如春風甘露;一念之惡,如酷日寒霜。人之七情,隻要順其自然,隨起緣滅,便廓然無礙,與天地同體……”


    悟空覺得先生所言,自己當年在簧山學藝時也曾聽師父說起過類似的話,雖然當時覺得有些似懂非懂,但此時聽起,卻倍感親切,忍不住拍手叫道:“說的好!說的好!和我師父說的差不多。”


    台上的先生聞言,向悟空問道:“這位仙友,請問你師出何門?尊師又是哪位成名的仙尊神聖?”


    悟空微一愣神,忙道:“不能講,不能講,這個不能講。”


    原來悟空忽然想起,自己藝成下山之時,師父曾囑咐自己,讓自己無論何時,都不能說出師門、師尊,他在心中囑咐了自己幾句,眼珠一轉,衝台上的先生答道:“老孫的師父……當然是先生……你了。”


    “哈哈哈……嗬嗬嗬……”悟空話音剛落,逗得那五位學兄又是一陣哄堂大笑,聖人殿上的情景又在兜率宮出現。


    第三日,悟空和五位學兄並沒有去雷音寺,而是按要求來到了建在天庭的佛壇廣場,聽佛祖派來的弟子在佛壇廣場講經。空曠的廣場上除了悟空和五位學兄外,竟然還有一群無所事事的道門仙神,他們不知是出於什麽目的,竟然也來到廣場上聽經。


    那個沙門神僧,先誦了一些佛典經文,接著又講了些偈語和禪理故事,最後才開始講無邊佛法。當講到‘了卻心頭火,方能成正果’這句時,悟空又舉手問道:“師父,剛才老孫沒聽清楚,不知‘了卻’後麵兩個字是什麽?”


    台上師父答道:“是‘心頭’。”


    悟空又問道:“‘心頭’後麵是什麽?”


    師父又答:“是‘火’。”


    悟空再問道:“‘火’後麵兩個字是什麽?”


    師父再答:“是‘方能’。”


    悟空還問:“‘方能’後麵的那個字是什麽?”


    師父還答:“是‘成’。”


    悟空最後問道:“‘成’後麵兩個字又是什麽?”


    台上的神僧忽然舉手一拍案台,憤然向悟空喝問道:“台下那位道友,你來這裏是存心搗亂,還是聽經?”


    “哈哈哈,師父,我當然是來聽經的。”悟空見台上的師父發了怒,他卻高興地拍手笑道,“你剛剛不是才講了‘了卻心頭火,方能成正果”嗎?怎麽我最後一問時,卻惹得你心頭火起?向這樣說到做不到,不知師父你修得到正果沒有?”


    台上講經的神僧是佛祖的得意高徒,以能悟透佛法性空,而被佛祖稱為“解法第一”。他因為知道悟空是故意搗亂,是以忍無可忍,終於心頭火起。此刻聽了悟空這一席話,頓時羞得麵紅耳赤,忙向悟空合掌施禮,口頌佛號道:“阿彌陀佛!小僧隱忍不夠,修行不深,蒙道友教誨,感激不盡。”說完,複又滔滔不絕,頌經解義,好像已經忘掉了剛才的不快。


    且說悟空一到禦馬監上任,就忙著叫禦馬監值日仙吏把自己帶到馬廊。


    看著眼前膘悍雄健的各色天馬,悟空心癢難耐,從馬群中牽出一匹渾身雪白的高頭天馬,輕身躍上馬背,喊了一聲:“走!”


    “噅――”天馬仰頭一聲廝鳴,載著悟空飛身出了馬廊,在祥雲紫霧中風馳電掣般地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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